“余年兄言重了,这年头,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吴良笑了笑,说道,“不过余年兄的那片孝心却是感人肺腑,报上朝廷定可举为孝廉。”
其实吴良并不认同王庆的做法。
尤其是王家已经入不敷出的情况下,还勒紧了裤腰带连家族产业都质押出去,只为了给父亲一个厚葬的行为。
这在吴良看来多少有些可笑。
不过这个时代就是流行厚葬,并且尤其看中孝道,再加上王家虽是三流家族,但在陈留郡内也算是有些头脸,不管是出于脸面还是出于习俗,这么做都无可厚非。
甚至……
吴良还忍不住想问问王庆将父亲葬在了何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既然是王家砸锅卖铁搞出来的厚葬,那么陵墓中的陪葬之物必定不会太过寒酸。
不过也就想想罢了。
他虽是个盗墓贼,但却并非眼中只有钱财的盗墓贼,更不是以掘人祖坟为乐的盗墓贼,这种没有太多考古价值的新墓,若是能留到后世或许还能算个不错的发现,但放在现在,真心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只是,他不感兴趣,却不代表别人不感兴趣。
如今到处都是饿急了眼的人,只要能拿到一口吃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若是叫这样的人知道刚有人下了葬,而且还是厚葬……
“有才贤弟说笑了,如今汉室动荡朝纲混乱,哪还有什么孝廉?我也不过是尽一份心罢了,这钱没了可以再挣,生我养我的父亲却只有一个。”
王庆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又问,“有才贤弟这次回到陈留,是打算长住于此,还是办些事便又要离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要长住了。”
吴良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今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还请有才贤弟多多照应才是。”
王庆拱了拱手,接着又十分坦率的歉意说道,“还有一事,为兄需向有才贤弟坦白,此前初见贤弟时,为兄觉得贤弟乃是异才,日后得了机会定会飞黄腾达,于是便生出些私心,意欲撮合贤弟与胞妹联姻,但实际上,我那胞妹身有隐疾不能……”
“余年兄不必多言,有些事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我理解余年兄的立场,并未介怀。”
听到这里,吴良已经知道王庆为什么事道歉,于是淡然一笑将其打断,颇为大方的说道。
“原来有才贤弟已经知道了……”
王庆愣了愣,有些尴尬的道,“有才贤弟若不介怀,那自然是最好的,改日我定亲自送上些薄礼以表歉意。”
“余年兄不必如此客气。”
吴良施了个礼道,“我还有些事,改日再与余年兄叙旧如何?”
“请!”
“请!”
两人就此拜别。
其实吴良刚才还有心想提醒一下王庆,如今时局动荡,他这么大张旗鼓的厚葬父亲极有可能反倒令父亲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