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吴良觉得应该以退为进,先从孙业口中套出话来再说,尽管这么去欺骗一个将死之人确实有些不太地道。
“咳咳……不……不是小人不肯助阁下安然离去……小人刚才已经说过,祖师爷在亲身经历了那番惨剧之后,便将《公输经》中有关木鹊造法的内容全部毁了,非……非但小人这没传承到多少《公输经》的半吊子对此一无所知,就算是当年跟随祖师爷修习的亲传匠师,也不曾有人学到……咳咳,因此小人实在不知啊……”
孙业强撑着断断续续的说道,眼见着气息于是越来越弱。
“……”
孙业说得有理有据,实在令人信服,吴良已是无言以对。
而且他转念再想,孙业应该是真的一无所知,看起来也没有害吴良等人的心思,至少没有害黄月英的心思。
否则他舍命救下黄月英,如今又要放任黄月英被这木鹊困死,这又是图什么,不是又有点脱裤子放屁的意味了么?
听了孙业的话,众人也是沉默了下来。
孙业不能提供有用的信息。
众人又对鲁班的事情,尤其是有关《公输经》的事情一无所知,这木鹊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无解的存在。
“呼啦——!”
“嘭!”
沉默之中,木鹊再一次自黑暗中飞出,以同样的方式撞在“临冲吕公车”上。
簌簌下落的灰尘之中,“临冲吕公车”的摇晃幅度似乎大了一些,第二层的目标已经出现了断裂的迹象。
众人一筹莫展,却没有人再询问吴良。
他们看到吴良的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显然正在冥思苦想,因此谁都不想在这种时候给吴良继续增添压力。
片刻之后。
“孙先生,你对自己的伤势应该有所了解,我也不知道你这次能不能挺过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吴良忽然说道。
“咳咳……小人明白……”
孙业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抖动着道,眼神却极为平静,“小……小人只有一个请求,若是阁下有机会走出去的话……请带上这丫头,她若能活,小人也算为黄家……黄家恕了一些罪孽,死也……安心不少。”
说着话,孙业又尽全力抬起满是血污的手,轻轻拍了拍一直在一旁守着他的黄月英。
黄月英这个年纪的姑娘,对仇恨并没有太深的执念,更何况那些被孙业害死的弟弟素昧蒙面,也没有掺杂太深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