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来。
据史料记载,尧帝“禅让”帝位的时候似乎还有余力,因为他是在舜帝继位了有些年头之后才去世的,纵观天朝上下五千年,除了极为少数的几个玩物丧志的特例,真心没几个皇帝能够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便交出帝位的。
这可不仅仅是出于对权利的执着,其实还有一些后顾之忧。
毕竟人是最难管理的,任谁都无法做到绝对的一碗水端平,况且就算有人能够将水端平也无法避免引人记恨,一旦交出帝位失去了权力,何况还是交到一个外人手中,一旦遭到记恨之人秋后算账,又要如何应对?
吴良如此想着的时候。
左慈则仍在专心释义甲骨文献上的内容,不得不承认,左慈的确是一个文化涵养不低的人,甲骨文上那简略到了极点、甚至有些晦暗的契文,经过他的嘴巴说出来,便已经变成了通俗易懂的语言。
吴良不由想到,若是换在后世,左慈或许会成为一个优秀专业的翻译家:
“这种情况下,‘丹朱’的势力变得越发单薄,逐渐失去了与舜帝争夺地位的资格。”
“与此同时,另外一股势力却已悄然崛起,这股势力不是别人,正是有崇氏的部落首领‘鲧’,‘鲧’与四岳交情匪浅,当年尧帝面对滔滔洪水束手无策,于是向四岳征询治水官员的人选,四岳立刻举荐了‘鲧’,而尧帝其实是不看好‘鲧’的,只不过当时实在找到更合适的人选,又碍于四岳的情面,最后只能命他全权负责治水之事。”
“最开始的一两年,‘鲧’实施的治水举措的确抑制了不少地方的水患,令尧帝与官员百姓都看到了希望。”
“但每当‘鲧’率人去了别处,当地的水患很快便会卷土重来。”
“结果就是‘鲧’治水多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却并未真正平息洪水灾祸,反倒是‘鲧’带领的有崇氏部落在这九年之中日益强大,逐渐成为了中原最强大的部落之一,而‘鲧’却仍在不断向尧帝索要更多的支持与物资。”
“与此同时,‘鲧’的声望亦是水涨船高,人们皆传说‘鲧’拥有神力,能够震慑凶水,他去了什么地方,什么地方的水患便会平息,而一旦他离开,凶水无人震慑,便会卷土重来,因此许多深受水患袭扰的部落与百姓都期盼着‘鲧’的到来……”
养寇自重么?
了解到此处,吴良脑中立刻浮现出这样一个词汇。
“养寇自重”中的“寇”,自然便是水患。
单纯从利益的角度去分析这件事,获利最大的人自然便是“鲧”,只要水患的问题没有完全解决,尧帝便必须依靠于“鲧”,而“鲧”便能够不断向尧帝索要支持与物资,从而源源不断的获得更多的利益,同时也能够不断增强自己的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