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夕yan,带着一种洗尽铅华的美,云彩在天上无忧无虑地飞,空气里氤氲着雨水的气息。
姚盛宇突然觉得,他似乎ai上了这个城市,哪怕这座城市是如此平静,如此安逸,如此无所事事,每个人都在浪费着时间,与他所推崇的激荡拼搏全然无关。
不是因为这里的美景,而是因为这里有他最在乎的人。
十八岁的姚盛宇,可以对ai情一无所知,二十岁的姚盛宇,可以因痛苦而对整个世界灰心丧气,二十五岁的姚盛宇,可以麻木到对自己的情感世界缺乏t察,但三十一岁的姚盛宇,绝对不能再忽视内心真实的感受。
他ai程敬知,很久以前就已经ai上了她。
昏h的灯光下羞怯的眼神,夜间的自习室里坚持学到最后的背影,向他请教问题时轻得像风一样的声音,在他最痛苦时无声无息的陪伴,在他意气风发时腼腆羞涩的夸赞,在床上时她令人捉0不透的神秘……
他ai程敬知,从十九岁那年起,她的告白就像是一只蝴蝶,在他的心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这个吻持续到了现在,直到很遥远的将来。他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在最疲倦的时候,答应了敬知结婚的请求。
行李箱划过地板砖,带来细微的摩擦声。
南方的水土气候宜人,聚集了很多北方候鸟,两人拐过一个路口,看见一对老人相携走来,银发飘飘,相视一笑,眼中尽是阅尽千帆后的从容不迫。
他和敬知,也会像他们一样走过漫长的岁月。
姚盛宇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牵起了敬知的手。
敬知有些意外,侧头看了他一眼,终于没有说什么,任由他牵着。
反正他这几天的反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能是觉得忽视了她做出的补救吧,如果这样能让他心安理得,敬知也不是非要拒绝。
这个阶段她的心境很微妙。
以前她是一个思虑很重的人,别人的每句话,每个眼神都能让她思考半天,但现在,她的想法非常少,少到近乎没有。
这样的结果是,她感到很松弛,她很满意现在的状态。
前两天朱可撺掇她询问姚盛宇和姜桐的关系,朱可认为夫妻之间需要坦诚g0u通,面对面谈论某些事情,敬知表示了解,并拒绝了她的提议。
她现在的状态很好,没有必要计较太多,没有必要过问太多。
两人走了一段路,到了一个车站,姚盛宇停下了。
他打开手机打车,在等车的间隙,敬知陪着他。
他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敬知也让他牵着。
今天是星期一,附近的小学放学了,孩子们背着书包跑出来,好奇地盯着两人看,目光主要集中在他们牵着的手上。
被这么多好奇宝宝盯着,敬知再也无法淡定,略微用力挣脱开来。
姚盛宇不解地问:“怎么了?”
敬知:“咳,手有点痒。”
“给我看看,蚊子叮了吗?”
敬知把手放在身后,尴尬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人群。
姚盛宇理解了她的意思,环顾四周,看到一群好奇宝宝,也忍不住握拳咳了一声。
这些熊孩子真没礼貌。
车子很快到了,停在两人前方,姚盛宇放好了行李箱,在上车前,某一个画面突然在他脑海里闪过,让他不是很愉快。
他想起了几天前的事情,敬知也是在路边送别一个男人。哪怕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一场正常的商务接待,他不应如此斤斤计较。
他忍不住靠近她,垂眸凝视她的脸庞,“我走了。”
“嗯,走吧。”敬知顿了顿,继续道,“家里有我在,你别担心。”
“我不是担心妈和书杰……我只是……”姚盛宇没有再说下去。
他只是,莫名有一种不安,心情像是悬在半空中,总难以感到踏实,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被他忽略了,会在不经意之间给他致命一击。
最终,他微微一笑,说:“没事,我走了,到了会联系你。”
“嗯,走吧。”
他想看她表现出活泼的姿态,就像那天她送别那个人时表现出的样子,但让他失望了,敬知没有任何表示,还是站在原地,带着浅浅的,却又深不见底的微笑,看着他。
姚盛宇坐到了车上,下意识回过头看着敬知,但车子的玻璃被雨水浸sh了,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