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今晚有饭局,就没跟你说。”方言脱了羽绒服外套,换好拖鞋,拎着礼物袋回了房间。
方言把礼物盒放在床头,他有点儿累,刚想坐在床边喘口气,屁股都快挨上了,又想到桑奕明不喜欢穿着外面的衣服直接坐在床上。
他手心撑着膝盖直起身体进了浴室,洗完澡,方言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又手洗了内裤跟袜子,所有的事都弄妥后才躺进被子里,陷进床上的那一刻,方言舒服地呼了口气。
桑奕明等洗衣机里的衣服洗好,晾好了才回卧室,看着床头柜上包装精美的礼物袋问:“这是谁送的礼物?”
方言都快睡着了,听到桑奕明的声音,脚底突然踩空,双腿一蹬就醒了,揉了揉眼说:“是舒承送的。”
“你答应他拍照了吗?”
方言睁开眼,桑奕明手插在裤子口袋站在床头,方言从下往上看着桑奕明说:“我还挺喜欢他那个主题的。”
“是什么主题?”
方言跟桑奕明说了,桑奕明认真听完,脸上温度不高,还降了几分。
腐败,破碎……那几个词放在一起听着就不太舒服,好像蒙着死亡的黑雾一样,而且把这些东西跟方言结合在一起,不好。
桑奕明第一次说了自己的建议:“别拍了。”
方言:“为什么?”
桑奕明:“听着不吉利。”
方言:“可是我已经答应了舒承。”
方言确实答应了,就在舒承送他回来的路上,舒承又跟他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腐败的树不会重新復活充满生机,破碎的陶瓷不会复原毫无瑕疵,氧化弯曲的金属可能会永远埋在烂泥里,他之所以想要用拟人化的手法来拍,并不是只要让人看见那些衰败跟死亡。
正相反,他要用人物来体现消亡中的重生,也只有人才可以表现出来,他想拍人身上的韧劲跟力量,能够涅槃重生的力量。
这番话说服了方言,方言犹豫了一会儿,下车之前还是答应了。
说不出来为什么,从正在消亡的状态里走出来,对方言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桑奕明听方言说已经答应了,也没再说别的,手指不经意地在礼品袋上扫过。
“他送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拆开看。”被窝里太舒服,方言揪着被子动了动身体,打着哈欠说,“你帮我拆开看看吧。”
方言说话的同时,桑奕明已经从礼品袋里拿出了里面的长方形礼物盒,快速打开。
“是隻品牌钢笔,”桑奕明捏着钢笔看了半天,又说,“挺漂亮的,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去年买的那支古董钢笔好看。”
方言幽幽睁开眼,转了个身背对着桑奕明,他已经没那么困了,但眼皮还是半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