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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楼窗口边贴着墙,在黑洞边缘站着一个白色男人。

方言抬着头看着不知道有多远的远方,他的视线里大多是连绵起伏的山影,山影中间城市里凸起的高塔,横的,斜的,三角形,堆砌到了最高点的建筑屋顶最后融进天里。

看久了,方言喉结动了动,贴着绕在他脖子跟肩头上那两圈生了锈的铁丝。

“言哥,太棒了。”舒承拍得有些激动,找准角度不停摁下快门。

“我们换个姿势,言哥你低一下头,不用特意看哪里,随便垂着视线就好。”

方言跟着舒承的话照做,他的头髮长长了一点,舒承上次说过之后他就没再剪过头髮,为了年后去大兴安岭拍白桦林那一组做准备。

方言睫毛垂着,有的发丝遮住了脸,舒承让他不用在意脸上的发丝,垂下来就垂下来。

方言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铁丝,他身上的铁丝并不多,舒承按照自己的想法,随意在他手腕脚腕跟脖子上松松垮垮绕了几圈,好像那些都是从他脚底生出来的一样。

但鼻子里都是铁锈的味道,这个味道并不好闻,就像舒承说的那样,这样的味道代表着死亡。

方言不喜欢这个味道,所以想甩掉身上铁丝的表情都细微地表现在了脸上跟眼睛里。

舒承捕捉他脸上的变化,不停定格。

方言身上的衣服很薄,舒承拍够了需要的素材就停了,赶紧把手里的羽绒服披在方言身上。

“言哥冷不冷?”舒承又把手里的保温壶递到方言手里,“这里是姜茶,这个壶还是南哥给我的,很保温,里面的姜茶还是热的,快先喝点儿。”

“还行,时间不长。”

方言穿好羽绒服,打开保温壶吹了吹,嘘溜嘘溜慢慢喝了两口,又问:“刚刚那几张行吗?”

“太行了言哥,你今天状态太好了。”

“行就好,我还担心会拍不好。”

“言哥你刚刚的情绪太对了,刚刚在想什么?”

方言轻声回答:“没想什么。”

两个人说着一起下了楼,舒承让方言先去车上休息,换个衣服再拍后面的。

车就停在烂尾楼旁边,方言抱着壶坐进后排,他直接在车里换衣服。

方言换衣服舒承不上车,在远处的草地上蹲着抽烟,捧着相机一张张看刚刚拍好的照片。

这一组城郊的外景不需要化妆,所以他们没带助理跟化妆师,他要的就是方言此刻最自然直白不加任何外界掩饰甚至有些憔悴的状态,方言也给了他最佳的效果。

镜头里方言脸上那些细微的表情,甚至不需要舒承特意去引导描绘,舒承又在心里感叹了一遍方言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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