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派对的气氛已经到了最高点,一楼的喝酒聊天谈业务,二楼的喝酒唱歌跳舞。
方言一晚上被要了无数次微信,手机没电关机后,口袋里还收了一沓名片。
有的人是想要方言给他当模特,有的是单纯地想认识他,还有更直接的,直接凑到方言身边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派对结束后想约他。
至于约他晚上是干什么,方言心里当然清楚,那一刻方言一下子就想到了桑奕明。
方言不想再去想桑奕明,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桑奕明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
他只能刻意强迫自己不去想,白天好控制,只要手上有活儿干,只要人忙起来了,只要不让自己停下来,也就不想了。
但总有休息的时候,晚上睡着之后不受方言控制,桑奕明会自己跳出来,赶都赶不走。
方言有时候在想,为什么不能像机器一样,只要摁了关机键,什么都能终止。
但他是个人,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说一句离婚,说一句不再见就会立刻消失的。
桑奕明在他耳边咳嗽个不停,他没法儿假装听不见,前几个月桑奕明还总在他眼前晃啊晃,哪怕他捂住耳朵捂住眼睛都没有用。
陈助在微信上说,桑奕明路上被人追尾还跟人打架了,那几个晚上方言连着做了几宿的梦,醒了就是一身冷汗,他梦到了很多年不再梦到的车祸,只是梦里车祸的主角从他自己变成了桑奕明。
现在桑奕明刻意躲着他,方言以为他的世界终于能清净了,可是现在,那些记忆呼啦一下又涌了出来,从他的脚底往上淹。
这段时间方言明明想得很明白,他跟桑奕明这么些年的感情,是他生拉硬拽扯出来的,从他小时候开始,就不停绕着桑奕明在转,明明知道他烦,也要硬贴上去。
后来呢,他又误会了太多,他以为桑奕明跟他分房睡的那三年是为了跟他慢慢培养感情,他以为发生了关系就是有爱了,他以为十年过去了,他们至少是有感情的,现在他不想硬拽了。
方言也知道,想彻底忘记桑奕明,需要时间,如果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五年,总有能忘记的时候。
方言靠在沙发上,握着酒杯一口一口不停喝,有人过来邀请江米乐去二楼玩儿,江米乐站起来,拽着方言一起上了楼。
舞曲在方言耳朵里晃,方言的身体跟着鼓点晃,脑子里的桑奕明也在晃。
桑奕明开车赶到会所,但被会所的人拦在了门外,安保人员说没有邀请函进不去。
主办方的负责人正在一楼花园里跟人聊天,看到安保经理往门边跑,他也跟着过来了。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桑奕明。
他们是做创意摄影的,桑奕明是做创意广告的,桑奕明跟他们有过不少次合作,而且这些年桑奕明从他们这里买过不少摄影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