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了
- 下一页
我是龙追,我曾经是帝国上将,现在被关在这所监牢已经数月有余……
这只是我的感觉……实际上我已经不辨日月许久。
我始终记得……沾血的刀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光的模样……
直到现在,牢门打开,此人看上去十分陌生,手中却握着一面十分熟悉的令牌。
“月光令?”
那人信步走来,似乎有些嫌弃监狱的地面,走得很慢。
“龙大人?”
龙追目光逐渐聚焦,因为饥饿,实际上有些瘦脱相的脸庞朝着光,看着憔悴又恐怖。
“你是?”
那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划过龙追的脑海。
“我是魏有良,元月公主的亲卫。”
“我……我认识月光令……”龙追刚开口就有些懊恼,自己居然如此迫不及待地开口承认,自己认识这枚令牌。
经历过多日的禁闭,他几乎已经要丧失与人交流的能力了。
“小人奉公主大人的命令,来带走龙大人您。”
龙追努力回想着,这枚令牌的主人——元月公主的模样,奈何无论如何回想,都只有面覆白纱的女人的剪影碎片浮现出来。
见龙追不答,魏有良皱起眉头,等待了许久,才听到龙追微弱的回应。
“好。”
龙追直起身,拂开装模作样来搀扶的魏有良,跌跌撞撞地走出牢门。
乘上前往公主府的马车,龙追看着车内的装潢,才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面前这人面白无须,细长眉眼,此时面无表情地坐着,虽然看着并不健壮,仔细看他的手掌会发现十分大而宽厚,虎口处与指掌数出都生有老茧。
难道这人是个太监么?龙追心里默默揣测着。
自己一身囚衣还未来得及更换,坐在公主的马车上,多多少少有些荒唐。
魏有良十分沉默寡言,龙追几次开口询问都没有回应,二人相顾无言,直到马车抵达。
此处是公主府的侧门,魏有良走的轻车熟路,也是装模作样地来扶了龙追一把。
龙追能感受到此人的嫌恶之情,心里微微犯嘀咕:“这个魏有良莫非有洁癖?”
公主府龙追虽然未曾进入过,一路上丫鬟婆子异样的目光让他还是有些面皮发热。
是因为我是男人?还是因为我身上的囚衣?还是因为她们没见过这么脏的人?
龙追心里不停地想着,直到接近接待的厅室门口,才有所消停。
此处很是僻静,雕梁画栋十分精致,外面没有任何的丫鬟婆子,看上去一片死气。
魏有良微微一顿,转过头来:“面见公主,你且小心说话。”
龙追不由得有些紧张,虽然自己曾是上将,接触过君王,也只是远远地授勋罢了。
踏入厅室,两侧居然尽是披坚执锐的侍卫,龙追能感受到前面的魏有良也有些惊讶,原本不疾不徐的脚步都乱了几分。
二人跪拜行礼,随后起身。
果真是元月公主,这位公主与其他公主的脾性有所不同,她最爱用白纱覆面,几乎不以真容示人。
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面见她时不用全程跪拜。
此时公主端坐案前,面前摆着两只酒杯,其中盛着猩红色的液体。
公主微微一摆手,两侧的士兵犹如虎豹一般将二人制住。
对上魏有良同样惊恐的眼神,龙追这才发现,公主是真的不安好心。
使女娉娉袅袅地举着酒杯来到二人身前。
“这……这是什么东西……”
还没等龙追说完,魏有良就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他定定地盯着公主,似乎在寻求鼓励一般。
公主并没有回答,使女见龙追并不愿意主动喝,直接上手开灌。
那猩红色的水入喉就像突然沸腾了似的,灼烧着喉咙与肠腑。
龙追一开始还能勉强忍耐,随着液体下行,越来越强烈的痛楚刺激着龙追的四肢百骸,他不由得挣扎起来,还是被死死摁住。
在意识模糊前,那团白纱动了动,公主似乎站了起来,似乎还笑了笑。
之所以说是似乎,是因为现在占据他所有听觉的,只有身旁同样在痛苦喘息着的魏有良的声音。
“您醒啦?”一个小丫鬟正在紧张地看着他。
龙追猛咳了几声,似乎那种烧穿身体的剧痛还存留在身上。
缓了好一阵子,龙追才注意到面前的小丫鬟:“你是谁?”
看着小丫鬟领口衬的白纱,龙追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一股厌恶之情。
小丫鬟手里还拿着帕子,赶忙放下,行了一礼:“我是玉宽,魏爷安排来侍奉您的。”
龙追有点说不出来的悲哀,即使目前帝国已经十分发达,却还是和以前一样……
龙追从榻上爬起,摆摆手:“不用你来服侍,我自己来就行。”
“现在是什么时候?”
“此时约莫黄昏了……爷,真不需要?”
玉宽小心翼翼地看着龙追,见龙追再次拒绝,有些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用热水擦洗了一番,发现床榻上已经有一套干净的衣服,下穿好,却又听到外面一阵吵闹:“爷回来了!”
“快点走……”
“梳洗的……全部过来……”
随后就是叽叽喳喳的一团闹着远了。
穿上鞋子,推开门,这院子还算宽阔,原先还在躲懒的玉宽似乎被叫走了,一片安静。
院中生着密密的野草,龙追暂时放下心中的一些疑虑,沉浸在这片生机盎然的草丛的趣味中。
好饿……原本关禁闭就被没有饭吃,带出来还没来得及吃点什么……就被灌药昏了过去……
龙追回到房间,这里似乎先前没有人住,所以空空荡荡。
犹豫了一会儿,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由远及近,抬眼一看果然是玉宽。
小丫鬟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食盒提了进来:“爷请用膳……”
“诶,你怎么了?”
玉宽摇摇头,只是将里面的饭菜摆了出来,都是些极精致的碟子,分量很小。
龙追已经顾不得别的,只是抄起这些碗碟都往嘴里倒……等到几乎吃光,才注意到玉宽目瞪口呆的表情。
龙追这才回过味儿开始有些尴尬,不过目前填报肚子最要紧……
“还有别的菜吗……多来点……”话音刚落,一个人就突兀地杵在门框的位置,挡住了天光。
面对拉长了脸的魏有良,玉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爷恕罪……玉宽……玉宽服侍不周……”
龙追对这些莫名其妙的礼教并不了解,本能地心疼这个完全还是个小孩的玉宽:“你别怪她……是我让她出去的。”
魏有良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低声嘱咐了几句,玉宽快速地跑了出去,眼眶红红的看着委屈。
龙追看着魏有良坐在这里面唯一的一张椅子上,随后就只是翻阅手中的书,感到很不解,只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凑上去看。
“魏大人……”龙追还是不太习惯这些称谓,不过还是开口问道:“之前公主强喂我们的是……什么东西?”
魏有良摁了摁自己的眉心,答道:“一种蛊虫。”
龙追瞪大了双眼,等等,还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那……那怎么解开……我能把它吐出来吗?”
魏有良摇头。
“我不知道……这次的命令,让我都有些费解……”魏有良平滑的脸上罕见地皱出了一些痕迹。
龙追看着魏有良,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智:“魏大人……呃,公主把我放出来,不会只是想把我毒死吧……”
魏有良摇头,随后盯着龙追:“我个人的想法,的确是想杀死你。”
龙追心头一跳,看向魏有良的眼神很是不友好。
“不过公主殿下的命令……是让我调教你……”魏有良一字一顿,似乎每说一个字就得停下来思考一样,可以看出来这对他而言是十分的费解。
龙追直接愣在原地。
“公主殿下所研制的这个蛊虫呢……总是在子时发作,你身上的是子蛊,我身上的是母蛊……发作时你会……呃,非常……”魏有良抿着唇,有些卡壳,“呃,总而言之就是需要与我交合。”
龙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暴怒使他冲上前死死掐住了魏有良的脖子。
“你说什么?!”
魏有良面皮涨红,却并不惊慌,他目光定定地注视着龙追,讥笑道:“您还在做您那上将的美梦?”
龙追面色阴沉得吓人,直接把魏有良拽起来:“你再讥讽我,我就把你扒光了丢到大街上去!”
魏有良还是若有似乎地笑着:“你敢这么做吗?”
“有什么不敢的!”龙追瞪着眼前这张过于平滑的脸。
魏有良轻轻别开眼:“原来曾经优雅的上将,也会说这种话啊。”
龙追凶横得声音都有些震耳朵:“我还会更粗鄙的话,你信不信。”
魏有良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哪怕只是一个侧面,也足够让龙追暴跳如雷了:“你说啊,说的越多,越说明你已经被这个环境泡透了泡烂了。”
龙追的双手越收越紧。
魏有良的眼神却还是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一般。
“你不怕吗。”龙追眯着眼。
“我当然不害怕,您身上的蛊毒,可没别的法子缓解呢……”已经有些喘不过气的气音从掌心细弱的脖颈中传出来。
“哐当”一声,龙追猛地转头,对上了一双惊恐却纯净的眼睛。
“爷?!”玉宽抛下掉在地上的食盒,扑向龙追,“你放开!”
龙追下意识松手,重获自由的魏有良咳嗽个不停。
龙追任由玉宽扑打,心里唾骂自己:“你即使是个杀人犯!也不该在孩子面前……”
魏有良喝止住玉宽,安抚了几句便让她离开。
面对着这双死水一样的眼睛,龙追喘着粗气,还是没了脾气:“算了,我可不想杀你这种人渣。”随后去捡起地上的食盒。
打开食盒,索性里面的饭菜几乎都完好,龙追饿虎扑食一般地吃了起来。
等龙追吃完,擦了擦嘴,魏有良一边咳嗽,一边故作轻松地笑道:“反正到了子时,你只会张着两腿求人干,我死不死都无所谓的,蛊毒不解,你这辈子都会是一个求艹的妓子!”
龙追抿了抿唇,怒道:“你有种就再说一遍!”
魏有良微抬下颌,阴阳怪气道:“无论我说几遍,事实就是事实。”
龙追双手握拳,眼神阴恻恻的:“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你杀啊。”魏有良轻轻晃着肩膀,颇有些怡然自得。
他眉眼细长,盯着龙追,龙追只感到简直像心脏被攥住一般紧了紧:“子时快到了……哈哈哈,你身上的蛊毒快要发做了吧……哈哈哈……”
“闭嘴!”龙追的脸色很不好看。
魏有良轻轻阖了阖眼:“反正你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全身酸软了,不过是太子的一条贱狗,还妄想踩在我们头上?”
龙追虚张声势地怒吼着,魏有良却非常悠闲一样,眼皮都不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