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是温柔克制的。
一旦司马懿对他亲昵的触碰表示出一点点反抗的态度他就会退后。再不动声色地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司马懿终究还是决定回到魏国去,庄周带给他的留念还不足以让他放下身上的血海深仇,他也没收拾好一颗心再去接纳庄周。
临别时庄周送给司马懿一条项链,上好的羊脂玉,被雕刻成小鱼的形状。庄周凑近司马懿替他带上,两人离得很近,呼吸相缠间司马懿恍惚了一瞬,眼睫微微颤动闭上了眼,默认了庄周印下来的吻。
庄周用指腹摩挲那条项链,轻声对司马懿说,“如果想我了就亲亲它,我能感觉到。我一定会到你身边来。”
他心底是有些舍不得庄周的,意外地有种离开家的感觉。谁不贪恋美梦呢,但他本就残躯一副,随时抱着必死的心态,怎么好耽误庄周。
“只一点。不要受伤。”庄周替司马懿把碎发捋到耳后,把人送上了马车。
车渐行渐远,车轱辘在地上压过的痕迹也被落下的树叶扫地无影无踪,庄周轻叹了口气,阂眸靠在墙壁上,也罢。
夜色入户,偶尔的鸟鸣反而让夜显得更加寂静无边。魏军戒备森严,士兵穿着整齐在营地的大门口来回巡逻,没有一个人松懈,眼睛死死盯住每一个可能潜藏危险的黑暗角落,手里的长枪随时准备提起与敌军作战。
状态勉强还行。司马懿潜藏在远处的一颗大树上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略带嫌弃地下了评价。司马懿对自己和别人的要求都非常严苛,他不允许他完美的作战计划被本可以控制的因素毁掉,所以魏军的训练堪称地狱般的演练,规矩严明到别军听了都觉得他们可怜。
司马懿凝了一股力量,化身为一道黑色的烟体,与黑夜几乎融为了一体,以常人难以看清的极快速度往营地里冲。哪怕是态度端端正正巡逻的卫兵都没有发现司马懿的悄然潜入,再敏感不过的士兵也只是觉得似乎刮了一阵阴森森的风。
曹操还没有睡下,他的房间里留了一盏昏暗的油灯,他就在这灯底下看兵书。这是他的习惯。因为环境越微弱,他就必须集中注意力去看清书上的文字。听觉视觉都紧绷着,自然感受到了窗外的异动。
他了然笑了笑,把窗子打开了。没成想,等了半天,敲门声响了。
曹操嘴角抽了抽,这司马懿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是个讲究人。
司马懿没什么表情地进了曹操的房间,淡淡和人打了招呼。
“没让人看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