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叶月又接连来了医院好几趟,也许是因为初期治疗以放松训练、认知治疗等初步疗程为主,而她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裘洁美办公室的缘故,她再也没遇见过练梓奕了。
当然,也不排除裘洁美对她三番两次的恶作剧心有馀悸,刻意调整了她的诊疗时间,让她与练梓奕得以错开。不管怎么说,台北综合医院可不是什么地方上的小诊所,真想要让两个人见不上面,方法多得数不过来,甚至都不用太费心规划。
治疗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进行着,裘洁美没有太逼迫她,让她尽量放松,没有预约的日子就四处走走。叶月依言而行,结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网上流传台北必去的景点都走了个遍。
认真说起来,台北真不是一个适合散心的地方。它的生活节奏太快,要不是身边满满都是说国语的台湾人,叶月有时都会產生错觉,以为自己还身处香港。
每每触景生情,情绪蜂拥而上的时候,叶月都想狠揍自己一顿。
分明对香港并没什么好回忆,忽视、霸凌、失恋、冷暴力……如果说人生有一张倒楣集点卡,那她大概早就可以兑换n个黑暗大礼包了;可是当她在陌生国度待久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怀念起那些几不可闻的温情。
她想,约莫她的本性就是如此犯贱,否则也不至于在一段感情里载浮载沉,迟迟不得解脱。
说穿了,之所以与周明毅纠缠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因为她不死心,自欺欺人地一再尝试从他绝情的举动里,找出哪怕一丁点的怜惜?
说来可笑,周明毅从前态度坚决,她却寧死不信;如今她坦然放弃了,他倒像是良心过意不去,开始拼命弥补了。
为了方便行动,她在台湾买了储值电话卡,开通网络后给叶家父母报了个平安,随后再没管他们的反应,直接封锁了二人。
叶衡安和张然从来就不是什么大佬,菟丝花一般寄生在周家身上多年,要钱没有,能力同样过不去,面对女儿单方面的断绝联络,他们心中多恨暂且按下不提,起码明面上是做不出什么大动作的。
叶月早已看穿自家父母的纸老虎架势,因此联络与封锁都没忌惮。然而她可以对父母强势,对于周明毅却没办法採用同样的招数。
虽然台湾并非13k的管辖区域,但摆出周太子的名号,不说畅通无阻,拿到一点小资讯自是没问题的。叶月相信,周明毅拿到她的手机号码,甚至没费什么力气,说不定就是一通电话的事罢了。
对于他能拿到自己的号码,她丝毫不表意外;但是他拨号给自己的用意,就很值得商榷了。
毕竟他俩之间,不说老死不相往来,彼此的恩怨却也不是一句「对不起」便能轻轻带过的。
她本以为,于香港机场的会面就是最后了,没料到在台湾待了一个月,心情才稍稍平伏下来,便又接到了他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