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一个星期,练梓奕总是见缝插针地提醒女友,让她多注意出入安全,却只引来了后者愈来愈不耐烦的回应。
「你这不是已经天天送我回家了吗?就算你没空送我,我回家时也都有打电话给你报备啊。」
大概是最近实在被他反覆提醒到烦不胜烦,叶月的语气虽还算平静,手上收拾便当盒的动作却愈发粗鲁,暴露出她努力压抑的烦躁。
观察力一向上乘的练梓奕自然也留意到了她的动作,某部分的求生欲也催促着他赶紧中断这个话题,但终究还是对她的掛念佔了上风,逼使他说出了那些她不想听的话:
「虽然现在是没有出事,但你自己还是要多注意,不要掉以轻心??」
「有啦有啦,我哪次没有小心?」
眼见她一副「怎样都无所谓」的敷衍模样,练梓奕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回的说服也是白做工了。
其实强姦犯倒还是其次,主要是聊起了这件事,他这才发现,叶月的安全意识实在是低到令人发指。
倒也不是说她抱持着乌托邦之类的奇怪幻想,认为这个社会已经安全到可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但她对于自己作为女生的吸引力,以至于男女之间天生的不对等,哪怕练梓奕再想为她开脱,也只能给她一个无知到天真的评价。
犹记得他看过强姦犯的新闻后,某天约她出门,想坐下来认真谈谈她的安全问题,她却一脸不在乎地说「才不会有人跟踪我这种无聊的女人啦」,后来被他严肃地纠正了态度,她才勉强答应了接送和报备的安排。
想起那场委实称不上愉快的对话,练梓奕明知再说下去也是无用功,还是忍不住接道:
「小月,你真的长得很好看,而且性犯罪这回事,其实根本无关你长相如何??」
「哎唷,阿奕,你不要成天用你自己的标准放大到所有人身上啦。你自己眼光独特,是个随时随地都能对我兽性大发的色情狂,那不代表人人都像你一样啦。」
此时叶月已经将刚才吃饭的餐具都收拾好了,正在将东西分类放进保温袋里。约莫是太专心于手上的动作,回话也愈发随意起来。
而练梓奕被她半开玩笑地吐槽了这么一句,顿时也有点难以接话。
毕竟初约会那天,他看到精心打扮的她,当下是真的有些失控,还直接把人给亲生气了。作为一个对她情有独钟的「色情狂」,他确实也没什么资格跟她科普男人的普遍习性。
无可奈何之下,他有时也会想,或许是因为以前在香港,周明毅总会在她身边安排保鑣,将组织以至整个社会的黑暗面,都隔绝在她的生活之外,才让她產生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天真想法。
暂且不提周明毅在情感上对她造成的伤害,但无可否认,在人身安全方面,他确实将她保护得很好。然而被护得周全的她,却也因此从未正视这个社会本身的危险。
叹了口气,他正要偃旗息鼓,脑袋里却突地灵光一闪,只一瞬间,连他的眼睛也不由自主跟着亮了起来:
「不然小月,你搬来跟我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