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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唯一能用来和无畏对抗的东西。

折腾了一晚上,他实在不想爬那么高的台阶找到那间卧室,于是挨个试着打开门,试图找到一个能休息的房间。可惜要么打不开,要么就是废弃太久积了很多灰尘,一打开就呛得他捂住了口鼻。

他本来有些泄气,直到走到楼梯口附近的最后一个房间,同样是许久无人住过的样子,但没有什么灰尘,也布置的很华丽。床上挂着遮光的紫色帷幔,外面是浅色的镂空蕾丝布料,地面上铺了一层柔软的地毯。衣柜也不是空的,挂满了款式复古的衣裙。

这不会是……无畏的相好住过的房间吧……

那怎么不上锁,他尴尬地想,不敢再乱翻,很快从房间里退出来,老老实实爬楼梯回到了顶层的卧室里。远处的天边已经透出亮光来,他却困的睁不开眼,缩到床铺里就陷入沉睡。

这一晚,或许是被迫接收了太多的信息,又或许是被恐慌和紧绷的思绪影响,做的梦也零碎而莫名。时而是满月,时而是那片红色的罂粟花海,时而是哀怨的晨钟暮鼓,最后在一片炽热而滚烫的火海中惊醒。

忘记合上的窗帘外是阴沉沉的天气,雨丝顺着风从阳台吹进来,房间里有些沉闷的潮湿。墙壁上的挂钟停在一点的位置,但外面的阳光被乌云遮挡了大半,雨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整片森林都蒙着雾气。

他以为无畏在白日里会休眠,没想到打开门后发现他站在那扇巨大的尖圆顶玻璃窗前,身边还站了一个陌生的血族。那个血族个子很高很瘦,听到声音便转过头来看自己,露出一点讶惊来。

“无畏,你养血仆了?”

无畏拿着一副镶了金色边框的画端详,从喉咙里嗯了一声,又抬头看他:“下来。”

王滔有些不爽,故意给他难堪,手臂撑在栏杆上向下看,悠悠道:“太高了下不去。”

“如果你想把你的腿当成摆设,我可以成全你。”无畏用毒辣的话回应他的挑衅,重新低头去看手里的画,又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傲寒:“还有一样东西,带了吗?”

“我以为你突发奇想想吃人类的食物,结果是喂血仆的?”傲寒倚在那扇窗户上,抬头看向还趴在栏杆上不下来的人类,忍不住道:“这么不听话,你是不是对他太好了?”

“我教你,绑起来操一顿就乖了。”

无畏没说话,倒是王滔先火了,一把扯下壁灯上一块水晶,从楼上向他的方向扔了过去,被那血族抬手接住了。

“无畏,你这偷养的什么啊?这么凶?”

“狗。”

王滔还想骂,却眼见着无畏把手里那幅画拎起来,露出那副画像的全貌——是无畏的画像。王滔愣了愣,片刻后干净利落地翻过栏杆,跳到了更省力的一层台阶上,又帅气地连着跳了几次,很快跳到了他们面前,抢过那幅画。

画框很旧,颜料也有点褪色,而时间是——几百年前。

这是无畏的画像,却更像杨涛。

他的眼睛不是暗红色,是琥珀色。

或许是颜料褪色,王滔这样想着,眉心却皱起来。因为无论如何,这副画像都更像杨涛而非现在的无畏。他猛地抬头看去,无畏的视线也落在他身上,像在探究什么。

“聊聊他。”无畏说。

王滔咬牙,眼睛死死盯着他:“没什么好说的,你跟他差的太远了。”

“如果你说的跟我的想法一致,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杀不了他。”无畏心情很好的样子,也没有计较他在自己的城堡撒野,把他手里那幅画递回给傲寒:“拿回去吧,别被他们发现了。”

“发现不了,你们半血的画像都在地宫,你这副挂的那个角落根本找不到,丢个几百年都没人发现。”

“半血?”王滔惊讶地看向无畏道:“你是半血?”

没人回答他,周围安静了片刻。

傲寒看着他们,也不急着走了,在靠窗户边的沙发上坐下,见面前这一人一鬼的视线撞在一起,觉得十分有趣。这个人类的表情很怪,像是有一闪而过的喜悦,随即是难以掩饰的忧虑。而无畏就轻松多了,认识他几百年,他难得在近满月的时候露出笑意来。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恋人?”无畏饶有兴趣地问。

这问题不好回答是因为答案太多了。亲人、朋友、同事、搭档又或是他口中的恋人,王滔想起那个吻,但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重要的人。”

无畏若有所思。

“你杀不了他是什么意思?”王滔追问。

“因为他就是我。”

无畏突然想明白很多事,比如他第一次抓来王滔时,是谁能无视他的禁制闯进来还悄无声息的把人带走,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做到。

原来他一直在找的另一半的自己,一直在莉莉丝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