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许弈给潭非濂挑了一副新的舌钉,亲自给潭非濂戴上。
许弈说送礼需要礼尚往来,潭非濂欢喜的接受了许弈的礼物。
那枚舌钉中心被许弈改造过,里面是高强度的定位追踪器。
也是许弈此刻唯一能找到潭非濂的外在链接。
许弈想起那天潭非濂乖巧地半跪在地上的模样,他很喜欢那枚舌头钉,所以一直不曾拿下来。
定位器的红点波动速度太快,许弈无法捕捉,异种的速度是人类远不可及的。
潭非濂……会杀人吗……
臆想中的画面让许弈心跳加速。
他早将一切的虚伪看破,但养着潭非濂并不是让他成为刽子手,如果潭非濂真的杀了人,许弈自知那与他心中最深的恶念将站在一路,那么他那么多年的坚持,便成为了最可笑最讽刺的笑话。
就像一个致力于和平的人,亲自将冰冷的武器装上子弹,带来丝毫的硝烟。都会让他的信念崩塌,坠入永夜深渊。
许弈追寻着跟踪器的方向一路往前,当红点位置停下来那一刻,许弈的速度心跳愈发快了。
潭非濂停下的位置……是韩肆白家!
韩肆白……
潭非濂的路线显然是有目的性的,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合地往韩肆白家的方向去!
许弈奋力狂奔着他寻着记忆里的方向往小路跑,颈脖上的刺痛传来,疼痛提醒着他清醒。
约莫十分钟后许弈到达了韩肆白家!
韩肆白喜欢安静,住的是独栋院子。
许弈推开院子的大门,刺鼻的血腥味裹挟着白茶花香,许弈顿时神经紧绷,韩肆白家的大门虚掩着,屋内没有灯。
许弈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自己的懦弱。
在所有人眼中雷厉风行的许弈,会因为惧意不敢跨足没有灯光的真相之地,他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手中是紧握着的枪支。
许弈推开门往里走,握着手枪的手有些湿润。
如果潭非濂杀了人,自己会杀了潭非濂吗?
许弈在心中如此问自己。
答案是会。
他会杀了潭非濂,并承认自己多年来有多无知可笑。
又或者死在潭非濂手上,成为和母亲一样任人唾骂的罪人。
“……许弈!快杀了他!”
忽然间,韩肆白的声音响起!
韩肆白的调子低沉嘶哑,喉咙裹着血浆般厚重,嘶吼间是濒死的挣扎调子。
“杀了他……”韩肆白无力的重复着。
许弈在黑暗中的视力微不可言,旁人能看清楚的画面在他眼里从来只有一团漆黑,分不清方向,此刻他只能通过韩肆白的声音大致确定他所在的方向。
当眼神望过去,许弈在黑夜中隐隐约约看清了一点微弱的绿光,而追踪器上那疯狂跳跃的红点,正一动不动地在许弈的正前方。
那是潭非濂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