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这是气话,可是我被她决然的神情震撼到了,手机坏了再买就好,可是她给我一种,非得是那支手机不可,没有那支手机,她真的会崩溃的诡异感觉。
她寸步不离的那支手机,难道藏了什么秘密?
此时我忽然想起了,之前我们在艺术系系馆的对话,晓王子无意的提问犹在耳际,「所以你们从来没看过她姐姐?」
当时北极熊曾说,「说起来,自从我们住在一起后,这几年来,似乎都是她週末放假时回家去看她姐姐,她姐姐却从不来找她。」
是呀,真有那么爱讲,感情那么好,好到她姐姐能为了多一点时间跟她相处,而甩掉男朋友,为什么不每个週末都回家去见她姐姐,却最多两三个月才回家一趟?感情那么好,不会想常常见面吗?
「听起来她们真的很像女同性恋情侣呢。」记得晓王子语带性向歧视,嫌恶地皱眉。
可以杀死一隻猫,有时候甚至能杀死一个人的好奇心,完全佔据了我的心,让我作出了决定,「帝王蟹,我说最后一次,你不道歉,不掏钱出来拿棉被去送洗,我就摔烂你的手机。」
听到了碎裂声,的确不能保证手机是否真的坏了,况且我看帝王蟹和她姐姐吵架时,常愤怒地将手机往墙上摔,摔了几十几百次,也照样没有故障,收讯好电力又持久,那手机早已千锤百炼,没那么容易坏。
我转身跑出去寻找手机,迅速下楼梯后,飞奔过偌大的停车场,前往围墙后的公园。北极熊试图阻止帝王蟹跟着奔出去,两人一路缠斗到门口,在几番拉扯后,帝王蟹使出蛮力将北极熊一推,竟将北极熊推下了楼梯。
北极熊胖壮的身躯就如我从电影中所看到的那样,迅速翻滚而下,撞到楼梯间转角后重重反弹,再顺势滚下一楼。这样的突发意外让我愣了几秒,转头从停车场的这一端疾速奔回女舍楼下,欲上前检查北极熊的伤势。
帝王蟹先是惊骇地瞪着北极熊,再来是转头看我。与她的眼神交会的剎那,我心头一阵火起,厉声指责她,「你这个杀人兇手!」
『杀人兇手』这四个字听得她浑身一震,她面色发白地摇头辩驳,「我、我…我不是故意…是她自己不、不小心…谁教她不让开…」
我只恨为什么我们的套房会是在这整栋女舍离出口最远的深处,方才快速跑过空阔的停车场,平时没怎么运动的我已经累得发喘,现在又要立刻快马奔回来,加上紧张,呼吸极为急促,上气不接下气。
我又急又气,更气的是在我费力急忙奔回来的这段时间,这个罪魁祸首竟然只是呆呆地杵在原地,为自己的过错开脱,而不道歉,更不上前去查看北极熊的伤势。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又是同房的室友,她是何其残酷无情。
好不容易赶到了北极熊身边,她满面的鲜血和刮痕触目惊心,后脑大量出血,鼻孔和嘴角也汩汩地流出鲜血,双目紧闭,似乎没了意识,我颤抖着将手指探入她的鼻孔下方,感受不到一丝鼻息。我慌忙地抚上了她的心口和手腕,感受不到任何心跳和脉搏。
染在我手上的鲜血依旧温热,但碰触到她肌肤的指尖,却传来逐渐要冷却的寒意。皮肤白皙的她,此刻脸色更显得煞白,温热的血在沉静的寒雪中漫延开来,雪,逐渐与刺目的热流一同融化成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