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车(1/2)

她与穆亚的关系,从熟络很快到了亲近。穆亚很不同于她从前结识的女伴,她不只会用刀,还会调遣成百上千的人制刀,制弓弩乃至火炮。

那次答问后,对祀与戎之类的堂皇大事,杨琬知道自己无从干预,也就失了真正的兴趣。这份清醒算起来,比她的初潮到来更早。但至于兵器监中的生产,离治国与练兵又还有些距离。一人之力,百匠之功,杨琬都听得很入迷。

初接触这些事务,对穆亚意味着迫使自己反复温习家破人亡的噩梦。白日的千头万绪,夜间都缠绕在她困居囚室惶惶不可终日的回忆上。但如今她再也不怕它们了,对着杨琬,她可以从勘山开矿讲到铸模冶炼,一路的牵拉捶打,都是她最骄傲的事业。

连呼延彻都不对她设防,穆亚自问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于是又有在军中无穷的大小事务可聊。对上她新鲜的提问,几乎知无不言。

杨琬在顺风顺水的处境里长大,从不会掩饰对人的好感。穆亚最初主动与她交往,只是太想知道,什么人会至于让呼延彻这样蛮横。与她相处几日,喜欢她坦率从容,禁不住竟与她筹划起来,摆脱他以后的前路。

杨琬听了她的好意,却只有抿嘴一笑,“我本姓杨。”

穆亚这才明白过来,眼前正是传言中那位,被呼延彻奸虐致死的寿阳帝姬。而她两人,原是不同阵营的。一方本来就不容女子有才能,遑论她一个失节荡妇;另一方难得有自己一样的女官,她却绝无可能投靠。

她一时很是无措,杨琬反而温声劝慰,自己的志向不在军伍或官府,只要能离了他、出了大梁,在国中游历,已足够了。穆亚听到这里心念一动,问她是否要与自己一道北上。她要回大名府,但先与她一路到临漳,再折向东,也多不了几十里路。

杨琬能觉出,呼延彻对自己的纠缠渐渐紧密,她越发难以抵抗。此行北去寻他,无异自投罗网。路上用马车,也不会太慢,最多只给她两日的喘息与顾盼而已。可她太想离开大梁了,她想亲眼去看,曾在舆图上被自己画错位置的城,如何坐落在真切的山河阡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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