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1/2)

师尊,你娶了我吗?

死生之巅有三位最为孤高,最为清白之人。

薛蒙。

贪狼长老。

楚晚宁。

薛蒙已经被色葫芦丢出来了,贪狼长老不是室子之身,他早年曾经娶过一个妻子,但是那女子身子羸弱,婚后不久就病故了,据说贪狼长老学医,也是不愿意再看身边有人因病离去。

所以只剩下了楚晚宁。

“玉衡长老肯定可以摆平。”

“是啊,少主都不行,只能靠少主的师尊啦。”

墨燃在一边听得上火,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干站着。

一筹莫展间,墨燃急病乱投医,竟对薛正雍道:“要不,我去试试?”

薛正雍来回打量他,颇为委婉地说:“燃儿,要降服色葫芦,第一条要求就是不曾有过情史。”

墨燃:“……”

那边,酒葫芦已经被楚晚宁灌得晕头转向,最后扑通一声栽在地上,青烟散过,成了一隻小小的碧玉葫芦,安静地躺在地上。薛正雍上前将酒葫芦收入干坤囊,喜道:“哈哈,真不愧是玉衡,来,色葫芦色葫芦。”

楚晚宁神色如常,只是睫毛打落,不愿与薛正雍直视:“不去。”

薛正雍愣了,别说他愣了,周围一干弟子长老都愣住。

“为、为什么?”

“……喝多了,累。”

薛正雍又不傻,千杯不醉楚晚宁,这句话不是虚言。

他盯着那个清冷冷的白衣男人猛看,直把楚晚宁看得好不耐烦,拂袖转身。薛正雍忽然恍然,一时错愕,竟脱口而出:“玉衡,你该不会——”

楚晚宁的耳根蓦地红了,他怒而回首,凤眸如电:“胡说什么?”

薛正雍“不是室子”四个字还没说出口,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心道怎么可能,楚晚宁是什么人?

晚夜玉衡,北斗仙尊,他若是有过什么露水情缘,谁信?

薛正雍急的拍腿:“那你,那你试试看啊,不然这葫芦一直在这裏转悠,虽然不伤人,但也麻烦死了。而且这酒色葫芦皮硬,恐怕花个三年五载都削不掉它一层皮。”

“……”楚晚宁的目光掠过人群,众弟子都殷切地望着他,唯有墨燃心中有愧,有些羞赧又难掩炽热地凝视着自己。

楚晚宁心中暗骂。但此刻进退两难,要是就此拂袖去了,恐怕以后多生是非口舌,想了想,便道:“那我试试。”

色葫芦转眼就把楚晚宁纳入了葫芦肚裏,然后在原地摇头晃脑地打起转来。死生之巅众弟子浑不有疑,都笃信楚晚宁进去,色葫芦定然也能被他降服,只有墨燃心知肚明——

这世上最清白的仙长,已经在不久前的那个雨夜,在无常镇的幽暗小客栈裏,在唇齿相贴肌肤相亲的床笫之上。

被自己亲手弄脏了。

楚晚宁睁开眼。

这葫芦肚内别有天地,自成一帘幽梦。

和传说中一样,色葫芦裏果然红烛高照,喜帐低垂。往前去,但见一张红酸枝大床铺着厚被,洒落花生红枣,毡褥帐幔衾绹一应俱全。

有位一看就是葫芦变的老妇人立在暖房门口,笑眯眯地,满头青碧色长髮,她咧开嘴,连牙齿也是青碧色的。

楚晚宁心知自己绝无可能降服色葫芦,也懒得多废话,便上前和那老妇人说:“奶奶,你把我送出去就好,不必让我掀盖头。”

老妇人和颜悦色地开口:“嗯哼嗯哼。”

“……”

没想到这老妇人不通人语,也没有酒葫芦那么机敏,不能明白楚晚宁的意思。楚晚宁没有办法,只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到了床前。

床榻上端坐着一个人,上衣玄色绣暗龙纹,下裳纁色绣凤羽,足踩赤舃,落着盖头,瞧不清脸。

老妇人蹒跚且从容地走过来,手中砰地烟雾腾起,浮出一根青玉如意,递到楚晚宁手中,而后做了个请的动作。

虽然楚晚宁并不能接受墨燃穿新娘装的样子,想想都有些轻微的噁心,但思及自己当年在彩蝶镇扮过冥婚新娘,便也觉得墨燃出丑,不看白不看。

“……”

对,没错。噁心归噁心,不看白不看。

楚晚宁青着脸站了片刻,深吸了口气,然后走上前。

老妇人催促道:“嗯哼嗯哼。”

“知道了,别急。”

如意起,红绸落。

楚晚宁微微睁大眼睛:“你是……”

凤烛罗帐之间,一个戴着九旒珠冕的男子掀起眼帘,光影在他苍白而英俊的脸庞上流淌,一双黑眸子戏谑讥嘲,他微抬着下巴,朝着楚晚宁笑了一下。

楚晚宁不由地怔住——

这个人是墨燃没错,可是面容实在有些病态的白皙,眼神也恹恹的,整个人的神情都相当古怪。

“唔,看来晚宁心中,到底还是忘不掉本座。”见他愣着,那男子便伸出手,蓦地捉住了楚晚宁的臂腕。他指尖冰凉,盯着楚晚宁的那双眼,又戾又狠,犹如兀鹰。

墨燃咧开嘴,笑起来,笑容却不暖,而是白齿森森。

“本座甚是欣慰。”

……什么乱七八糟的!

楚晚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道这色葫芦怕是在金鼓塔里关傻了,变出来的人都是这样莫名其妙。

“鬆开。”

墨燃没有鬆手。

楚晚宁便扭头对那青发老太太道:“让他鬆手。”

话音未落,“新娘”墨燃倏地站起,楚晚宁只来得及看到他头戴的珠冕在晃动,腰上便是一紧,天旋地转,待他回神,已被推在了金红色的床榻之上,墨燃俯身,密密实实地压着他,就要去掰他的脸。

“看来本座给予你的滋味,你很是享受?”男人炽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以至于你忘都忘不掉我……”

楚晚宁蹙眉避闪着,心中咒駡着色葫芦编排的言语简直太荒唐。

墨燃待他向来温和有礼,很守规矩,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对自己讲话?他又是尴尬又是好笑,又是着恼又是无措,如此躲避了一阵子,闹得枕席间一片凌乱。

忽地,电光火石间,楚晚宁侧眸眯着眼,瞧着这金红交织的锦被,陡然想起了什么——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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