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是他的心魔,他知道他有朝一日一定会回来,他不怕他回来,可他想知道,在如今的阿璧心里,到底更中意谁。
这些日子,她对他越好?,他就越想知道,她到底是可怜他,还是真心疼他?
他知道自己贪婪,就是想要更多?,要她全部心意。
段简璧看看他,都?说人将死时会胡梦颠倒,梦到旧友故人,他的病还是又重了吧?
或许,他放下对她的执念了,或许他后悔当初为了她,逼走裴宣,他曾说,裴宣是他最好?的兄弟。
他可能?,临终前,想见裴宣一面吧。
“不要多?想,吃了药乖乖睡觉。”她避而不谈裴宣的事,依旧柔声哄他吃药。
“他来了,你还会跟他走么?”贺长霆抓紧了她手腕。
“当然不会,我不是说了会为你守寡么。”她一口?否认。
不是贺长霆要的答案。
她现在对他一切的好?,包括承诺留在他身边,都?建立在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前提之上,都?不是她本心。
他想问的是,她心里还有裴宣吗?
可她万一说有呢,万一闪烁其词,不肯正面回答他呢?
贺长霆突生挫败,“不喝了。”
他一骨碌躺回去。
段简璧一愣,看看剩下的半碗汤药,皱眉:“你要是不喝,我以后都?不管你了。”
“我数三个数。”她有时不听他的话,贺长霆就会板着脸,拿这招对付她,今日,她也试试。
“一。”
贺长霆睁开了眼。
“二。”
贺长霆重新坐好?。
“三。”
贺长霆张开嘴巴,朝她端着的药碗凑了凑。
一勺药喂进去,段简璧板着脸道:“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病。”
男人不服气地点头,沉目瞪着她,盘算着她好?像有许多?日没见识他的威风了,今夜须得给她立立规矩,别叫她忘了他是谁。
段简璧走后,贺长霆就下床了,在距离门口?不远的位置,开始热身训练,为晚上的“规矩”做准备。
算来有十多?日没碰她了,万一交待得太快,岂不是真叫她以为他被毒废了。
女郎一个下午都?没再进来看他。
贺长霆练了一身汗,让赵七帮他掩护,悄悄去冲了个凉。
马上又该吃药了,阿璧要来了。
等到天色暗下,人还没来,贺长霆生了烦躁,让赵七去叫人。
“就说我咳的厉害。”贺长霆特意交待。
赵七很快带回消息,“王妃娘娘进宫去了。”
贺长霆自榻上一跃而起,面色凝重:“什?么时候?”
“您中午吃过?药就走了,现在还没回来。”
“可有说何?事?”问着话,贺长霆脱下寝衣,换上常服,准备出门。
“王爷,您现在出去,可就露馅儿了啊。”赵七提醒说。
贺长霆哪里顾得上这些,再次问:“到底何?事进宫?”
“我问管家,说是圣上病了,要王妃娘娘进宫侍药,王妃娘娘怕您担心圣上,没告诉您。”
贺长霆眉心蹙成一座小山,一面叫人备马,一面吩咐赵七:“集结左卫营,城门待命,右卫营,重甲备战!”
“父皇可醒了,我什么时候能去看他?”
段简璧一入宫就被领至一处便殿等候,说是圣上午休未醒,不?成想这一等就是一个下午,没人?来传她进殿,也没人来叫她回去。
值守的宫人看看更漏,道:“王妃娘娘稍候,奴婢再?去帮您问问。”
“我随你一起吧。”此刻正值晚膳时间,段简璧想父皇见?她应当没什么不?便,她去问个安,稍留一会儿就回了。
“王妃娘娘,陛下近日脾气差些,您还是等在此处,别惹他不?高兴了。”
宫人?如此阻拦,段简璧也只好?留下。
“我想去方便。”段简璧对另一个值守的宫人?说道。
她今天?下午喝茶多,已经去了两次,很乖巧,不?乱闯,宫人?的戒心不?比之前重,让她自行去恭房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