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的就是你。”
周一,行政法。
教行政法的老师是个漂亮女教师,声音温温柔柔的,让人听了有些昏昏欲睡。
昨晚凌煜打游戏打到凌晨三点,今天上午又是满课,他实在是有些撑不住。
行政法的东西并不有趣,晦涩难懂,何况老师的声音又这么催眠,于是凌煜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起觉来。
讲台上老师的嘴还在一张一翕,可凌煜已经到梦里去会周公了。
“叮铃铃叮铃铃”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
“哎,煜哥,起来了,都下课了!”纪闻洲在旁边叫道。
“别睡了,咱中午饭去几餐吃?”
凌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昨晚打游戏实在是太晚了,睡了一上午还是有点没缓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不吃了,我回宿舍补个觉,你们给我随便带点吧。”
“我先回去补觉了。”
刚站起身来准备走,谁知道他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一个人,他的困意瞬间消失了大半。
一个颀长的身影靠着在教室的后门,斜斜地倚着门,阳光打在他身上,逆着光凌煜有些看不清来人的神色,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现在的心情应该不是很美丽。
凌煜心中一紧,一根弦迅速紧绷起来,师兄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他应该没有看到吧?
还没等凌煜反应,周应淮却先动了,他直接走了进来,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走来。
凌煜盯着周应淮,身形有些僵硬。
“找你的吗?”旁边的纪闻洲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凌煜。
“呃是”这才回过神来,对着纪闻洲道:“你们先回,那个不用给我带饭了。”
“好。”纪闻洲点了点头,跟其他舍友们拎着书包离开了。
“看不出来,凌大少爷吃饭倒是挺积极啊。”
凌煜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这点阴阳怪气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他不知道师兄刚刚有没有看到自己在课上睡觉
但转念一想,即便看到了又能怎样呢?
顶多说自己两句,还能揍自己不成?
想到这儿,他的嘴角扯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师兄吃饭了吗?一起吃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寒暄完这句话之后,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又冷了一分。
“呵。”周应淮的眼神凉凉的,从嘴里溢出一个单音节词。
中华文化实在博大精深,一个“呵”字既可表开心,又可表赞叹,还可以表生气,表阴阳怪气,周应淮脸上偏偏又面无表情,导致凌煜实在拿不准这个“呵”字的意思。
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师兄,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说完话之后又想给自己一个的大嘴巴子,这不是废话吗,要不然周应淮怎么会出现在他上课的教室里。
但周应淮却并不回答他,直接坐到了他的座位上,随手翻开了他的课本。
凌煜有些尴尬的站在旁边,两人一坐一站,都不说话。
到了饭点,大家下课溜得都很快,不一会儿功夫,偌大的阶梯教室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凌煜正想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身旁却传来周应淮带着冷意的声音,“去,把门关了。”
啊?大中午的关门干什么?
凌煜猛地抬头,却撞上周应淮一双充满寒意的眸子。
只用了一秒钟凌煜就判断出来,现在最好不要惹周应淮,凌煜如此懂察言观色的人自然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去惹他。
因此他屁颠屁颠地去前面把教室门关上了,看了看周应淮的脸色,又把后门也默默关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把后门关上的那一刻,凌煜心中突然想起了一个贴切的成语,关门打呃不是是瓮中捉嗯好像也不太对
反正是那么个意思,凌煜迈着壮怀激烈的脚步走向了周应淮,在他面前站定。
周应淮往椅子后背一靠,手中的书突然一下子落在桌子上,书本跟课桌碰撞的声音不大,但是在空旷的阶梯教室里回荡开,还是吓了凌煜一跳。
“说吧,昨晚干什么去了,今天上课睡觉?”声音带着压迫感。
凌煜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终于被打碎了,也是,自己的行政法的课本比脸都干净。
周应淮比他大了六岁,但却气场十足,即便是坐着,也能让人感觉到周围的冷意。
周应淮此刻一副掌控者的样子在审他,凌煜有些不太舒服。
以前在帮派里自己才是审别人的人,除了老师谁还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心里有些不服气,但面上却丝毫不显。
“师兄,对不起,我昨晚复习刑法复习得太晚了,今天就有些困。”
凌煜的谎话行云流水,张口就来,毕竟是自家师兄,撒个谎能解决的事儿没必要闹得不愉快,要不反倒让老师难做。
周应淮转头看向凌煜,凌煜眨着一双大眼睛,一脸真诚地看着他。
就凌煜这张脸,配上这幅真诚又无辜的表情,屡试不爽。
果然,周应淮的脸色好像不那么难看了,他扫了一眼凌煜的书包,刑法书露出红色的一角,他顺手揪出来,放到手里快速翻看了几眼。
发现刑法书上确实做了很多笔记,而且照目前他们的进度来看,凌煜甚至还做了提前预习,心下对凌煜的话又多了几分信任。
凌煜自然没什么好怕的,刑法可是他唯一一门认真听讲的课程,之前为了能经常跟老师说话,这一本刑法书都快被他翻烂了,挖空心思地想问题。
“下次不能再这样了,知道吗?”
凌煜乖乖点头,“知道了。”
“你这样就是在本末倒置,晚上学习学到凌晨,第二天上课没精神,上午这两节课你能听多少?”周应淮指着他空白的行政法课本教育着他。
睡了一上午的凌煜有些心虚,那不是听多少的问题,那是一点也没听啊上午他睡得很香。
此时他确实也没什么话说,只能道歉:“师兄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会了”
听到这话周应淮的脸色好了一点。
“这次,不多罚你,二十下,长长记性。”
凌煜闻言一怔,这才看见周应淮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尺子,这不是讲台上的那柄作图尺吗?
什么时候跑到周应淮手里去了?!
周应淮手指修长,握着那柄作图尺,靠在椅背上凉凉的看着他,丝毫没有要跟他开玩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