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祺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她不在学校,遭殃的就成了于百川,他这几天在班上没少受到朋友们的“质问”。
于百川很心虚。
即使目前他跟裴祺并没有发展出朋友兼炮友以外的关系,但他确确实实跟裴祺有着无法公开的关系。
萧宵问他那天晚上找到裴祺后发生了什么,于百川含糊地说送人去了医院挂水。
“只是这样?”
“当然啊,不然还要干嘛,人发着烧呢。”
萧宵将信将疑,于百川眨了眨眼,态度诚恳地重复了遍:“真的,就去医院陪她打个了针。”
那晚,于百川把裴祺抱上了他那辆视之如命的帕拉梅拉后,确实是把人送到医院陪着她在注射室里挂了针。
白天挂针的时候裴祺一个人孤零零地靠在冰凉的椅背上,手凉得连拔针的护士都给她递了个暖贴让她抓着暖手。
裴祺心里觉得怪怪的,想把手抽出来,却又贪恋他手心的温度。
“这里,是摔了吗?”
于百川小心翼翼地触了下她掌心起皮的地方。
高烧让裴祺的大脑变得混乱,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她的声音疲惫而虚弱,于百川低下头凑到她嘴边才勉强听清。
“应该是早上拧矿泉水瓶的时候磨到的。”
于百川没说什么,重新把她的手握紧。
裴祺白天怕麻烦老师,打上针没多久就让她回去了。
一个人在医院打针是件很麻烦的事。
孤独感倒还好,大脑烧得晕晕沉沉感受不到这类情绪。疲惫感倒是很重,明明累得恨不得靠在椅背上睡到天荒地老,却还得盯着吊瓶在快要挂完时跑去喊护士来换水。
裴祺上午那会就是这么个情况。
晚上于百川陪在身边,裴祺能靠在他身上。
看起来吊儿郎当懒散的一个人,衣服底下却是紧实的肌肉。裴祺原以为靠上去会硌人,但到底是肉体,比硬邦邦的椅背要舒服很多。
难闻的消毒水味被他外套上的味道所掩盖,裴祺能安安稳稳地睡觉,不用像白天那样担心这担心那。
夜晚的注射室里人依旧很多,电视里放着晚间新闻,护士在屋内忙碌地穿梭。
来了个小孩,扎针的时候一直在哭。
裴祺在他怀里动了动,漏出几声难受的呻吟,但没醒。于百川安抚似的拍了拍她没扎针的手,她指尖微动,勾住他的手指。
裴祺打针的时候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他身为旁观者反而嘴上闲不住,一直念叨着让护士轻点扎。看到裴祺另一只手上的针孔,还悄悄埋怨吐槽了好一会。
打针时面无表情的人儿,此刻窝在他怀里熟睡。
于百川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心脏像是黄油般被她这幅依赖的模样给融化,软得一塌糊涂。
于百川没跟萧宵讲的是,全程他都用手捂着针管,而裴祺靠在他身上,手被他空着的手牢牢握住。
他还亲了人家,不是在床上以炮友的身份。而是在医院,以朋友的身份偷亲了人家。
裴祺请假在家的时候,于百川没有收到过她的任何一条消息。
她也不怎么在群里讲话,要不是她还会给方施琅的朋友圈点赞评论,于百川都要怀疑裴祺是不是又一次失联了。
他倒是想给裴祺发消息,在对话框里删删打打,什么都发不出。
这个点会不会太晚了要是她睡了怎么办?
这个点她是不是还没起床要是发消息吵醒她怎么办?
她家吃饭好像挺早的现在发消息她看不到到时候被别的消息顶下去了收不到回复怎么办?
于百川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而苦恼。有时候想破罐破摔直接发一条消息问她身体好没好,字刚打完就后悔了,息屏将手机扔到一旁,将自己的卷毛揉得乱七八糟的。
不揉还好,一揉就想到裴祺揉他头时的感觉,整个人更烦躁了。
就这样一直烦躁到周末补完课。
于百川抱着篮球等安修竹,打算趁着这半天假期跟朋友打打球,放松放松心情。
他看见安修竹往书包里塞进一沓试卷,随口问了句:“怎么这么多试卷?”
“裴祺的,老师让我给她带过去。”
于百川听完脸色微变,抱着篮球的指尖微微泛白,语气别扭道:“为什么是你,干嘛不找辛亦之或者萧宵?”
“谁让我家就住她对门呢。”安修竹挑挑眉,“要不你代劳?”
于百川故作为难,“不方便吧,我家住得又不近,不过你要是忙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帮——”
“忙什么,顺路的事,你不方便就算了。”安修竹截住他的话。
于百川赶忙说道:“方便方便,让我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