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纪洄青前,他的人生一片漆黑,像是黑夜一样,没有光明,只有阴冷的灰暗。他看不见方向,脚下的路像是沼泽,他努力地向前走,却越陷越深,在走不到尽头的黑夜中,他遇见了纪洄青。
祁容的母亲来自白夜王国,这个曾经强盛的国家日渐衰落,国王不得不交出所有财富,只求停下这场毫无胜算的战争。
他的母亲贵为一国公主,却屈辱地被当作战利品交给赢得战争的国家。她就是这样来到荆图帝国的。在荆图帝国,即使是皇帝也要遵循一夫一妻的制度,这是教义的规定。她无法地成为皇帝名正言顺的妻子,但皇帝让她留在宫中,收为侧妃,她诞下皇嗣。
祁容知道,自己的降生来自亲生父亲的蔑视。他蔑视一切生命,蔑视一个来自战败国的女子,认为她能够怀上荆图皇室的骨肉是对她的赏赐。祁容知道,他的母亲恨他。但她也恨她自己,更恨那个站在国家最高点的男人。她来自北国的雪原,有一头美丽的银白色长发,带着凛冽的寒风,可惜他没能遗传母亲的外貌,而是与那个男人更加相似。母亲生下他后,曾掐着他的脖子想要将他杀死在摇篮里,最终被侍女阻拦下来。没过多久,她便在宫中自杀。
在他的心中,只有对祁忍——对那个男人的恨。恨他冷漠地对待他的母亲,恨他如此轻蔑地用权力“恩赐”一个女性,恨他让自己降生在世上,让母亲和他都为此受尽屈辱的折磨。
他只希望祁忍去死。
他厌恶三皇子的身份,透过这几个字,他只能看见那个男人冰冷的眼神,像是可怜一只街边的老鼠,大发慈悲的善心让他有了所谓的名分,作为皇子养在宫中,但就连宫里的侍从都能出言侮辱他。
一个混血皇子,他的血脉已被污染,堪称下贱。
祁忍从来不管他,当然,这个男人对另外两个儿子也是一样的态度。唯我独尊的皇帝不知道爱情和亲情为何物,因为他足够强大,除他以外,一切凡人都是渺小的蝼蚁。强者是不会对蝼蚁有任何感情的。
祁容没有傲人的奥术天赋,在外人看来,他平平无奇,性格软弱。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继承人的战争与他无关,但他知道,他会杀死皇座上的那个男人,他会得到皇位。不是复仇,也不是对权利的争夺,而是他必须这么做。
为了母亲,他必须这么做。
遇见纪洄青时,他八岁,去给皇帝请安时,他在宫殿中第一次看见纪洄青,雌雄莫辨的美丽的孩子坐在祁忍的腿上,手里拿着一条珍珠项链无聊地把玩。他们在几十层台阶之上的皇座上,这个位置是权利的象征,用黄金和败者的骨骼铸就,为了让纪洄青能坐得更舒适包裹上柔软的红色丝绒。年少的祁容在阶下保持着行礼的姿态,他呆住了。
后来他知道,这男孩就是在父母死后被接进宫中的那位远房表哥。纪洄青的母亲是当时的帝国首席奥术师,姨母则为了和平,在联姻时主动远嫁銮琞帝国,成为了銮琞尊贵的皇后。他的身份不可谓不尊贵。纪洄青来到皇宫,却几乎无人见过他的真容,这么多年,同在宫中的祁容竟也是第一次见到他。
他经常偷偷去找纪洄青,最开始的时候,因着皇子的身份,见到宫殿深处的纪洄青并不很困难。纪洄青似乎也很寂寞,陪伴他的只有被奥术驱动的空心侍卫和机械侍从,看不见什么活人。祁容的到来让他很高兴,两人年纪相仿,常一起聊天,或者玩些同龄人喜欢的游戏。祁容觉得,纪洄青像一个贴心的姐姐,即使这个姐姐也只比他大了一岁,纪洄青总是很温柔,善良得像教堂里纯洁无瑕的圣女,他安慰祁容,即使自己也失去了母亲,自己也只是一个孩子。
那时的祁容甚至想,如果纪洄青也能当他的妈妈就好了。
有时候纪洄青会偷偷让祁容留宿,他的住处十分豪华,规模甚于皇帝的寝宫,地上铺设柔软毛毯,上面有喀乌图王国进贡的兽皮,昙诃帝国送来的宝石,銮琞帝国特产的刺绣。墙壁上悬挂纯金圣女像,镂空银制莲花珍珠香炉里飘散出袅袅烟雾,里面点燃的是能够安神的素河沉檀,这种香料来自遥远海上的先度国。
他的房间堆满奇珍异宝,数不尽的灵物宝藏,但纪洄青并不喜欢。这些珍宝,甚至不如和祁容一起聊天更让他开心。他们躺在宽阔的大床上,身下的被褥用海中玄金打造的金线编织,有布料的柔软,亦有金属的冰冷,只有皇帝用这种布料在夏日解暑。夏天的夜里,一切烛火都熄灭,只有窗外的月光安静地照下来,还有纪洄青的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带着兴奋的笑意看着祁容。
他们都穿得很单薄,白纱睡衣滑落大半,露出纪洄青雪白的躯体。十三岁的少年胸口稚嫩,乳尖小巧带着粉色,微微隆起像青涩蜜桃一样的弧度。祁容抱过纪洄青,也一起搂抱着睡过觉,但不知为何,今天的他心中如此难耐不安,好像有一种陌生的火焰燎烤着他。
纪洄青有些困乏了,眯着眼睛快要入睡,祁容轻轻地抱住他的身子,没有反抗。他觉得自己的阴茎变得很奇怪,硬硬地挺着,让他燥热难受。纪洄青的睡姿不太雅观,手脚随便乱放,此刻一条白到发光的大腿横在祁容腿上,这个姿势正好让祁容的阴茎顶到了纪洄青的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