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清静峰四处弥散着泥土的水湿气,清晨残存的雾气湿湿润润,萦绕着山峰上无处不在的竹。
经过夜雨的洗礼,那竹节变得更加油绿,散发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不同于空山雨后的焕然一新,它们的主人沈九明显有些行将就木般的死气。已经到了早会的时间,他却还不着寸缕地趴在床上,四肢绵软,整张脸埋在软枕里,一动也不想动。
柳清歌已经醒了,长期晨起练剑的习惯形成的不容违抗的生物钟在今天也不太顶用了,竟是此时才刚刚睁了眼。
他看了一眼外面大亮的天色,心知已经迟了。于是调动灵力,向二百米外的弟子居所探去,远远的锁定了熟悉的灵力波动,言简意赅地传音过去。
“明帆。我与你师尊过劳,今日不去早会,你去通报。”
早早起床正在例行晨读的明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认出了这个声音来自自己最为崇拜的百战峰战神,心下难言激动,立即撂下书往穹顶峰奔去。
等等,不对啊!明帆深思。柳师叔怎么会在我们清静峰?他师尊为什么不亲自下达命令?据他所知,昨日师尊并没有出门,怎么会过劳呢?
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明帆索性不再想,慌慌忙忙跑着去报信。
听到这个消息的诸位峰主神色各异,有些心底惊骇,有些了然。唯有岳清源的双色在桌下缴地死紧,呆愣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木清芳叫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岳清源收回心绪,勉强调整好难看的面色,重新镇定下来,沉声道:“上次在幻花宫发生的事,各位都已经知道了。尚清华已经叛逃,不知所踪,这件事就先放到一边。
之前无间深渊莫名开启,导致近期人魔交汇之地异动频频。边境隐隐有支持不住的迹象,皇城向我们各派发来求援信息,各位怎么想。”
峰主们纷纷正色道:“自然义不容辞。”
“那每峰便派遣五到十名筑基期,足以独当一面的弟子共同组成队伍,前往边境处支援。哪位峰主愿意带队?”
齐清萋左右扫视了一圈,说道:“以往这种事情都是柳师兄一马当先,今日他不在这里,若是……”
“那我早会结束后去百战峰问问。”岳清源脸色极差,在言语时看得出还有些恍惚。
矗立一旁,为师尊记录早会内容的明帆有些怯生生的说道:“那个,掌门师伯……柳师叔好像在我们清静峰上……”
岳清源不自觉闭了眼,声音听上去略带一丝哽咽:“我,随后去……”
竹舍内。
柳清歌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床边盯着一动不动的沈九看。
后者依然保持着早上的动作,只是呼吸声明显了些。
双方僵持许久,才听见沈九有气无力的怒喝:“姓柳的……你真是个畜牲……”
他昨天真正见识到了柳清歌的体力有多好,从下午,到凌晨,几乎从不间断,姿势都没什么变化。刚释放出欲望,转瞬便又挺立起来,让沈九恍惚间觉得他是从没有软过。
“是你身子弱。”柳清歌淡淡说道,看上去一点疲态都没有。
昨日不知怎的,柳清歌也有些纵欲过度,此时下面有一点疼痛感,但更多的是清空欲望后的通体舒畅。
他见沈九闷在软枕里,说话都费劲,于是伸手掰着他肩膀,帮他翻了个身。
“你!”沈九刚想反驳,自己可不像柳清歌那个猴似的整体上蹿下跳,就因为翻身时牵扯到腰臀而疼得龇牙咧嘴,也不顾上嗓子干涩,大声而嘶哑的喊道:“你别碰我!”
柳清歌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厌烦自己,顿时缩回手,眼神带着些小心,俯身问道:“你还好吧?”
沈九一把扯住他垂下来的头发,死死拽着,低声骂他:“畜牲,下次你来试试啊!”
见对方抿嘴不说话,沈九更生气了,又用力拽了一下柳清歌的头发。柳清歌忍受着头皮传来的同感,只是顺着他的力道往下垂头,也不言语。
“闷葫芦!”沈九看到他这副模样,又骂道。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门外是岳清源。
只听见清冽的声音缓缓唤道:“清秋师弟。”
“……”沈九顿时不想做声了,松了手,朝着仍盯着他的柳清歌挥了挥,示意他去应付。
柳清歌听话的紧,转身去开门。
“吱呀”一声后,是久久的沉默。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见柳清歌从竹舍里出来,岳清源还是感觉心口发凉。
岳清源遥遥往室内看去,依稀看见帷幕里,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侧躺在竹床上,薄被半盖不盖的搭在腰上,慵懒又疲惫的撑着脑袋,朝门这边看。
“掌门师兄,有什么事?”柳清歌顺着他的眼神也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从他的角度,能将那人看的更加清楚。三千青丝散落,衬得沈九那不常见光的皮肤愈发莹白,颗颗吻痕像散落在洁白绢布上的硕果,分外明显。昨夜的风露将他整个人喂养的平白生出几分媚态来,就映在那人凉薄的眉眼中。
柳清歌与岳清源几乎同时转过头对视,双方眼里都有些晦暗不明。
岳清源又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没有发问,只道:“今日早会商议着前往人魔边境支援一事,柳师弟可愿带队前往?”
“我……”柳清歌欲言又止。
若放在平时,他自然是首当其冲,但猛然想起床上的人,他又有些犹豫。
边界之地与宗门相距甚远,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他与沈清秋的关系才稍稍缓和,他实在不舍。
两人静默间,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冷笑,随后沈九清冷又沙哑的声音响起。
“掌门师兄,我与清歌同去。”
门口的两人一惊一喜,还未做出回应,便听见沈九又扔下惊天大雷。
“我意欲与清歌结为伴侣,就在出发前设宴做席以做公示。”
“小九!”岳清源失声大喊,却被沈九凉凉打断。
“虽然我与柳师弟皆为男子,无法育得子嗣,想必也不至于人人喊打。宴席一事,就劳烦掌门师兄代为操劳了。”
柳清歌少见的喜形于色,甚至激动得发抖。而岳清源也在发抖,他身形有些摇晃,冲屋内喊道:“小九!我们好好聊聊,你莫要赌气!”
“师兄说笑了,沈某虽不才,但也是个有思考能力的正常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沈九态度冷硬,咬着后牙一字一顿,淡漠疏离的声音一一砸在岳清源心尖,使他遍体生寒。
只听他说道:“宴席便设在援军开拔的前一天,还请掌门师兄广、发、请、柬,多、多、费、心!”
“好点了吗?”
柳清歌半坐半躺地倚着,怀里圈着头发乱糟糟的沈九。
最初柳清歌激动得冲过来抱他时,沈九还有力气挣扎,渐渐发现无论如何柳清歌都不放手,便索性放弃,闭上眼不理他。
沈九感觉并不太好。
腰臀像是碎过,又疼又重,嗓子也哑的紧,还有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