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在她面前蹲下,总算一改今晚他隐瞒的低落情绪,畅怀地甜笑。他抬手抹去伍桐眼角溢出的泪,说:“以前你直播说过,其实你也喜欢华丽的衣服,小时候还在家里偷偷穿妈妈的衣服走秀。你还喜欢瑰丽的童话和故事。我就包了一个衣橱来,里面有你之前不敢尝试的洛丽塔。我们可以在这里一起走秀。”
伍桐溶溶地看着他乖巧伏在自己身边,一如往常地抚摸他的发,有些词不达意。最后说:“你怎么这么好?”
姚景像得到奖赏的小动物,眼睛亮了又亮,最后脑袋一歪,靠在她膝上:“你这么容易满足,会让我容易矜骄的。”
伍桐的化妆本就是姚景教的。
他们互相给对方上妆。姚景又给她做了美甲。
一如刚高中刚毕业那会儿,姚景信誓旦旦说要来s市发展。暑假末端,在伍桐总寐梦沉泠,被分离的余劲拉扯而不能安心时,姚景只要有空与她一起互相装扮,然后去外面拍照。
在那一张张自姚景视角摄制的“伍桐”上,伍桐感受到了对自己的欣赏与热爱,后来再不怕镜头。
偶尔她会感叹姚景天赐的好相貌,与自己同框也有些不合。可她也不觉得自己失色。因为美,有多重维度,她感恩是这样一具肉身承载着自己的灵魂。
就像她能欣赏姚景身上的至美,绝不只因他姣好的皮肤或者玩偶一般精致的面容,其中核心,是她爱姚景身上呈现出的女性气质。
她无法否认,她癖好姚景面对她时的自卑情绪,癖好他患得患失深陷爱情的部分。一个男人的生殖器不过是性器具,可在父权社会里被美化成至高的统治权力。当他心甘情愿交由女人使用,并垂下头颅说:我爱慕你,我整个人都可以让渡给你,在伍桐这里便形成一种美感。
反父性的美感。好像她也在幻想回到回不去的小时候,在她爸语言暴力她的时候,变成一个物理力量胜过他的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要他从此对她与妈妈禁言。
伍桐对一条绿裙子很心仪,它让她想起《乱世佳人》里斯嘉丽去找被监控的白瑞德那一幕。姚景在家里找到了些长条金属片,要伍桐帮他把头发弄炸,自己画了红唇。伍桐才认出是《剪刀手爱德华》的男主,一个被发明创造出来的非人类,难以与爱人相拥的雪花剪手。
两人看着对方笑,又将短短的家中廊道当做秀场走,然后对着镜子拍照录视频,存在对方的手机里。姚景还去门外走了三趟,邻居开门出来看见这诡异场景,快步逃至楼梯间。伍桐藏在门后笑得肚痛。
许完愿,切蛋糕又不知是谁主动,你涂我抹的,奶油沾了对方满肩颈。唇齿相合,彼此口中尽是甜味,伍桐在接吻时才复察姚景翻涌的情绪,自纠缠不休的追逐中传递给她。紧束的细腰被姚景的臂揽护,做了剪刀金属片的那只手置外,怕伤到女孩。
软舌被吸得发麻,口腔都被重重舔过,伍桐气息不稳,只觉身体太过敏感,腿间已有热液渗下。
终于被松开,更滚烫的吻落在她脸上,眉眼、鼻尖、脸颊,然后疯狂地扑进她耳蜗。卷弄她脆弱的耳垂。直到伍桐被压倒在桌上,触到桌边那束白花,惊起几片花瓣碎开,落在伍桐胸口。
奇怪的情境似曾相识,伍桐没能准确寻踪追迹,对上姚景脆弱又灼烧的视线:“姐姐……我给你过的生日,好吗?”
伍桐笑了笑,说当然好。
“那……”姚景琥珀色的眸子被火光照出浮金,却粉饰不了他失落的心,“和别人给你过的比,怎么样?”
伍桐不明所以,扶上他紧绷的手臂:“什么别人?”
姚景一颤,嘴角勉强牵起,摇头说:“没什么。”
伍桐瞥过一眼,正好看见墙上的钟,双针共指12。又听见姚景温柔地说:“今天最后一遍,生日快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