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一捞那个衰小孩
路明非觉得自己今天衰透了。
倒垃圾的时候一群打篮球的家伙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于是垃圾包裹像气球那样飞上天空,然后狠狠砸落在他身上,把他身上全部砸满污垢。
身上带着臭气的他让周围的人纷纷捂住鼻子露出嫌弃的神色。
他呆了呆,:套麻袋上
虽然系统奖励的s级混血种血统没有彻底觉醒,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血统的存在确实对于周泽端有着一定的加持,至少他原来就强的有点非人的柔韧性更强了,力气更大了,记忆力也更好了。
这也就代表着,周泽端能够更加轻易的将那个领头的男生在班上所坐的位置和出校门时爱走的方向回忆起来。
毕竟当时他关注路明非的时候,也关注了一遍他全班的同学,好巧不巧,那家伙跟路明非刚好是同班。
所以他说的“套麻袋”绝非虚言,可以说,除了一个麻袋以外,他什么都不缺。
但很快,麻袋也不缺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周泽端拜托了同桌帮忙喊到,就干脆利落的溜出了学校。
正门他确实走不了,但他会翻墙啊。
小卖部旁边有一个五金店,五金店里什么颜色的麻袋都有,就放在门口边上的地那,下面垫了几块砖石。
周泽端撇着脸,躲着监控抽过一张麻袋走,然后丢了一张十块钱在原地。
那破麻袋土黄土黄,看起来还不如塑料袋,但到底结实,而且看不见人,多留点钱也就多留点钱。
然后他翻墙回去,一路躲着监控溜到路明非那个班旁边,等他下课前15分钟出来。
路明非出来了,以尿遁的名义。
然后刚出来他就看到了坐在墙角的周泽端。
这人依然是一副不好好穿校服的样子,一身黑色t恤,头上戴个有点嘻哈风的红黑色帽子,右耳上一如既往的挂着那枚没有任何花纹的、银色的耳钉。
“哟,还挺守时的。”那漂亮男孩向他挥挥手上画风明显不符的土黄色麻袋,依然潇洒又随性,“看我这袋子都整上了,也没忽悠你。”
路明非读出了他的潜台词:你要真放我鸽子你就完蛋了。
以及:这人是真心想帮他。
不然有什么道理,这样一个优秀的家伙,要跟他一起去套麻袋呢?
欺负他那男的也只敢故意撞他了,要是面前的漂亮学长他敢撞,不出意外明天他的桌子就会被涂鸦填满,抽屉里也会被塞满各种垃圾。
毕竟这个学长成绩是真的很好,人也是真的很优秀。
他在中午的时候悄悄问了陈雯雯,大概描述了对方的长相后,陈雯雯就立刻反应过来的这人是谁。
周泽端转学过来两个月不到就成功加入了仕兰小学今年的“此僚当诛”榜,甚至和楚子航隐隐有了并列的趋势。
容貌漂亮,成绩优秀,目前和楚子航处在一起打球的状态上,一般来讲在敌对队伍里,彼此有输有赢,隐隐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有喜欢楚子航这款冰山的,自然也会有喜欢这种美人形的,更何况,如果两个人站一起,周泽端还要高大半个头。
路明非由此被科普了大量和这位转学学长有关的信息,什么上上次成绩超过了楚子航这次又被楚子航超了回来啊,什么篮球打的很好啊,什么会跳非常漂亮的古典舞啊……
反正就是一个随性张扬,和他完全是两个极端的人。
他完全犯不着和那个领队的对抗,甚至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除了帮他以外,这个人有什么必要趟这浑水呢?
就连当时笑着跟他说话的样子都像在说玩笑话。
所以他稀里糊涂就出来了,做好被忽悠了一遍然后被全班同学笑的准备,然后就看到了墙角坐着这么个人。
为了躲避监控,周泽端的姿势甚至有点委屈他那双大长腿,并不算有多优雅,甚至也不怎么随性。
但是看着那个人笑着向他挥麻袋的样子,路明非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然后他连忙鬼鬼祟祟的凑到了墙角边:“那个,周学长啊,这麻袋怎么套呢?”
周泽端笑了:“简单嘛这不是,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套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路明非挠挠头,有些尴尬又有些认真,“那样会被其他同学看到。”
“就是要被看到啊,只要看到的人比较少就行,既起到了威慑作用,又不容易被传到学校那帮老师那儿去。”周泽端笑得更开心了,“这种中不溜的家伙就是好面子,只要知道的人不是太多,他也不可能破罐破摔把这事捅到别人面前去,多好的机会啊。”
路明非:“……”
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好像又有哪里很对的样子。
“行了,别聊了,再聊就要迟了。”周泽端摆摆手,“先跟我下去,咱找个地方先猫着,等开校门的时候跟着人流一起出去,然后在边上看着,那家伙出来了我们就跟着他走,人少了就动手,挺方便。”
“……你这是完全没做计划啊学长……”路明非人都麻了,“就这么随意的吗?”
这不得跟整个三十六计?
“对啊,就是这么简单,不然呢,你还以为要整个什么孙子兵法?”周泽端歪头问他,“就这个级别,有这必要吗?”
“……”路明非沉默了。
好吧,大佬有大佬的处事原则,他跟着就是了。
“哎,对了,”走向校门口的路上,周泽端突然转过头来,“记得你主动点,多踢打个几圈,别的不说,至少把你这窝囊气给还回去,别畏畏缩缩的不敢动手。”
“反正只要他要面子,看到的人又少,他认我们也能不认。”周泽端语气很认真,“毕竟校门口出去那条路就没监控了。”
路明非:“……”
这个学长为什么能这么熟练啊?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
:套麻袋下
该说的也理完了,现在就是说干就干的时候。
周泽端拎着麻袋躲过监控,在前面招招手,路明非就小心翼翼的学着他移动的动作和位置,有些艰难的躲过监控。
亦步亦趋,乖巧的也像只狗狗。
两个人一起溜到校门侧角附近,离门最近的阴影处。
那里有一根柱子,支撑着边缘建筑,留下一片很是隐晦的地方。
那地方不仅是监控死角也是保安室那群保安的人眼死角,但看外边倒是看得很清晰。
此时,距离放学只有三分钟不到了。
“周学长……”路明非的声音有点颤抖,事到如今,他也不打算反悔,但是多少还是有点害怕,“我们真的……”
“安啦安啦,别怕。”周泽端拍拍他的肩膀,“你就当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只不过旅行过程中要套只小动物。”
那哪是小动物啊,路明非心说,那对他这个级别的小趴菜来说好歹也得是只西伯利亚大棕熊啊。
“哎哎哎哎,挺住啊,越来越像败犬了怎么回事。”周泽端看到了两只无形垂下的耳朵,多少有点哭笑不得,“别想那么多了,跟着我动作就是了。”
还剩一分钟。
“铛——”的一声悠长的敲钟声,证明着仕兰中学已经彻底放学了。
各路人马各显神通,有的像兔子一样窜进了教师办公室去问问题,这一类大多是有人替他打饭或者学疯了的类型;有的像疯狗一样冲向食堂,这类多少是被饿疯了的吃货;有的像猪突猛进的野猪群一样涌向校门口,想来是想尽快脱离学校的限制,冲入家庭的怀抱。
整个突出的就是一个人生百态。
“哎,我看到人了。”周泽端眼睛一亮,轻轻怼了怼路明非的腰,“走着。”
然后他就像一尾游鱼一样轻快的溜进了猪突猛进的人群中。
在人海浪潮中,他反而显得闲庭信步,速度很快的就穿过了一个个猪突猛进想早点冲出校门的人。
但路明非并没有觉得跟上很艰难,因为,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在往前跑,一个人去追前面那道游鱼一样飘忽的影子。
他的左手被周择端的左手拉的紧紧的,跟着他的步伐,非常轻松的就冲开了人群的束缚,哪怕因为人潮涌动身高又不够完全看不清拉着他跑的那个人,但他的手一直被牢牢握着,就非常有安全感。
仿佛,跑到世界末日都不会松手。
终于,像是一个水泡飘到了水潭表面,他们终于冲出了那个巨大的浪潮,来到了岸上。
然后紧紧的跟着一道慢悠悠回家的影子。
“喏,没骗你吧,就是前面那个。”哪怕冲出了人海,周泽端也依旧握着他的手,似乎是怕他临阵脱逃,“就差最后一步了,坚持一下呗。”
“……好。”路明非坚定的、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人海中一直拉着他向前的身影、已经替他走完了九十九步的漂亮的疯子学长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开他这个废物的手,他怎么可能不敢疯一把呢?
只不过迈出一步而已,不过是改变人生而已。
路明非想着,他有的时候也是会发疯的人呐。
前面的那个家伙拐入小巷了。
“ok,前面估计没什么人,监控更是没有。”周泽端扬起了嘴角,显得有些坏坏的,“准备动手吧。”
“遵命,sir。”路明非轻声回应,甚至还行了个军礼。
他也准备好了。
“三,二,”周泽端坏笑一声,“一!冲!”
两个家伙拎着那土黄色的麻袋,对着前面的人兜头就是一下子,然后瞬间双手一拉拉紧袋口,里边的人瞬间就被拉倒在地。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那个篮球队的小队长完全不复上午的神气,惊恐的像是被套入了麻袋的鸽子,扑棱的贼欢快。
“嗯,出个声呗。”周泽端又怼了怼路明非的腰,路明非下意识微抬头,往他的腰那里看去,却发现他的腰居然比班上所有女生的腰都细,称得上一句肩宽腰细或者猿背蜂腰,整个上半身成一个倒三角,偏偏黑色t恤入够薄够贴身,他的腹肌也被黑色勾勒的若隐若现,“不是要报仇雪恨吗,念念台词。”
“我错了,对不起,原谅我吧,我什么时候得罪你的,我给你道歉……”麻袋里的那个小队长已经有哭腔了。
周泽端不为所动,他垂下的眼皮抬起,催促不知道为什么盯着他呆呆的路明非:“别傻呆呆的了,说话。”
路明非如梦初醒,思索了一下,先是抬脚踹了那个麻袋一脚,随后就是很多脚。
麻袋被踢的惨叫连连,但是路明非却觉得心里憋得慌。
他咬着唇,还是憋着眼泪踢了下去。
这小队长欺负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书被撕了的,文具包被丢地上撒了一地的,被一群人丢在厕所锁上门出不去的,被打的,被侮辱的,还有那个从天而降的垃圾袋……
路明非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出,低吼了一声,踢得更凶了,像是狗狗被欺负狠了以后的反击。
“就是这样。”周泽端轻轻的拍了拍手,路明非却停止了动作,下意识的看来。
“没阻止你啊,踢呗。”周泽端双手抱头,懒洋洋的支在一边,“注意别太踢头的位置,踢的位置隐晦点儿,这样他告状了也没证据。个人建议可以踢腹部,不用踢太重,但够疼。”
路明非点点头照做,一边踢一边忍不住喃喃有声:“撕我书丢我文具很开心是吧?把人锁在厕所里很开心是吧?倒垃圾袋很开心是吧?……现在满地乱滚还开心吗?”
哟,变黑了,不错哟。
变黑了才会不被欺负。
周泽端肯定的大拇指jpg
麻袋被踢得满地乱滚,里面的惨叫开始还跟杀猪似的,听出了路明非的声音后还有骂人声,后面声音就小了很多,像是叫累了没力气叫了,话语也转回了哀求和惨叫。
“ok了ok了,差不多了,收工收工。”周泽端制止住了还想继续踢的路明非,顺手抹掉了他脸上的眼泪,“现在最多算是轻伤,验伤也验不太出来,再下去就不好说了。估计这货也没力气了,直接把他倒出来就行了,不哭哈,乖了。”
“……好。”路明非乖乖的点点头,仰着头任由这个漂亮的疯子学长给他擦眼泪,就像一条流浪后被捡回家洗干净的乖狗狗,甚至眼神都清澈的有点愚蠢。
“ok给我打个配合,你开麻袋口我来倒,麻利点,倒完我们就走。”周泽端有点没眼看,打了个响指,想要速战速决。
他可陪着小子在这耗了半个多小时了,再不回家家长要担心了。
一个拉袋口,一个提袋子,“扑通”一声,里头的小队长就像死狗一样掉在地上,完全没有以往的神气。
此刻,“人”和“败犬”的地位颠倒了,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才是败犬。
“走,此地不宜久留。”周泽端拉上路明非撒腿就跑,跑得很快,仿佛要把所有烦恼都丢在背后。
路明非乖乖的跟着他跑,他笑他也跟着笑,笑声越发开朗也越发大声,两道清朗的少年笑声欢快的飘向天空。
他可真是个疯子,路明非想,居然带着他套麻袋,而且他还照做了,打破了曾经的束缚。
真是不可思议。
这是个漂亮的、神采飞扬的、让人忍不住想听他的话的疯子。
“叮——路明非印象更新”
“当前印象:漂亮的、神采飞扬的疯子”
“好感度:70”
“获得能量值85005x100+10x300+10x500,可等价换为8500天生命”
:孤单了?来场游戏就好了;篮球赛
那一次的套麻袋给路明非的改变是巨大的。
他的腰不知不觉得挺直了,状态也没那么颓废了,至少没有像败犬一样了。
而那个小队长和他的队伍也从此以后没有再来招惹过他,甚至避之而不及。
班上的同学们都有着自己打听八卦的渠道,在隐隐察觉到路明非的改变后,也不再敢那么欺负他,甚至有几个同学愿意和他说话了。
陈雯雯也对他态度好了不少,至少态度更温柔了些,没有原来那么容易把他忽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再那么经常看向陈雯雯纯白的连衣裙摆。
经历了一次冲破自我束缚的考验后,他似乎隐隐约约的打破了那一层屏障,融入了班级,不在默默无闻。
但在这之后,他跟周泽端的联系就比较少了。
虽然他那次结束回家前要到了学长的qq号,但是打开qq号却一时脑子一片空白。
一直到今天,那个周学长都没有再和他发过qq,仿佛那天的事只是他的一场梦。
也是他又上线,对着那个灰暗的qq头像——一枚完全没有花纹的银色耳钉摆在黑色的桌面上——敲来敲去半天都不知道该发什么,最后只是发了个“在吗”的表情包。
然后他开始静静的等待,像他以前等待陈雯雯那样。
不过,对面的人显然不像陈雯雯一样常常头像灰暗,回话也很少。
他等了两分多钟后,qq那灰暗的qq头像就亮了起来,回了一句:“在打游戏,有事?”
“……”路明非沉默着,又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觉得孤单了?”对面的人不经意间回了一句,瞬间戳破了他内心中浮起的孤独泡泡,“跟我来一局呗,走着?”
“!”路明非眼睛一亮,爆发出生平最快的手速,“走着!”
三秒后,一串游戏号就发了过来,还有一个邀请和一个入手指南,显然是担心他根本没有这个游戏的号。
不是他最常玩的星际,也不是拳皇,是个他根本没见过的冷门游戏。
他以最快速度了入门手册,发现这个游戏虽然有些冷门,但实际上很有趣,加入这个游戏的人似乎也不少。
是个中国制作的枪战游戏,电脑图标有点丑,名叫[横扫千军],很考验手速和反应力。
作者也想给具体名字,但穿越火线是2008年的,绝地求生及和平精英都是2017~2018年的,路明非2009年加入的卡塞尔学院,所以不要想了,剩下几款枪战游戏都是在二零一几年之后,都没法指望,所以大家就将就看吧,就当是我原创的游戏
在带他上手后两个人就干脆的组了队开启了可以说是一面倒的屠杀,在蛇皮走位和善用技能键的前提下,俩人配合的相当默契,舔包也是轮流,从东地图打到西地图,沿路遇到的是玩家的物种通通都被他俩咔嚓了,突出的就是一个凶残。
一把游戏打完,路明非眼睛亮亮的,又去敲周泽端的qq:“哇,好有意思!”
那种队友跟得上他的节奏一起往前冲的感觉是他很少有体验过的,难得且珍贵。
“那必须的,我的眼光必不可能差。”对面的学长一如既往的张扬,从字里行间都能看得出他飘出来的自信,“再来一把?”
路明非刚想敲一句“行”,外边就传来了婶婶的吼声:“玩玩玩,天天就知道玩,出去给我买把大葱买根香肠,再买两斤大米,家里的食物都快不够了你还在玩!看看我家明泽多努力……”
路明非死鱼眼,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待下去了。
他忍痛把“行”字删掉,双手打字快速回复:“抱歉哈周学长,我婶婶叫我去买菜,下次再和你玩,我带你玩星际。”
“行,去吧。”对面亮起的qq回了这么一句,就黯淡了下去,显然又下线了。
路明非有点沮丧的出门,买东西去了。
***
“不错嘛,这小子,游戏上手真快。”周泽端摸着下巴,深感放弃路明非的好处多多。
他已经一段时间不看系统面板了,或者准确来说,在正常情况下,他都不希望系统扰乱他的生活。
既然可攻略角色有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盯着路明非,正常当兄弟不行吗。
越想越觉得那把顺手的很,周泽端摸摸下巴,看到对面发来的赞场,心情很好的敲下了一句:“再来一把?”
他自信的觉得双方感觉应该都很好,于是发出邀请,想再来一次。
然后他被拒绝了。
周泽端:“……”
周泽端:“……这婶婶真不会挑时间。”
他把qq关了,表情有点无奈。
可恶,挠起了他的痒处然后又直接松手,真过分。
简直跟挑起了他的欲火然后又不负责灭一样,什么磨人的小妖精。
游戏上满足不了自己,那欲求不满怎么办?
答案是,他再次上了qq,并私聊了楚子航。
右耳的银色耳钉:“在吗?”
然后对面秒回。
君子兰:“在。”
“郊外篮球场,约吗?”周泽端选择转移方向,让自己的兴趣落在户外运动上,以此磨掉游戏没玩尽兴的不爽。
“行,你等我,我很快就来。”依旧是秒回。
周泽端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用那么急,我还没出发。”他笑得很开心,又敲出去一句,“你带篮球还是我带篮球?”
“我带吧。”君子兰回复,“你换个衣服过来就行。”
周泽端回了个ok的表情包就下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