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捞了几袋摆在木箱上的食物和饮用水,贵族开始了属于他的逃亡。
这一刻,什么族人,什么家人,什么朋友,都不及自己的性命重要,他不敢想他们究竟去了哪里,也不敢深究自己究竟有没有被人跟踪,恐惧与不安以及弥漫至他的大脑。
此时此刻,他的脑中只有一句话:“如果不跑会被杀死的!”
所以要跑,要逃,远离这片将人吞噬的黄沙,自己才能活下去!
不知是贪婪还是忠心,又或者只是想给自己逃离此地的概率增加几分可能,他催促着驮兽奔跑着穿过漫漫黄沙,循着记忆一路寻找那些蓝白色的帐篷。
“没有”
“没有——”
“怎么还是没有!”
一路沿途的蓝白帐篷统统空无一人。
这是最后一个他所知道的愚人众据点了。即使是再愚蠢的人此刻也应该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当成出头鸟戏耍了一番,贵族也不意外,他喘着粗气,恶狠狠的在帐篷中翻找着什么。
自然一无所获。
这里空空荡荡,仿佛早已人去楼空多日。
贵族恐惧着,暴怒着,他谩骂着所有人,诅咒着让他沦落至此的存在,包括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王。
似乎只有谩骂才能宣泄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似乎只有谩骂才能让他找回已经失去的勇气和冷静。
营地中,除了他的谩骂声只有黄沙被大风吹拂滚动的声音。
风沙滚滚,将一切掩埋,也将一切显露。
在某一个瞬间,贵族的谩骂声戛然而止,他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鹮鸟,目光惊恐的紧紧盯着营地中的某一处。
随着风沙的吹拂,掩埋在黄沙之下的一角静静显露在他的眼前。
那是什么呢,是崎岖石路间的泥泞,是摘除花蕊后的枝干,是野兽腐烂前的皮毛。
是让他声音戛然而止的恐惧所幻化出的实体。
如影随形的恐惧与不安终于在此时应验,贵族失去了支撑他找到这里的意志,恍惚间仿佛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被悉数抽离。
思考,勇气,甚至是呼吸。
真正恐惧的时候是无法叫喊与流泪的,他就这样木木的瘫软在地上。
略弯的长刀从他的脖颈后悄然探入,随着微不可察的声响,最后的收尾工作也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