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萧知遥还是没能在这天去成裴府,也没能抽出空去接师尊来府上。
毕竟她的两个小侧君刚挨了板子,她总不能让沈兰浅带着伤跟她过去,也不能扔下他俩自己去接师尊,那好像有点渣。
正好两日后裴含殊休沐,萧知遥隐约记着友人提起过那位裴七公子不太受裴公待见,还因为游园时出了风头被责罚了,她想着自己还是以约见裴小侯女的名义去裴府比较稳妥,别平白又给人家添了麻烦。
重新约好了时间,萧知遥一早就带着沈兰浅出了门,还让宿殃提了些给友人和裴七公子的礼物。
“你来的可巧,正好今日我母侯不在,说是女皇留了几位在朝中任职的家主议事。怎么还带了东西来,搞这么客气呢。”靖王殿下携家眷前来拜访,裴含殊自然亲自出来迎接,“咋是两份?”
“另一份是给你兄长的。”萧知遥让宿殃把给友人的那份交给她的家臣裴岫,给裴七公子的书册则仍由宿殃拿着,等着亲自交给那位公子。
裴含殊也不在意,她看见友人身后跟着的郎君,眼睛都挪不开窝了,很是热情地道:“哎哟,这位就是沈姐夫了吧,果真是国色天香,难怪连咱们靖王殿下都被您俘获了芳心呢。太可惜了,若是能再早两年遇见您,我肯定头一个去沈府提亲。”
“……你能不能正常点。”萧知遥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半步,把有些不知所措的沈兰浅完全挡住。
裴含殊笑嘻嘻地道:“那我这个人你也知道的嘛,就剩这点爱好了。哎哎行行行……不开玩笑了,咱们走吧,七哥这个点应该在演武场。”
裴氏将门世家,很注重族中子嗣的锻炼,府中有设立专门的演武场。别看裴小侯女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也是正儿八经跟着太阴习过自家祖传的血饮刀诀的。只不过她是裴氏世女,将来得袭爵,按裴氏家规,家主不得执掌血骑兵权,所以才没入选月相卿。
“裴公还同意让他去演武场?”
“还不是太阴那边下了死命令。七哥这一进京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雪州,太阴一向看重他,生怕他来了会被母亲关起来磋磨,荒废了武艺,特意派人传命,不许任何人阻碍他练武。”裴含殊深深地叹了口气,“母亲素来敬重太阴,只能听命,近来也因此心情奇差,发卖了好些个侍奴,还杖毙了一个,连我前几日都被她莫名其妙骂了一通。”
“你们太阴倒当真是重视他。”萧知遥奇道,“不过既然裴公这么看不惯七公子,又为何要让他来燕上京参加中秋宴,把他留在红月郡,眼不见心不烦,不是更好?”
红月血骑以月相为名,而血骑总帅被称为太阴,裴氏如今的太阴已年近古稀,连裴公都得尊称她一声祖母。太阴老当益壮,依旧把持着血骑大权,但已很少过问族中事务,只对小辈们有些关注。
裴含殊耸耸肩:“谁叫他是弦月卿,手里有兵权嘛,我娘怂得很,才不放心把他独留在红月郡呢。平日太阴看他看得紧,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能把他弄出来,她当然不会错过咯。”
裴含殊知道自家好姐妹不喜欢喧闹,特意提前叮嘱了后院那些莺莺燕燕,不许来她面前晃悠,若是扰了她和靖王的兴致,无论身份全部杖责后发卖为奴。故而一路上安安静静,只有一些忙碌的奴侍,遇上三人慌忙行礼避让。
两人随意交谈,但都默契的没提政事,只由裴含殊说了些近来听说的趣闻,宿殃老老实实拎着给裴七公子的那份礼物,而沈兰浅就跟在妻主身后,安安静静的,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啊,说来。”裴含殊突然一拍手,“我听阿雀说,沈公好像有打算……把她家二公子也送去你府上。”
她说着,偷偷回头瞄了沈兰浅一眼,似乎怕他听了不高兴。
萧知遥:“?”
“沈刻当本王是收垃圾的吗?”
她刚说完,察觉到自己这话有点歧义,连忙跟自家侧君解释:“不是,令玉,本王不是说你……”
沈兰浅只柔柔一笑:“奴明白的。”
“你没误会就好。”萧知遥松了口气,又皱着眉问:“她从哪得来的消息?”
“鸳鸯楼的副业呗。”裴含殊道,“不过不保真,好像说是沈二郎不愿意。呃……这还得多亏你家那位小少君从中作梗,啊不,现在是侧君了。”
“……这怎么又跟阿幽扯上关系了?”
“就是中秋的那个事啦。”裴含殊又使劲瞄沈兰浅,凑到萧知遥边上小声道,“这沈二跟你家那位私下估计有点往来。这你应该比我清楚啊,那可是你的宝贝弟弟!”
“……”萧知遥抿了抿唇,这才想起来她好像忘了去找祀幽问清楚当时的情况了。
明明答应了沈兰浅的。
回去再问好了,这次她一定不会忘。
看在场的几个人都沉默了,裴含殊干笑:“哎呀,还都不一定呢,阿雀也说可能是想送给小阿琅。”
“送给阿琅?去给她做药人吗。”萧知遥冷笑了一声,“本以为沈刻只是贪生怕死爱慕虚荣,没想到她是真蠢。”
“不蠢她也做不出放着姐夫这样的天仙才子不疼爱、偏偏把沈二公子那种废物花瓶当个宝的事。”裴含殊没忘了顺便恭维沈兰浅两句,“不过沈大人都要把自己最喜欢的儿子送人了,看来她也没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偏宠二房嘛。”
沈兰浅静默地听着,不知何时垂下了头。
这事多半是真的,而且他大概能猜到母亲的用意。
无非就是因为他才刚被封为侧君妻主就另纳新侍,还给足了新侧君面子,以正君之礼迎娶,母亲暗里觉得被下了面子,也嫌他是废物抓不住妻主的心。若她是想把沈云开送进靖王府与他共侍一妻,那就是她把全部的宝都压在讨靖王这个未来皇储欢心之上;若她稍微聪明些,选了九皇女,则是她想通过与靖王最亲密的身边人打好关系,换将来在靖王面前有几分说话的余地。
沈氏家主从来不爱任何人,她只爱家族,更只爱自己。就像她明明厌恶父亲,还是会为了家族利益娶他为夫;明明厌恶他这个嫡长子,还是会为了家族脸面给他请最好的老师,甚至允许宗室传授他云轻术,以把他教成一个合格的联姻工具。
多可笑。
“哎,到了。我就说他肯定在这。”裴含殊远远看去,指了指那个独自在演武场角落挥刀的高大身影。
偌大的演武场上有不少人,大多个聚在一起,只有那位裴七公子孤身一人,又是个男子,倒很是显眼。
他没练什么花哨的刀法,就只是在最普通的挥刀,如不知疲倦般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丝毫不嫌这个过程枯燥无味。
察觉到有陌生又熟悉的香气靠近自己,正在挥刀的男人手上动作一顿,看见那抹朝自己走来的红色时明显有些愣神。
……怎么会是她?
“唉,还是我们靖王殿下最有魅力,连既舟哥哥见了您都目不转睛的,行礼都不知道了。”裴含殊还是头一次看这位兄长如此失礼的模样,一时没忍住呛他。
男人回过神,他面无表情地收起刀,像最寻常的奴侍一般,在裴含殊面前低头跪下:“奴失礼,请小姐惩罚。”
“可别,谁敢罚弦月卿。”裴含殊撇了撇嘴,给两边介绍,“他就是我七哥裴玉岁。这位是靖王殿下,那两位是她的家臣和侧君沈氏。既舟哥哥,靖王殿下有话想跟您说,不知您得空没?方便去我院里坐坐吗?”
“……但凭小姐吩咐。”面对妹妹毫不掩饰的阴阳怪气,裴玉岁见怪不怪地应下。
虽然知道这位裴七公子在府上处境不太理想,但沈兰浅也没想到与恩人再见会是这个场面。毕竟游园时的弦月卿身上写满了生人勿近,散着令人畏惧的肃杀之气,而如今裴小侯女嘴上喊着尊称,语气却一点也没把人放在眼里,就算她贵为世女,以裴将军在军中的身份,按理也不至于还得行跪礼、自称为奴吧。
萧知遥虽然也在奇怪自家友人突然大变的态度,这可不像对心悦之人该有的样子,但更让她惊讶的还是……她竟然觉得这人很眼熟?仔细想想,好像他的名号也挺耳熟的。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萧知遥越过裴含殊,紧紧盯着跪着的男人。
裴玉岁这才抬起头,只与那被他铭记于心的少女对视了一瞬就立刻垂首,恭敬地道:“殿下曾救过奴。”
男人左脸戴着银面具,萧知遥看不清他的面容,还是有些疑惑,宿殃再清楚不过自家主子的记性,悄悄凑过来提醒她:“主子,应该是在北疆那次。”
北疆?萧知遥愣了愣,虽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张脸,却被勾起了些记忆,恍然道:“……啊!那是你啊。”
难怪她对弦月卿这个名谓一直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这么想想当年她在黑狱关救的那支精锐好像就是红月血骑的弦月骑啊。
当时什么情况来着……好像是她被母皇坑了一手,气不过所以自请跑去北疆跟狄戎干仗了?结果一到黑狱关就听说负责突围的血骑被围困,她派了宿殃去侦查情况,宿殃回报说狄戎那片驻地内里空虚,可以援救,她自然提出要去救人,可就连裴氏家主都劝她放弃那支队伍选用更保守的打法。明明多亏了那些将士的牺牲才开出一条血路,她本就是带着一肚子火来的北疆,根本听不得这种不是人的话,一怒之下就自己带着鸢卫去营救了。
“是,殿下救命之恩,奴没齿难忘。”裴玉岁对着她恭恭敬敬地伏地叩首行了大礼。
“举手之劳,裴将军无需如此。”萧知遥虽然受了他的礼,却有点不好意思。
……说实话她当时正在兴头上,加上她赶到的时候裴玉岁已经被狄戎人折磨了许久,浑身都是血,她压根都没注意自己救下的是个男人。
而且她去北疆是瞒着父后的,那个时候正好赶上父后雨露期和风寒,整天昏昏沉沉,她才有机会领兵离京。等父后痊愈,听说她出征去了北疆,吓得又病一场,母皇只能来信催她,让她等战局平稳就立刻归京。
黑狱关那次遭到狄戎突袭,是红月血骑用命为黑狱关的百姓杀出一条生路,只是苦于兵力不足,本该出兵支援的临城城主是个只知享乐、荒淫无道的混账,没把黑狱关的求援放在心上,误了最佳的支援时机,导致血骑长时间孤立无援,才有了这么大的伤亡。所以等增援赶到,黑狱关很快就开始了反击战,捷报频传,狄戎节节败退,胜负已成定局。
既然战局已定,随后墨氏也派了长女带着自家亲兵凭风来支援。那位大小姐虽然是庶出,但自幼在军中历练,也是很有名望的将才,交接完战况后萧知遥就匆匆赶回了燕上京,从头到尾都没关注过自己救了些谁。
……这么一想她当时还挺不称职的,太过意气用事,自诩武功高强,身为主帅居然敢直接闯入敌营,得亏宿殃的情报无误,没有遇上什么空城计。要是换作现在的她,手下有这么莽撞的下属,管她有什么理由都绝对要把人捞回来狠抽一顿。
不过同样的,就算让现在的她再选一次,她还是不会放弃那些血骑。
她们都是大深的好女娘,也是她的同袍,她们为国奋战,岂有轻言放弃之说。
演武场毕竟外人众多,已经有人蠢蠢欲动想来跟世女攀谈,裴含殊怕在这待久了节外生枝,领着众人先回了她的院子。
裴氏家风奢靡,裴小侯女院里夫侍成群,伺候的奴侍也个个貌美娇媚,恨不得贴到她身上,对着裴玉岁却都没什么尊敬可言,就好像他不是府上的主子,而是与他们身份相当的奴隶。
裴小侯女享受惯了,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所以主室配的都是软榻,她与萧知遥一人一座,刚一入座就有奴侍端着吃食上来,按腿的按腿,打扇的打扇,好不舒服。有沈兰浅在身边,萧知遥自然拒绝了那些伺候,也制止了沈兰浅的侍奉,只让他坐在自己身侧。
裴玉岁倒早就习惯了奴侍的冷眼,从离开演武场起他就很沉默,等到几人入座,他就和往常一样,若无旁人的在一旁跪下,身形笔直。
别说沈兰浅,连萧知遥都难掩诧异:“裴将军这是……?”
裴含殊喝了口茶,习以为常地道:“他一直都这样,母亲不许他在我们面前站着。况且……他现在估计也坐不了。”
晨训才过去多久,也就她这位兄长还能面不改色的去演武场练刀,换了别家郎君,能不能站起来都不好说。
萧知遥:“……”
她不太理解,也不太尊重。
虽然知道是裴氏的家事,萧知遥还是忍不住皱眉道:“裴将军好歹也是弦月卿,战功累累,裴公此举未免太过……不公平。”她最后还是把有病两个字咽了回去,换了个折中点的说法。
“他自己都不在乎,我哪管的着。”裴含殊吃着贴身小侍喂的葡萄,眼中满是嘲讽与悲戚。
她幼时这男人就是这样,死板又无趣,明明战功显赫,又是太阴亲传,就算是男子,也比寻常男儿家更有底气。只要他想,完全可以活的比女子更为潇洒快活,他可以是沙场上肆意翱翔的猎鹰,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杀神,是让天下男子羡艳的将军。
但他——什么都不是。
弦月卿为人冷冽寡言,却公正严明,刚正不阿,在军中人人敬仰,可没人知道他在至亲面前是副什么下贱模样。即使被效忠的家主、血脉相连的母亲踩进泥里,他也从不反抗,似乎将忠诚刻进了骨子里,恪守着那些可笑的陈规,任打任罚。
令人费解。
也不知道曾祖母怎么给他洗脑的,居然能把人养成这样。
而男人只是跪在那里,就好像两人谈论的对象不是他一般。
萧知遥沉默了一瞬,也知道这种事她不应该插手,转而道:“北疆一别,与裴将军也两年未见了,看来将军恢复得……不错。”
如果她没记错,当年她救的那个人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又被挖了眼,如今他还能好好的在演武场练刀,还能动不动就跪,至少证明他的手脚都已恢复如初。至于眼睛,看他戴着面具,想来是没能救回来。
一代将才,着实可惜。
裴玉岁应道:“是。家主请了巫氏的大巫为奴医治,现已无碍。”
巫氏的大巫……医治?萧知遥欲言又止。裴瑛到底多恨这个儿子,天下那么多名医,偏偏选了位巫?
大巫们治病是个什么风格,有了见愁草还不明显吗?
但男人的语气实在太过平常,靖王殿下不解之余没由来的想到了某些鹿姓大人。
总不能,该不会……?
真不怪她胡乱联想,但是属实有点荒谬。
“无碍就好。”萧知遥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要冒出什么不太礼貌的想法了,赶紧牵过沈兰浅的手,“先前中秋时多亏将军高义,帮了令玉,本王一直想带他来感谢将军,只是今日才抽出空,还望将军勿怪。”
沈兰浅顺着她的话起身,对着裴玉岁福了福身:“令玉多谢将军相救。”
“宿殃。”萧知遥又唤了家臣。
宿殃立刻拿出给裴玉岁准备的礼物,双手捧着送到他跟前。
“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不知将军喜欢什么,只挑了这个,还望将军笑纳。”
裴玉岁看着眼前精致的深红色礼盒,却没有接下,沉声道:“这是奴该做的,殿下无需如此,奴受之有愧。”
“他不想看我想看。”裴含殊多了解这位兄长啊,知道他这么说就是不会收的意思,干脆上前从宿殃手中抢过礼盒,替他打开,却见里面放着一本书页泛黄、有些破损的薄册。
“斫风……斫风斩叶刀!”努力辨认出封页上被血染盖的字,裴含殊失声惊叫,“这不是那什么……什么门派来着,据说失传已久的那个刀法吗!”
大概是这名号太过响亮,连裴玉岁也忍不住侧目看向她手中的古册。
“斫风盟。”萧知遥好心提醒她。
“对,对……不对!好啊,遥遥,你居然背着我找到了这种好东西!还不告诉我!”裴含殊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这不会还是衣无啸亲手写的那本原典吧?!”
萧知遥点头:“确实。”
“说来也巧,这是本王当年在狄戎那找到的战利品。本来本王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这刀法精妙,同为修刀之人,或许将军能从这天下名刀中悟得些灵感,现在看来,这孤本确实应当交由您保管。”
“毕竟黑狱关的胜利是红月血骑拼死换来的,若是没有弦月骑拖延时间,黑狱关也撑不到援军赶到。”
“所以,还请您收下吧,这是您、也是弦月骑应得的战利品。”
靖王殿下这份说辞说的滴水不漏,即便是裴玉岁也无法反驳,不得不承认她的说法十分令人信服。
裴玉岁神色微动,最终还是伏身行礼,郑重地道:“奴替血骑同袍谢过殿下恩典。”
“将军请起。今日明明是本王和令玉前来感谢您的相助,怎么反倒一直是您在谢谢本王?您可莫要再这么客气了。”萧知遥怕他还是不肯起来,只能亲自去扶住他的手臂,试图托他起身。
裴含殊适时补充道:“既然靖王殿下都允你起来了,你还愣着干什么。”
裴玉岁这才站起来,下意识又想谢恩,萧知遥只冲他微微一笑,把他没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谢礼已经送到,友人难得前来拜访,裴含殊又拉着萧知遥聊了许久,等到她们一行人准备离开裴府时,已时至午时。
裴小侯女倒想留友人用膳,可惜萧知遥答应了家里那位黏人的小祖宗一定会回去陪他用膳,只能作罢。
萧知遥准备辞行时,本该由裴含殊送她们出去,她却突然道:“阿遥,我想先看看这本刀法,就让既舟哥哥送你们一程吧。”
“……可。”虽然不知道裴含殊为什么突然主动留了空间给她们,萧知遥还是应了,有些话她确实想单独和这位弦月卿说。
于是裴玉岁听命地为三人引路,一路上他都一如既往的沉默,等到了马车旁,萧知遥先扶着沈兰浅上车,让宿殃照看他,自己则示意裴玉岁到一旁说话。
“黑狱关一役,将军可曾埋怨过裴公?”
“……不曾。”裴玉岁摇头。
萧知遥便问他:“为何不曾?将军难道不知,禁止救援的命令正是裴公所下?”
“奴知道。”
“既然知道,又为何不怨?她是你亲娘,却毫不犹豫放弃了你和你的同伴,还这样肆意羞辱你,将军就没有一点怨言吗?”
裴玉岁垂眸,良久才平静地回答:“身为人子,理应尽孝;身为人臣,理应尽忠。奴不怪家主,更不怪任何人。责罚也好,羞辱也罢,既然奴无法让家主满意,自然应当受到惩罚,这些都是奴咎由自取。”
“哪怕这些惩罚并不合理,甚至是欲加之罪、无妄之灾?”
“是。”
男人的回答丝毫没有犹豫,萧知遥顿住脚步,面色有些复杂。
裴瑛何德何能……
只是正如裴含殊所说,他自己都不在乎,她一介外人,又能多说什么呢?她轻叹了一声:“裴将军与本王同为大深之臣,你我本是同僚,日后在本王面前,就不要以奴自称了。”
就算裴玉岁是个男子,他也依旧是大深的功臣,让萧知遥若无其事地接受这样一位令人敬佩的将军的自辱,她做不到。
裴玉岁却固执地道:“奴不敢僭越。”
“这不是僭越。”萧知遥逼近他,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本王说了,你我同僚,若将军当真尊重本王,便不该如此作践自己。”
“……”裴玉岁闻言眼睫一颤,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解什么,但少女的目光太有压迫感,步步紧逼,他只能后退一步,哑声道:“臣……遵旨。”
她们两人一是亲王,一是属臣,他以臣自称……也算说的过去。萧知遥没再逼他,声音转柔:“本王始终觉得与将军很是投缘,今日相别,愿日后你我还有机会再见。”
出乎意料的,裴玉岁摇了摇头:“臣却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来临。”
从被她救下的那刻起,他就发过誓,要为她献上自己的一切,在他心里,早已视她为主,无论如何也要报答她的恩情。
而他是一名血骑,是裴氏的弦月卿,他的职责就是戍边,是守护大深的土地不再被蛮族侵犯。如果他还能回雪州,不出意外的话此生再难有机会入京,若要有再见之日……又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位金尊玉贵的皇女驾临边疆呢?
——是战火。
只有北疆与狄戎战火再燃,只有雪州的土地再次被蛮族的铁骑践踏,她们才有再见之日。
这绝非他所愿。
男人的话语太过沉重,没什么表情的半张脸上隐约可见悲悯,让靖王殿下心有所感,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相继无言,萧知遥不想让家人久等,裴公也随时可能回府,她不愿再给裴玉岁添麻烦,冲他抱拳:“将军保重。”
裴玉岁躬身:“臣恭送殿下。”
萧知遥没再留念,上了马车,命宿殃启程回府。
回府路上,她与沈兰浅面对而坐,两人仍想着裴玉岁的事,皆有些沉寂。
沈兰浅看妻主神色错杂,小心翼翼地问:“殿下……可要帮帮弦月卿?”
“帮他?”萧知遥揉了揉眉心,轻叹道,“本王帮不了他。他把自己囚禁于忠诚的牢笼,一日走不出这个牢笼,他就一日得不到解脱,而能帮他的人,只有他自己。”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男子……
实在是……可惜。
虽说答应了陪祀幽用膳,不过萧知遥想着得给沈兰浅一个交代,便把他也捎上了。
一开始祀幽还企图靠撒娇蒙混过关,但萧知遥没给他机会,再三追问之下他才坦白,说自己确实早就在沈二公子那里知道了沈兰浅不能沾酒,但他只是想给抢走姐姐的混蛋一点教训,没想真把他怎么样,才特意选了浓度很低连男子都能饮用的梨落酒。
这理由把靖王殿下气的够呛,连饭都没吃了,当着沈兰浅的面抓着弟弟按在腿上就是一顿狠打,最后逼着他跟人道了歉,还让沈兰浅亲自打了他五十记戒尺。
用过膳后,萧知遥罚挨了打的弟弟在房里跪着反省,还命沈兰浅去监督他,让他看见祀幽跪姿不端就抽他,这事才算彻底翻篇。
下午自称是年府管事的女人送来了一张请帖,和一封藏在其中的姜相亲笔的密信,信上说早朝时巫氏已经递了请回封地的折子,明日便要启程,他知道萧知遥正在休婚假,故而已把事情安排妥当,只要她明日赴约即可。
其实正常情况纳侍是没假的,只有娶正夫才有婚假,是女皇看女儿近日事务繁忙,才让她放松放松。假期里有人主动帮忙,萧知遥自然乐意至极,不过她倒是真没想到姜相竟然会以年寒星的名义给她传信,看来探花娘入仕后确实没少和姜相打交道。
请帖写的是吟柳楼有位名伶作了新曲,明日首次对外演奏,邀她同赏。
相比其他友人,年大小姐没什么特别的喜好,独爱风雅之事,能入得了她眼的伶妓或多或少都有些才情,先前燕上京最出名的花魁便是因为一手琵琶冠绝京城被她看中,化春宴上一举砸下黄金万两替他赎身,也算燕上京流传甚广的风流逸事,而这位花魁至今也仍是她院里最得宠的夫侍。
尽管家中有了这么位身价万金的宠侍,年寒星依旧不改本性,每逢精通音律诗赋的伶妓,她都不会错过,偶尔有格外欣赏的也会邀请友人来共赏,要是再碰上心情大好的时候可能还会直接把人赎回家。当然,一般会应她邀的只有裴含殊,或是她自己的朋友,花流雀若是正好在燕上京也会去,萧知遥是几乎没去过的,有这时间她不如练剑。
至于为什么是几乎,因为年大小姐一掷万金买了个伶妓的事实在有点太疯狂了,她们几个差点以为她被什么狐狸精迷了心窍,连裴含殊这个收钱的都怀疑她中邪了,秉着对友人的关怀之心,她去哪大家都紧盯着,生怕她再干出这种败家的事来。
这请帖确实合情合理,甚至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一张,任谁都不会怀疑真伪,唯一的问题就是……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正在休的,好像是,婚假,吧。
就算只是纳侍……萧知遥有点语塞,脑子里闪过某只老狐狸让人挑不出错的笑容,很怀疑他是故意的。
唉,谁叫是为了师尊。
次日萧知遥还是按时赴了约,毕竟是为了不被巫氏家主看出端倪制造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她没做伪装,光明正大去了吟柳楼。
萧知遥被龟奴引着去了年寒星的包间,虽然知道这本就是姜醉离的布置,然而看到在里面等着她的不是友人,也没看见师尊,只有喝着茶的姜相大人的时候,她还是有点难绷。
……就有种出乎意料又毫不意外的感觉。
将客人送到后龟奴就退下了,包间内只剩下两人,身居高位的男人此时一身便装,仍然难掩贵气,他放下茶盏端坐着,扶了扶镶着金丝的眼镜,勾起嘴角:“殿下何故看着臣欲言又止?”
“……没什么,就是觉得姜相大人似乎、似乎挺闲的。”萧知遥不自然地错开视线。
——可不是很闲吗,到底为什么每次她来找师尊这人都在场?
话说,姜相大人好像很爱收集眼镜?怎么感觉每次见他戴的都不一样……?
“哈哈……殿下说笑了。”姜醉离没介意她话里有话,掩唇笑道,“阿颜行动不便,总得有人帮他,臣便是再忙,也要为了挚友排除万难才是。”
话是这么说,但是您连点伪装都不做就堂而皇之坐在这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萧知遥心里嘀咕了一声,道:“大人和师尊倒是兄弟情深。不过您毕竟是以折溪的名义邀请本王,她人却不在这,这戏做的是否……不太严谨?还有您这副打扮,小心隔墙有耳。”
“年大人当然也在,她只是先去见她的蓝颜了而已。”姜醉离还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殿下大可以放松些,臣虽不才,但也有些资产,正巧这吟柳楼便是姜氏所建。”
这也是姜氏的地盘?萧知遥了悟,走到他边上不客气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既是如此,不知师尊现在何处?”
“您别急,臣先为您介绍一个人。”姜醉离话音刚落,一个抱着古琴、眼上系着布条的黑衣男子自屏风后走出,他看着柔弱,步伐却并不虚浮,冲二人福了福身。
“萋奴见过贵客。”
萧知遥挑了挑眉,有点不明白他这是要整哪出,等着姜醉离继续。
“萋儿便是这吟柳楼的头牌,也是今日的主角。”姜醉离道,“除此之外……阿颜,你也出来吧。”
曾在行宫见过的傀子推着轮椅出来,上面坐着一个与萋奴一般打扮的黑发男子,他面无表情闭着眼,却在面对少女时放柔了些:“遥遥。”
萧知遥一怔:“师尊,您的头发……?”
“是臣用莲子草帮他染的。”姜醉离解释道,“阿颜的头发太显眼了,若不伪装,根本瞒不过巫傒的眼睛。”
“巫公其人,阴险多疑,与历代巫氏家主一样,对巫神塔十分戒备与不满。阿颜此次进京已经引起了她的怀疑,尽管缄语庭给了充足的理由,她也依旧将信将疑。而代替阿颜的替身是缄语庭提前准备好的傀子,沾染了足够多的气味,他也留了骸蝶的分身在替身上,还有一位秘密同行的大巫帮忙维持大巫祝惯用的术式,已足以以假乱真。”
“他们倒是准备的周全。”萧知遥道。居然还有沾了师尊气息的傀子,看来缄语庭让师尊进京也是蓄谋已久啊。
“嗯,只要顺利回到瀛州,巫傒便是发现了什么也晚了。雪圣山会挡住所有的窥探,没有十足的把握,巫人一脉绝不会与巫神塔撕破脸。”
瀛州以巫神为至高信仰,不光是巫氏,普通民众也深受影响,非常崇拜巫者,特别是对巫神塔,她们几乎把大巫祝神化了,很多人视其为巫神化身,除非巫傒脑子有病才会贸然对巫神塔发难。
想来也是,巫神塔敢让大巫祝当着家主的面亲自出山调查圣物,肯定做好了应付她的措施,更别说还有姜醉离帮忙。
“大概情况本王已经了解了,只是不知与这位萋儿公子有何关系?”萧知遥也不是没猜测,但她由衷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臣打算让阿颜以萋儿的身份住进您的府上。”
萧知遥:“……”
好歹毒的想法。
不待萧知遥质疑,姜醉离继而解释:“当然,一切还是暗中进行,今日登台后臣会让萋儿这段时间不再使用这个身份,这样即便有老鼠,也只会当是您今日看中了他,将他赎回了府上。”
好吧,还不算太缺德。萧知遥这才勉强接受了这个计划。虽然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沈兰浅和祀幽的事本就让她破了例,那群盯着她后院的人已经蠢蠢欲动,要是再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伶奴……她实在不想自找麻烦。
“看来这位萋儿公子身份不简单啊,姜相确定不会被查出来什么吗?”萧知遥看了看那个一直在一旁垂首恭听的男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萋儿是臣一手培养的暗卫,能力出众,值得信赖,请您放心。”姜醉离听出了她的顾虑,“您也知道,臣、师姐还有阿颜身份敏感,不宜走动过近,为此我们见面都是用的其他身份。而这些身份平日由臣的暗卫扮演,皆与我们相似,却又不会引人怀疑,萋儿这眼盲腿残的名伶身份就是专门为阿颜准备。且不说知道巫氏大巫祝特征的人本就极少,任谁也不会把一个伶奴和高高在上的谪仙联系到一起。”
“尽管阿颜接手巫神塔后就几乎不再离开雪圣山,但这么多年来的习惯已经养成,每次更换备用身份的时候,臣还是会替他准备一个当作后手,没想到还真又用上了。”
好、好谨慎,难怪就连她都不知道母皇和他们关系甚密。
“世家关系错综复杂,与皇室也并不完全齐心,殿下日后也要多留心些才是。”姜醉离见她呆滞,温声道。
正如巫氏家主本身皇室为制衡巫神塔所扶持,随着其日渐站稳跟脚,也逐渐不再那么听从皇室的摆布,现任女皇更是与大巫祝亲密非常。
无论是他和阿颜,还是帝后,都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既希望她一直无忧无虑,也盼着她成为合格的皇储,接过重任。好在如今已不像她母皇当年夺嫡时那般腹背受敌,毕竟他们苦心经营至今,为的就是在把皇位交给下一代前替她扫清阻碍。
“……嗯,本王明白,有劳姜相关心。”萧知遥颔首。
“主人,已经全部安排好了,绝对不会有不长眼的东西打扰到大巫祝殿下。”
萧知遥“嗯”了一声,又想起什么,叮嘱宿殃道:“不要喊他大巫祝了,直接唤他公子吧。”
“属下遵命。”宿殃低头,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主人,云一味让属下问您……是否、是否要为大……呃,公子,安排,那个……”
萧知遥微微蹙眉:“结结巴巴的干什么,有话快说。”
宿殃心一横,一口气飞快地道:“她让属下问您要不要给公子安排训诫!”
萧知遥:“……”
萧知遥深吸了一口气:“你,到底,怎么跟云一味说的?”
“就、就按姜相说的那样,说他是吟柳楼的萋儿公子啊……”宿殃声音越说越弱,最后干脆直接一闭眼绷直身体等着主子动手。
“……可真有你的。”萧知遥又深呼吸,“让她少来。本王都说了不准任何人靠近紫浮院,她再自作主张,就让她想想易糜的下场。”
“是!属下明白,这就去警告她,属下告退!”宿殃看她暂时没有迁怒自己的意思,赶紧自觉地滚蛋。
真服了,也不知道一个两个都跟谁学的。
虽然这么想着,萧知遥思绪却越飘越远,回想起小时候刚到雪山那会。
巫氏为了追随她们的神明而修无情道,巫神塔的大巫更是需要断绝情爱,全心全意侍奉巫神,所以从不兴训诫之说,但也因此没什么怜悯之心,对待无法专心入道的孩童和犯了过错的罪人格外严苛。比如她刚去的时候,曾因为太无聊烧了师尊的一片紫藤。
……然后就人生,却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城南疑有流民,旭州口音……”她又仔细读了一遍,发现最后有一段附录,“中有一人形迹鬼祟,脸似带刺青,其行动谨慎,故观察数日,未见异常?”
旭州人,脸上还疑似有刺青?这不就是最大的异常!
萧知遥面色渐渐凝重。旭州,厄之府的地盘,厄之可只有一种人会在脸上刺青——抛弃生死,将一切献给家主的黄昏厄影!
厄之府勇猛好战,全民皆兵,但又与行事乖张桀骜的西暝府不同,她们好像只对打架感兴趣,族人个个是战斗狂,大深许多名将都出自厄之,麾下的重骑兵团灾厄之影更是与裴氏的红月血骑齐名的神兵。
——直到年初南域那场叛乱前萧知遥也以为厄之府那帮蛮牛没多少野心,然而在潮州她可不止挖出了深海令。她在找到叛军的藏身之处前曾被一伙神秘人拦住去路,那些神秘人力大入牛、身如钢铁,还擅长使枪,正正好对上了厄之府世代相传的心法钢铁与黄昏十二枪。
如今又有黄昏厄影伪装的流民混在城南,实在让人很难不多做联想。
不过,城南……怎么又是城南?
算了,改天去看看。萧知遥记下这事,把这本折子收起来放在一边。
这折子会出现在这多半是女皇塞进来的,毕竟和她正在调查的事有关,等她处理完这些事务就去和姜相商量一下后续。
总之再坚持一下她就能下……
“殿下,这是宫里新送来的折子,鹿大人说女皇陛下身体不适,劳烦您代为批复。”敲门声过后,一个凤羽卫抱着一叠新的奏折进来。
萧知遥:“……”
我靠。
这是在报复吧,这绝对是在报复吧!什么身体不适,她娘绝对是为了奉茶那天她带了沈兰浅一起的事在替她爹出气吧!真是好斤斤计较的一对妻夫!
受不了了好想旷工。
生无可恋的靖王殿下再回王府时,已是次日深夜。
宿殃莫名其妙自己去执戒堂领了罚,哪怕她不愿意说原因,萧知遥也能猜到十有八九又是因为红糖,所以没再多问,只让她先回府看好那小子,述职日要到了,别让他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她可不会心软。
不过她回家法地摩挲过柱身,用力揉捏着卵蛋,指甲刮过马眼,少年声音渐渐急促,他脖颈微仰,喉结滚动,形成好看的曲线,也不知究竟想到了何等淫靡的场面,面颊染上绯红,连身子也发了软,双腿大开跪坐在地。
引晨阁是萧知遥的寝房,地面铺了绒毯,才挨过竹板的红臀压在上面,随着少年不安分地晃动,肿胀的臀面与绒毛摩擦,说不上疼,只觉得骚痒难耐,留下粘腻的湿意。
祀幽闭着眼,努力追寻着空气中姐姐残余的气味,幻想着往日与姐姐亲昵时的点点滴滴,泄出的声音愈发甜腻,任谁听了都会面红心跳,此等放荡之举,哪里像是冰清玉洁的世家嫡子。
沈兰浅仍跪伏着,听着边上祀幽的动静,脸红到了耳根。
这位小少君当真是……
那声音中的情欲太重,哪怕只溢出微许也令人遐想翩翩,别说沈兰浅,便是云管事也忍不住咋舌。这也就是她们家殿下宠着了,特意吩咐了训诫中不必另行责罚,要是放在别府,光这一条都够换不少加罚了。
沈兰浅红着脸去碰自己那根,双手都在发抖,他这般循规蹈矩之人,实在甚少做这档子事,之前求规矩那次也是借些功法和外物催出来的,此时握着阴茎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顺着本能,生疏地揉弄着。
妻主不太喜欢玩弄他前面,却总是使坏,操的他受不住了又不许他泄身……
小郎君便想着妻主冰凉的指尖,总在顶端打着转,在他快要射精时又总会及时制止,让他欲哭无泪。若他还是泄出来了精水,她就会以此为借口抽身出来,把他按在腿上责罚,非要他求饶撒娇才肯再给他。
他又想着先前雨露期时与妻主圆房的那个晚上,晨时迷迷糊糊替妻主口侍,少女又爽又震惊的模样,哪还像朝中那个铁血手段、征战沙场的少年亲王,倒有几分可爱。
这话未免不敬,沈兰浅也只敢自己心里想想,却仍然觉得甜蜜。
若想起那些房中事,难免想到情意正浓时妻主附在自己耳边,他被妻主的甘露填满,肚子都被撑起弧形,温热的气息中夹着调笑的蜜语,少女揉着他鼓胀的肚子,笑嘻嘻地打趣,问他腹中可是已怀上了她的孩子。
沈兰浅努力回想着妻主仅有的几次大发慈悲替他慰藉,把头压得更低,极力压抑着喘息,终究不敢如祀幽一般肆意,手上动作却愈发急不可耐。
空气中情欲的味道愈浓,云管事适时轻咳了一声:“两位侧君辛苦了,奴来为两位上锁。”
她拍了拍手,先前退下的小侍捧着托盘进屋,盘中摆放着两件极为精致的制物,做工之精巧,不像情趣之物,倒像什么工艺品。
“这是王主按照你们的尺寸在鸳鸯楼新定制的束具,还是头一次使用呢。”云管事拿起其中一件,满是赞叹,“真不愧是咱们大深最好的金楼,鸳鸯楼名不虚传啊,瞧瞧这后穴肛塞的设计,好生奇妙……咳,你们,去扶两位侧君跪好。”
小侍听命扶着两位面带潮红的小郎君跪正身体,云管事拿着那件上面挂了小锦鲤的身体链锁,先对着祀幽福身:“幽侧君,得罪了。”
链衣自上套下,在锁骨铺开,不像花流雀在聚会时展示的那套般花哨,只有寥寥几根金链,穿过中心与双乳,身后也只有一根连着肛塞的细链,只是那肛塞又另有玄妙,顶端带钩,正是专为柳丝之刑而用。
云管事替他穿戴好上身,让两尾锦鲤咬住胸前红珠,又面不改色地抓着少年勃起的性器,将鸟笼内的细舌插进马眼。
“呃……”祀幽死咬住下唇,本想忍着不呼痛,却在下一刻破了音。
挺立的阴茎被生生掐灭,疲软的柱身被鸟笼锁住,只留两颗涨红的囊袋在外。
“幽侧君,劳烦将小穴掰开,这后面的还没添上呢。”
祀幽跪趴在地,疼得额上满是冷汗,颤抖着自己掰开臀瓣,由着云管事将削好的姜条和暗藏玄机的肛塞塞进后穴。这钩子进时顺畅,出却是酷刑,短而细的金链连着脖颈的项圈,迫使祀幽只能撅臀仰头,以尽量不扯到链子,带动穴里的肛钩。
沈兰浅自也是同样的经历,胸前的乳夹却是做成了鸢尾花的模样,看着娇嫩得很,他那副后面也没那些花样,连着的是普通的镂空肛塞,只是那镂空之中放了两颗玉珠,稍一摇晃就会发出脆响,好不热闹。
后穴含姜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尤其是祀幽戴着的肛钩,穴肉外翻着不说,稍有动弹里头的钩子就会扎进肉壁,若非他意志坚定,只是几息就得哭天喊地求饶了。
用了清露膏暂时不至于破皮,可要一直这么撑到姐姐回来动主刑……待训又不能坐着等,得跪着不说,姿势不端还要挨打,平常也就算了,如今戴着这东西,也太难为人了些。
毕竟靖王殿下政务繁忙,谁知道今日何时才能回府,万一晚上才忙完,他这口穴就真的别想要了。
祀幽哭丧着脸,他倒宁愿去挨板子!
戴好了束具,云管事又道:“幽侧君,请您上春凳吧,柳丝已为您备好了。沈侧君在原地跪着就好,切勿让玉珠发出声响,不然这戒尺可不留情面。”
这珠子果然是这种用处……沈兰浅低声称是。
祀幽深吸了口气,忍着后穴的不适爬到春凳旁,在小侍的搀扶下爬上那细窄的矮凳。
这张春凳的宽度只能堪堪容下两腿,要保持平衡已是不易,还得压低腰部高撅屁股把小穴送去给人折磨。
云管事从托盘拿起沾了水的细柳条,将坚韧的枝条对折,挥舞了几下,才满意地点点头,走到摆好姿势的祀幽跟前。
请罚的规矩祀幽还不至于忘,他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颤声道:“奴……侍奉不周,请管事管教奴的贱穴。”
“嗯呃……一,谢管事教训奴的贱穴。”
柳条细长,便是对折也依旧纤细,云管事能被宿殃从别庄挑中,自然也是身手老练之人,下手精准非常,正中花心,只是一鞭就让春凳上的小郎君眼角浸湿。
好、好疼……
若只是疼也能忍,可穴里还夹着姜条呢,受了刺激的甬道骤缩绞着粗长的老姜,榨出辛辣的姜汁,让整个肠道都充斥着滚辣,竟比柳条的责打更加难捱。
到底是行惩戒,云管事不会留手,数鞭下去,便是没有肛钩那穴肉也再难回翻,肿胀得不成样子。
“十、十六……谢管事……教训……啊哈……教训奴的贱穴……”
少年隐忍的喘息中夹杂着呜咽,却也不卑不亢,双手死死抠着木板,身子止不住的颤动,似乎随时要从春凳上掉下来。
豆大的汗水自脖颈滴落,打湿了绒毯,雾气在那双灵动的杏眼中氤氲,和它的主人一样瞧着岌岌可危,连浓密的睫毛上都沾了些许,但始终不曾滑落。
琉璃少君一向不会对外人示弱。
西暝的郎君果真有几分骨气,可惜若换了别的掌刑,指不定会因此恼怒更下黑手……云管事暗暗摇头,念着王主的吩咐,只一板一眼打完了三十鞭。
毕竟是王主的宠侍,云管事也不敢真下狠手,更不敢真让人见血,没专挑一处,刻意匀着打的。这主刑都还没上呢,要是就给她打出个好歹来,王主回来还不得活剐了她?
“你们还不快去扶幽侧君下来?”云管事收了柳条,点了点在边上候着的小侍,两个小侍连忙上前,扶着祀幽重新在地上跪好,与沈兰浅并作一排。
祀幽受罚时沈兰浅就在一旁跪着,他规矩向来极好,穴里夹着姜条虽然难受得紧,竟也真没发出什么声响,守着他的戒尺一次也未曾落下。
云管事目光扫过两位小郎君。一个刚受了柳丝之刑,疼得小脸发白浑身是汗,跪在那双腿都在打颤,却也不曾叫疼。待训的姿势不得抬头,他为了缓住穴里的肛钩不得不一再抬高臀部,只是姿势依旧不够规范,放在求樱阁让那些掌刑嬷嬷见了,怎么也得再赏顿板子。而那受了训诫的软肉翻在外面,一副糜烂之色,稍后还要再受一道规矩,没点时间怕是养不好了。
另一个倒是姿态端庄,正是最标准的待训跪姿,肛塞中的玉珠也未曾响动,让人丝毫挑不出错处。
也算各有各的风采。
总归接下来也没她什么事了,就等着王主回来亲自规训了。
云管事让小侍取了王主赐下来的规矩——沈兰浅的是檀木板,祀幽是玫瑰发刷,把它们放在各自的主人高撅的臀尖。
——夫奴待训时需以臀托着妻主赐下的规矩,若是掉落便有加罚。
“王主未归,这主刑得缓些时候,两位侧君就请先在此静候吧。”云管事又给小侍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执着戒尺站在两人身后,“待训的规矩两位想来也清楚,奴还得去监看求樱阁那边的情况,就先告辞了。”
“……你说你把人放哪了?”萧知遥一边把外袍扔给跟着自己的云管事,一边往阳景院走。
“引晨阁呀!殿下,不是您吩咐的吗,在您院子里。”云管事满脸无辜。
萧知遥嘿了一声,抬腿就是一脚:“本王院子那么大你就偏要往引晨阁扔?”
那么多地方能放人,书阁乐楼客室哪里不行,非要在她卧房罚人?
云管事没敢躲,受了那不痛不痒的一脚,干笑道:“这……殿下,那两位毕竟是您的君侍,奴想着侧君们身份高贵……”
“行了,你什么打算本王还不清楚吗。”萧知遥不耐烦地摆摆手。她的这位新管事,上任时间不长,行事风格倒是挺明显,手段和本事也都有,王府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就是对她房中事有点太关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母皇派来催生的。
“嘿嘿……那殿下您现在移驾吗?侧君们都恭候着呢。”云管事看她没真生气,立马恢复了笑脸。
萧知遥提前回府就是为了这事,自然不会让他们多等,顺口问了问上午的情况,都罚了些什么,心里有了个数。
倒也中规中矩,不偏不倚,就是侍寝次数那条……有个爱闹腾的小鬼又要跟她哭鼻子了。
不是,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男眷那边还有这种无聊的规定?萧知遥心里无奈,还好她今日回来记得买了糖葫芦,不然还不知道得怎么哄。
“日后不必再记侍寝的罚了。还有,你去把府上的条例整理一份汇总送给宿殃,让她赶紧把那些莫名其妙的都删了。”
“这怕是不妥……”云管事刚张嘴就被主子冷冷瞥了一眼,连忙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是是是,奴省得了,奴这就去办!”
赶走云管事,萧知遥独自往引晨阁去。这几日她忙着处理抓到的那两个刺客,加上城南恍现的黄昏厄影,查到了不少线索,未完的事众多,要不是惦记着家里两个小郎君,她也不会这么早回府。
一进屋果然看见两个裸身的少年规规矩矩跪在前厅,身后站着各自的监刑小侍。
……也不能说是裸着,毕竟身上都戴了身体链,正是她私下找花流雀订的那两副,为此没少被那丫头打趣。
萧知遥视线扫过去,她知道训诫前需以竹板开臀,除此外他们身上并无其他痕迹,只有祀幽受了柳丝之刑肿着后穴,看来云一味没有骗她。也是,有易糜前车之鉴,谅她也不敢阴奉阳违。
听见声响,祀幽下意识欢喜地喊了一声姐姐,接着就当着萧知遥的面挨了狠狠一下戒尺,差点把臀上托着的发刷抖掉。
监刑小侍漠然道:“幽侧君,待训时请勿擅自言语。”
于是靖王殿下很不客气笑出了声。
监刑小侍们这才对着萧知遥福身行礼,萧知遥颔首,示意他们下去,只留自己和两个小郎君在房内。
监刑小侍一走,祀幽立刻撅起嘴:“疼死了,姐姐您还笑我!”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刚刚监刑的说什么来着,待训时请勿擅自言语,幽侧君这是知法犯法啊,该打。”萧知遥拍了拍他的头,“你看看人家令玉,多听话。”
“他又没挨打!”祀幽低着头嚷嚷,“不公平不公平,明明是姐姐偏心沈兰浅不肯来我院子里,凭什么罚我!”
“我看你是还没挨够。”萧知遥看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在他头上胡乱揉了一把,“滚去里面趴着,不准把发刷掉地上,不然我抽你。”
她又摸了摸沈兰浅:“你也一起去吧。”
“是。”沈兰浅乖乖应了一声,也和祀幽一样,顶着檀木板向里屋爬去。
引晨阁前厅和里屋距离不短,两人的肛塞又各有玄机,一个被钩子钩的生疼,一路上哼哼唧唧,另一个倒是噤声了,只是肛塞中的玉珠叮当作响,也是热闹得很。萧知遥就负手跟在他俩后面,不紧不慢的。
“姐姐,阿幽真受不住了,把这肛钩去了吧……”祀幽忍不住回头眼巴巴地望她。
萧知遥当然不会同意:“让你回头了吗?没一点规矩,等会多加十板,再废话就让你多戴几天。”
祀幽一声哀嚎,总算老实了。
沈兰浅一如既往默默听着这对姐弟拌嘴,只将头低得更低。
这小子,天天不作点死,心里就不舒服。萧知遥又气又好笑的,看他俩都在床边跪好了,收了他们顶着的刑具,也算解了他们的束缚。
萧知遥从他俩中间穿过去坐下,手中随意转着祀幽那柄发刷,看在他们戴了束具又吃了姜的份上,从床上捡了两个枕头一边放好一个,示意他们趴上来。
两人乖顺地照做,一左一右跪趴在萧知遥身边,抬高臀部,恭声道:“奴恭请妻主规训。”
“嗯。报数就免了吧,怪吵的。”萧知遥一手拿着一样刑具,试了试力道,抬手便一人一板。
她下手不重,又说了嫌吵让他们噤声,两个人都没发出声响,安安静静接受责打。
檀木板与发刷以相同的力道鞭笞着两个粉色的屁股,把那浅淡的颜色染得更深。
萧知遥手上力道逐渐加重,一轻一闷两道破空声接着与臀肉相撞的脆响,还有玉珠碰撞的清脆之音,两团臀肉被抽的乱颤。两个小郎君皆咬紧下唇,不愿泄出声音,修长的手指紧攥着床单,指节都泛起了青白。
两人不是第一次在萧知遥面前一起挨打,先前奉茶时挨的板子远比这重,但却是头一次一起被妻主责打,谁也不想在彼此面前落了下风。
枕头虽软,用的也是上好的锦缎,冰凉顺滑,胸前毕竟上了乳夹,坏心眼的少女偶然会打得极重,或是抽过腿间嫩肉,加上穴中夹着东西,激的人肩头微耸,总想压低身子躲闪一二,但真要躲时理智又会胜过本能,强行把自己定住,最后只有身前两点茱萸遭了罪,被磨来磨去,红肿不堪,却让人说不清是痛还是别的意味,渴求得到更多抚慰。
穴壁内夹着粗圆的姜条,随着板子开合,收缩间榨出辛辣的姜汁,两人就是再能忍也难免湿了眼角,难以抑制低喘,喉间溢出些许呻吟。
萧知遥也不总是同时动手,偶尔也会连着教训某个屁股,力道忽轻忽重,让人防不胜防。直到六十下尽数打完,两人的臀瓣浑圆高肿,一个透着青紫,一个绣上红瑰,萧知遥抱壁而立,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她暂时没提祀幽那十下加罚,换了根粗藤条,点了点两人臀瓣:“自己掰好。”
两人便听话地掰着,把藏在其中的小穴露出来送到妻主面前。
祀幽先前受过柳丝又套着钩子,晾了一上午,此时整个小穴彻底发了肿,便是不刻意掰开也合不拢,看着好生凄惨。小郎君又可怜兮兮地瞅她:“姐姐,阿幽都这么惨了,轻点吧……”
萧知遥啧了一声,手指抹了一圈,果然湿漉漉的,祀幽还没来得及叫就听见她平淡的声音:“惨?这么惨还一直在流水,幽侧君看着挺享受啊。”
她扬手给了那肿起的穴口一巴掌:“身体跪正,哪有你这么东倒西歪受训的。”
“呜……”祀幽见撒娇卖惨还是没用,吸了吸鼻子,只能郁闷地趴好。
藤条扬起,接连落在两口嫩穴上,凌厉尖锐的痛意远胜木板责臀,几鞭就让沈兰浅原本紧锁的穴口张了嘴,褶皱肿胀舒展开来,穴中珠玉碰撞,混着两人低低的呜咽,那些声音太轻太软,说不出来是欢愉还是苦痛。
靖王殿下一向喜欢玉石,闷在紧致之处的玉响意外的不错,她一边挥鞭一边琢磨着以后可以多来点。
到底还是心疼两个弟弟,萧知遥没多折腾他们,数着打完就丢了藤条。
但她只扶起了沈兰浅,把泫然欲泣的小郎君揽在怀里,轻柔地替他揉弄肿胀的臀肉,却呵斥了那边想爬起来的祀幽:“谁让你起来了?还有十板子没罚呢。”
祀幽嚷嚷:“姐姐!您怎么这样!”
“本王哪样了?”萧知遥敲他头,捡起发刷,“本王乏了,你自个儿罚了吧,要是罚的让本王不满意,就不作数。”
姐姐居然让他、让他当着沈兰浅的面……自己打自己屁股?!祀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却见萧知遥丝毫没有开玩笑的迹象,还把发刷丢到自己面前。
沈兰浅也满是愕然,面上滚烫起来,没想到妻主会下这种命令。
“还愣着做甚,怎么,本王说的话都不好使了?”萧知遥挑眉。
祀幽眼睛都红了,看她真不是说笑,只能委委屈屈拿起发刷,颤巍巍向身后贴着。
他戴着肛钩,本来就难受,发刷柄又短,更难使力,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抬起手,萧知遥却不满意:“重来。”
祀幽更委屈了,他明明就很用力了!
他摸不准姐姐的心思,只好再加了点力,却依旧换来一句不行。
“你要是实在不知道怎么打,就让令玉教你。”萧知遥看他还心存侥幸,冷笑道。
“不、不要!”祀幽这才不敢再试探,咬了咬牙,对着臀峰反手狠狠抽下去。
这一下用力过猛,把通红的臀肉砸出青白的纹印,又带动了肛钩,拉扯着内外都被鞭笞过的软肉,祀幽小脸发白,手都在抖,直到听到姐姐嘴里吐出一个一才松气。
可要这样挨完十下……祀幽阖眼,愈发觉得委屈。
自罚毕竟羞人,沈兰浅侧过脸不忍再看,却被萧知遥掰了回来:“令玉,你也好好看看这个恃宠而骄的小东西。”
“连受训时都没一点规矩,就知道撒娇讨饶,哪家公子会像你这样胡闹的。”
平常闹腾一下也就算了,大训诫日还这么没规矩,萧知遥哪能再惯着他,就算不舍得打狠了,也得要让他长点记性才好。
祀幽总算明白了姐姐为什么突然动怒,自知有错,忍着泪和羞耻打自己屁股,相比起疼痛,姐姐的怒意更让他惶恐,丝毫不敢再侥幸,发了狠责打自己,手臂上青筋尽起,十下打完让臀肉又肿大了一圈,整个臀面青紫交错,凄惨极了。
罚也罚完了,警告也警告过了,萧知遥才收了冷脸,招招手让小家伙来自己这。
祀幽看姐姐不生气了,立马丢了发刷抽抽搭搭地钻进她另一侧怀里,眼泪直掉:“姐姐,阿幽知错了,您别讨厌阿幽……”
“早这样不就没事了。”萧知遥另一边还抱着沈兰浅,没多余的手了,只好低头去亲他不断滑落的泪珠,“乖,别哭了,姐姐怎么会讨厌你呢?”
谁知道她越亲,小少君哭的越大声,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不顾仪态挤进姐姐身前,紧紧贴着她的胸口,连沈兰浅都被他挤到一边,一人霸占着姐姐的怀抱。
萧知遥被他哭的头大,一时不知该从何哄起,倒是一旁被挤开的沈兰浅轻搭着她的手臂,柔声道:“妻主,奴先为祀幽弟弟将那钩塞取了吧,别伤了他的身子。”
毕竟是针对后穴的刑具,戴久了确实对身体不好,易使后穴松弛不说,若是钩破了皮会更加难受,被祀幽这么一闹腾她差点给忘了,如今训诫结束,也是该取出了。萧知遥见他有心,冲他笑了笑:“那有劳令玉。”
祀幽像没听见她们说话,趴在姐姐怀里只顾着哭,萧知遥揽着他,托起他一片青紫的屁股。沈兰浅见此下了床,乖巧地跪在妻主腿间,尽可能轻地扒开他饱受折磨的臀瓣,小心翼翼摸索着肛塞露在穴口的尾部,寻找着那个收回钩子的隐秘机关。
——肛钩钩进软肉,想要凭蛮力取出只会适得其反,越是拉扯钩得越紧,只有找到特制的机关将其收回才能顺利排出这枚肛塞。沈兰浅虽然没有被用过,但在家中也学习过这些机巧淫物的使用,对此并不陌生。
疼得麻木的穴壁突然被人触摸,祀幽浑身一颤,嘴里泄出变了调的呻吟,身子也有些发软,萧知遥知道他难受,亲亲他的眼睛,安抚般顺着他的背:“阿幽乖,放松,取出来就好了。”
机关藏得并不深,沈兰浅很快就找到了,他将其按下,肛塞外的钩子立刻服帖地收了回去。祀幽从不排斥被责穴,此时穴中亦是一片湿润,加上混了姜汁,很方便进出,他顺势将那小巧的肛塞取出,便不再动作,恭敬地跪在一旁。
妻主只应了他为祀幽取出肛塞,没吩咐其他的,他自然不会妄动。
后穴骤然解放,虽然还夹着姜条,祀幽仍深深抽了口气,总算止住了泪。
“令玉,你来,本王也替你取了。”珠玉作响,萧知遥没忘沈兰浅也戴了肛塞,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塞子,也没必要再戴着。
沈兰浅低头谢恩,却听祀幽道:“姐姐,我替沈哥哥取吧。”
少年刚刚哭过,嗓子还哑着,带着浓重的鼻音。他哪能不知道沈兰浅安的什么心,如今他缓过劲了,才不会让他得逞。
“嗯,也好。”萧知遥看他没事了,揉揉他的头,又揪了揪咬着红粒的小锦鲤,成功让少年一声嘤咛,“把这些都摘了吧,还有姜条,也去了。”
萧知遥把祀幽放下去,沈兰浅红着耳尖转过身,压腰抬臀方便他动作。
祀幽当然没那么好心,沈兰浅的肛塞没那么多花样,明明可以扯着金链直接将肛塞取出来,他偏要以手指探入肉穴,故意用指甲刮过肉壁,让跪着的郎君身体发颤,背上疼出了冷汗。
取出老姜时更是折磨,已经被肠液浸透了的姜条不留余力地释放着辣意,对谁来说都是二次伤害。尤其是祀幽,只觉得整个小穴如同被放在油锅上重碾而过,简直比挨打时还要难捱,取出来的姜条上淫液与点点猩红交错,内里还不知道成了何种惨样。
取到前庭时,两个小郎君面对面跪着,神情各异,都难免想到先前带锁时一起自慰的模样,实在羞人得很。萧知遥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只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俩红着脸,动作青涩地去碰彼此的性器。等到好不容易才卸了鸟笼,又不得不用沾了姜汁的手指去抚摸龟头,脆弱的阴茎哪受得了这辛辣的滋味,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萧知遥见此轻笑出声,不再为难他们,把他俩都捞起来,亲手替他们取出尿道中的细管,又卸了乳夹,将身体链整个取下,随手扔到一旁。
毕竟受训时是趴着的,两人的奶子都被磨得通红,乳头更是肿立着,瞧着娇艳欲滴,若是挤挤似乎能滴出血来。
“姐姐,疼……”祀幽跟她撒娇,他知道训诫已经彻底结束,姐姐肯定不会再计较他失礼,抱着她的手就往自己胸上放,“姐姐给阿幽揉揉吧……”
“你啊,受了罚还是这么没个正形。”萧知遥嘴上虽然骂着,可谁都瞧得见她眼底的宠溺。
靖王殿下的手虽然常年执剑,但保养的很好,只有薄薄一层茧子,骨节分明的玉手顺着肩颈滑下,握住弟弟娇小的乳房轻轻揉捏着,本就挺立的红豆变得更加圆硬,任人采摘。手掌在两乳间流连,留下鲜红的指印,撩拨的少年娇声不断,刚解了束缚的肉茎迅速有了反应,顶着萧知遥的腿根。
“姐姐,轻点……”祀幽娇嗔着,却不自觉挺起胸,想要得到更多宠爱。
大概是看妻主确实没有怪罪的意思,一向皮薄的沈大公子也面色酡红地凑过来,声音又轻又软:“妻主……也疼疼阿浅吧……”
自幼修习云轻术的身体,里里外外都是为了承欢而生,担得上一句肤若凝脂,便是祀幽日日涂抹珍珠粉,肌肤也不如他柔嫩,胸前那一对雪白更是娇软,此时陷于情欲,浑身糜软,竟是比起一些女娘也不遑多让。
萧知遥自然是喜欢小郎君的一双玉乳的,雨露期时就没少玩弄,若是玩得狠了,将乳尖磨得娇红,还能挤出些奶水来,透着和少年郎一样的香甜。
羞怯的郎君主动投怀送抱,靖王殿下自是不客气地笑纳,贝齿轻咬殷红,舌尖摩挲着红心,挑逗着那敏感的珠粒。
素来端庄稳重的长公子被妻主压着,胸前酥酥麻麻,呼吸渐渐失了分寸,透出些许媚意,眼中尽是对妻主的依赖,倒让被晾在一旁的少君殿下急了眼。祀幽咬了咬唇,干脆挤进姐姐腿间,隔着锦缎埋头贴上那片私密之处。
“唔……”小孩的举动太过胆大妄为,饶是萧知遥也没想到,骤然被人舔弄私处,便是隔着布料也实在是不小的刺激,闷哼之下嘴上没控制好力道,咬疼了沈兰浅。
“——祀幽!呃……”萧知遥修习的是至阳功法,又内力深厚,便是大雪纷飞的冬日她也不会畏寒,穿的都是较为轻薄的衣裙,现在倒是方便了她的好弟弟。
萧知遥一把抓住祀幽的头发,手指几次收放,最终还是没把他提起来,反而使力按在自己胯间,夹着他的头挺腰,把人闷着,声音转冷:“你可真是越来越能耐了……想舔是吧,那就滚下去跪着舔。”
她说着让人滚下去,手上却完全没松开,蜜穴隔着衣物骑在祀幽脸上,重重地磨着,他连舌头都没来得及收回去呢,娇贵的东西就这么被布料来回碾压,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只一会儿萧知遥胯间就湿了个彻底,难以辨认那究竟是祀幽口中的津液还是她蜜穴流出来的淫水,亦或者二者皆有。
当然,这并不重要。胆大包天的小鬼被拽着头发扔下了床,连沈兰浅都遭了殃及,被一块赶了下去。靖王殿下撩起衣摆,大开双腿,让两位侧君跪在自己腿间,意图已经非常明显。
她踢了踢祀幽发硬的性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伺候好本王,就给你们奖励。”
祀幽和沈兰浅下意识对视了一眼,然后迅速回正。
祀幽在姐姐面前没脸没皮惯了,抢先一步埋头,还有些发麻的舌头贴着亵裤,灵活地勾勒着阴户的形状。
姐姐的花穴就和她本人一样散着腻香……祀幽痴迷地舔着,亵裤被他搅进肥厚的阴唇之间,与藏在其中的花心摩擦,一片濡湿。沈兰浅很快也不甘落后,向下舔弄会阴,两个小郎君的脸几乎贴在一起,却无人在意,专心侍奉着妻主。
碍事的亵裤被扔到地上,沾满淫水的花穴尽数展现在人前,外阴已经被磨得发红,两人难得有了点默契,手一边摩挲着腿根的嫩肉,一边一左一右含住那两瓣柔软。一个稍稍用力撕扯着软肉,牙齿轻刮内侧,另一个却极尽温柔,小意吮吸着,热气不断呼在娇贵湿软的花蕊上,惹人轻颤。
“嗯……”
萧知遥阖目,搭在腿上的手指不自然地蜷缩起,渐渐急促的喘息中夹杂着喟叹,自下而上升起酥麻之意,席卷全身。随着两条粗糙的舌头相继探进花心,狠狠碾压过敏感的软肉,粗暴与柔情交替着玩弄藏在其中的阴珠,那娇嫩的蕊心如同被赤焰炙烤,不断刺激着少女的神经,欢愉的快感难以自制,大股黏腻的甜液自阴道深处涌出,喷了两个小郎君满脸。
妻主赐下甘霖,祀幽和沈兰浅自然欣喜,争相将花穴喷出的淫液舔舐干净。
高潮后的余韵让少女身体止不住颤动,她双手仍有些无力,一手揉着一个脑袋,眼中是说不尽的缱绻:“乖孩子……转过去,自己扒开。”
两人身下早就硬得发胀,听话地转身跪趴好,送上自己的红臀和小穴。
萧知遥勾了勾唇,自袖袋中取出了回府时买的两串糖葫芦。
她慢条斯理地撕开糖纸,混着果香的糖浆味融进满屋的情欲中,让跪着的两人升起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男人的感觉偶尔也会很准,他们顽劣的妻主蹲下身,心情颇好地把糖葫芦塞进了眼前两口红肿的穴里。
骤然被异物插入,两人纷纷娇吟,身体软成了春水,却都忍不住回头,看清自己吃的东西后全都呆滞了。
毕竟戴了一上午肛塞,又被抽肿了后穴,糖葫芦进去的还算顺畅,没什么阻碍就吃到了最后一颗。萧知遥见此笑得很是欢快,她拍拍两人的屁股,话里满是压不住的笑意:“特意给你们带的,一直没机会拿出来,既然结束了,也该赏给你们。就这么吃着吧,什么时候糖吃完了,本王就许你们射。”
女皇这次似乎确实病得很重,接连五日罢朝不说,宫里唯一传出来的旨意便是命皇四女庆王萧望初为钦差,前往江南治水。
这道旨意可谓震惊全朝,女皇对其他皇嗣的态度满朝皆知,这还是头一次对靖王以外的皇女委以重任,还是事关民生的大事。一时间朝中议论纷纷,谁也摸不清楚女皇究竟是什么意思。
萧知遥对此倒没什么想法,她一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比起什么治不治水的,她只担心她娘身体,只是她进宫三次都被大宫侍拦了下来,全然没有见到母皇的面。
这就非常奇怪了,疑虑之下,萧知遥转而去了潮汐殿面见父后。
“好你个鹿淮左!我的人连你鹿府的大门都进不去,问就是陛下重病大总管随侍左右不曾回府,我道你是真的没空呢,结果你居然在凤后殿下这躲懒!”
“你给老娘死出来!今天你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萧知遥脚还没踏进潮汐殿的大门就听见里面一阵鸡飞狗跳,听着那许久没有听到的熟悉的怒骂声,她面色有些微妙。
一进宫门果然看见院子里几个宫侍苦苦拉着一个身着蓝色玄鸟服的少女,那少女满脸怒容,要是宫侍松了手,怕是能直接冲去正殿手撕了她要找的人。
半年未见,小沐大人功力依旧啊。
瞧见靖王殿下,那些宫侍顾不得少女,纷纷跪下惶恐行礼,少女这才收敛了些,忍着怒气也对萧知遥作了个揖:“靖王殿下。”
“小沐大人,许久不见。”萧知遥颔首,“这是怎么了?”
“私人恩怨,不劳靖王殿下费心。”少女说得十分干脆,听着毫不给人面子,吓得宫侍们瑟瑟发抖,把身子伏得更低,生怕被贵人迁怒。
萧知遥眼中闪过无奈,倒不会因为这个生气,毕竟她很清楚,这已经是她最给面子的举动了,换了旁人,这位司监大人根本不会理会半点。
皇城大小事务皆由内廷与统务司管理,眼前这位正是今年新上任的统务司司监,沐致音。
就算沐致音不解释,从那只言片语里萧知遥也能猜到个大概,换作平常她才懒得管这两位的闲事,不过这里毕竟是中宫,是凤后寝宫,沐致音这行为未免有些太过失礼了。
“小沐大人既是要寻鹿大人,怎么找到潮汐殿来了?母皇龙体欠安,鹿大人应是在昭心殿侍奉才是。”萧知遥知她这人最听不得找茬的话,只能委婉提醒,让她注意场合,别又被人参到女皇那去。
沐致音勉强压着火,冷哼道:“谁知道那老东西犯什么病!她那帮徒女徒孙一个个的不是说没看见她就是说她在陛下那,可昭心殿和她家我都找过了,全都不见人影!去问盏哥也说不知道,我还以为她终于如愿以偿死了呢!香都给她点上了,结果路上遇到七殿下,说瞧见她进了潮汐殿。”
“这死人把老娘当狗耍呢!”
好,这下能招惹到这位是鹿大人自己全责了。
怎么说让沐致音这么耗在这也不合适,萧知遥轻咳了一声:“既然如此,大人不妨随本王一同进去,瞧瞧鹿大人究竟在不在?”
“不在这还能在哪?总不能真死了。”沐致音又冷笑。
鹿大人要是真死了,您还不得第一个冲去挖她的坟。萧知遥腹诽了一句,边走边问:“您这是……和鹿大人有什么过节吗?”
鹿歇和沐氏都是女皇直属的家臣,身居内宫,为了避嫌,她们从来不会和任何皇嗣有过多牵扯,便是萧知遥也和她们接触不多,她只知道这位小沐大人脾气暴躁不好相处,至于鹿大人么……从前觉得她神秘又怪异,城府深不可测,可自上次在御书房撞见她受罚后,印象上很难不添一些……
但再怎么说鹿歇追随女皇三十余年,是女皇最信任的右手、最锋利的刀刃,沐致音一介晚辈,也不该无缘无故对其这般放肆。
提起这茬,沐致音咬牙切齿地道:“有过节?任谁跟那老东西共事过,都会跟她有过节!明明有的是本领,却做什么都喜欢留点无关紧要的尾巴找陛下讨罚!若是事后她自己解决干净也就罢了,偏偏总把我统务司也卷进来!您问问她,我这上任不满一年,究竟因为她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不说远了,上次她带小主子私自出宫,惹了多少麻烦!她挨了顿板子是舒坦了,却害我到现在都不得安生!”
“……这又是为何?”萧知遥没由来的有点心虚,谁叫这事的罪魁祸首就是她爹呢。
“禁宫之内,天女脚下,凤后不知所踪竟无一人察觉,这是何等大事!不只是我,连凤吻姐都受了牵连。”沐致音没好气地道,“虽然只是罚了两个月的俸禄……但谁受得了这种无妄之灾?更别说陛下还下了令让各司整改——殿下您不是接手了凤羽营吗,应当知道前段时间巡卫改制。统务司也因此改了不少旧制,很是忙碌了一段时间,这还不都是拜鹿大人所赐!”
这事萧知遥确实不陌生,还有她出的一份力,先前她加班就有一部分是在和凤首凤吻商量改制的事。
难怪好端端的突然改这个呢,原来是她爹惹出来的祸端……不对,什么叫她接手了凤羽营?她明明只是个劳力。
萧知遥宽慰她:“这旧制有疏漏,既然暴露出来了,改善是应当的,也不能全怪鹿大人。”
沐致音闹出那么大动静,潮汐殿的宫人不可能一无所觉,正当她想反驳时,凤后身边的贴身大宫侍闻讯赶出来,本以为又是一桩麻烦事,却见自家皇女也在,愣了一瞬后福身行礼:“参见殿下,参见沐司监。”
这位大宫侍乃是凤后的陪嫁小侍,自幼便服侍凤后,他们感情很是深厚,萧知遥客气地道:“采笑哥哥,父后可醒了?”
“自是醒着的,两位请随奴来。”采笑恭敬地引路。
“小沐,一大早就听见你在那嚷嚷,还让不让人休……诶?宝宝!你也来啦!”小凤后揉着眼睛,被宫侍簇拥着从内殿出来,看见萧知遥眼睛都直了,丝毫不顾仪态,蹦蹦跳跳地凑过来。
萧知遥怕他摔了,连忙上前扶住他,墨识叶却顺势张开手要抱抱,她只能抱起娇小的父亲,无奈地道:“父后,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才不要。”墨识叶轻哼,“阿川姐姐生病了,现在都没人陪本宫玩,本宫每天都好无聊。”
萧知遥皱眉:“母皇真的病了?”
“嗯,进去再说。”墨识叶说着,招呼跟在后面的沐致音,“小沐也一起进来吧。”
毕竟是在凤后面前,沐致音也不好失礼,还算恭敬地跟着。
谁知道一进内殿就瞧见她满世界找的女人正老神在在地喝茶,小沐大人好不容易压住的火气蹭的一下又上来了,扬手对着鹿歇的面门就是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