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耀沉默了一阵,说:“翟爹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星期吧。”李旻回答。想了想又问,“新学校怎么样,老师讲课跟得上吗?”
翟耀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还行吧。我去看书了,你早点睡。”
他捡起地上的语法书回了卧室,关门前听到老妈的一声长叹。
翟耀有点看不进去书,余光瞥见放在桌边的书包,把那套数学卷子拿出来找刺激。
小哥字如其人,十分养眼,尤其是跟第一页翟耀的字对比,自己的是野狗脱缰,人家的是矫若惊龙;他错题那么多,人家一道都没错甚至比标准答案还优秀;他晚上去补习班,人家送外卖……
扎心。
扎心眼子。
今天期中考试成绩放榜,翟耀心中生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他走进教学楼,一楼大厅围满了人,大屏幕滚动到最后一页才找到自己的名字。高二学年六百二十人,他排599,挤进前六百名可喜可贺。
除了自己,他记住了两个第一:正数第一顾时未,倒数第一商允。
这个叫顾时未的学霸分数是翟耀的二倍还多。翟耀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棒棒糖塞到嘴里,借糖浇愁。
如果那个送餐小哥也在他们学校的话,不知和这个顾时未谁比较厉害。
翟耀在脑内安排两位学霸大战,正要上楼去教室的时候,看到窗外降下一片白花花的“大雪片”。
他走到窗边,一堆纸团纸片掉在花坛里外,楼上好像有人在“人工降雪”。
不多时,许谦澄红着眼眶从楼梯跑下来,冲出大门去捡那些纸片,紧接着又有画笔和刷子噼里啪啦落下来,他险些被砸倒,脸色白的像纸。
教学楼内外人很多,有的跑出去看热闹,有的看一眼就进了楼门,无一例外的,没有一个人帮他。
四角恋
许谦澄是美术生,这些被丢下来的画纸和笔应该都是他的。
这些天来,翟耀发现他的同桌简直就是食物链底端最卑微的人,他桌上有时堆满垃圾,从美术教室回来他的脸或指甲被涂上颜料,校服后背写着“娘炮”。前天他的书包被丢进厕所马桶,昨天下午他旷了一节自习,回来的时候眼睛红肿,两只手上都是伤。
这些还只是翟耀看得见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不知许谦澄受到了怎样难堪的对待。
翟耀走出去捡起一个纸团展开,上面画的人物素描,不过只眼睛的部分。他正要继续帮忙捡,许谦澄一把夺过画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