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灼哼了声,强调说:“狼,我是狼。”
他们安静地抱了一会,燕灼摩挲曲砚后颈的软肉,是很直白的安抚,“喂猫弹钢琴,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都是因为你在做我才会注意到,换成任何一个人,他再善良、钢琴弹的多好听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阿砚,你能想象到吗,在我失去意识的那些日子里,我没有一刻想过放弃,身体被撕裂的每一秒都很疼,我能感觉到自己在慢慢变成怪物,我不怕疼,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的模样会不会变得十分丑陋,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吓到你该怎么办。”他声音渐渐变低,“我幻想着再见到你时的场景,我要说什么话做出什么表情……我是靠着这些幻想活下来的,阿砚,没有你我活不下来的,你很重要,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
他郑重而坚定,没人会质疑他的话。
曲砚晕的更厉害了,眨眼的速度变慢,眼前的一切模糊重影,而燕灼贴在他耳旁说话,每一个字眼都无比清晰。
燕灼说,他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胸口好烫,心跳声扑通扑通,燕灼的心跳怎么这么快,曲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止是燕灼的,他的心脏也在快速跳动。
来自两人的心跳声重叠着,发出的声音足够穿透一切。
曲砚真的要晕过去了,身体的各个器官叫嚣着需要休息,唯独心脏是异类。
“燕行章想把我变成怪物,打造成他专属的杀人武器,我不会让他如愿。”燕灼的双臂收紧,几乎要将曲砚嵌进身体里,“抓住我吧,阿砚,不要放手,怪物需要一个主人来制止他发疯。”
“好……”
曲砚下意识地应了。
他彻底晕了过去,他真的烧的很严重。
装给谁看呢
眼皮沉重,身体倒进了棉花堆里,四肢都是软绵绵的,高烧带来的疲倦和无力一瞬间侵袭而来,曲砚却十分安心。
他这一觉睡得很长很沉,醒来时背后的睡衣被汗水濡湿,额头清凉,他已经退烧了。
刚结束深度睡眠的人是不清醒的,曲砚缓了几秒才看见床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闻奚?”
嗓子干涩,声音是意料之中的沙哑。
闻奚翘起一只腿,手里拿着笔在膝盖上的笔记本上写东西,头也没抬地指了指床头柜,“温水。”
曲砚半伏着起身,摸到还带着些许温度的水杯,他低头喝了一口,水里加了蜂蜜,很甜。
“燕灼呢?你怎么会在这儿?”他喝完半杯水才问。
闻奚合上笔记本,“做任务去了,趁他还没走当然是能用就用。”
曲砚听不明白他的话,“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闻奚的表情也很奇怪,“燕灼找我说,要和你一起回越山,我以为是你让他做的,难道不是?”
曲砚微怔,没有解释,目光扫过闻奚包着纱布的额头,问:“你的头怎么了?”
“不小心磕的。”
这回答一听就是假的,曲砚点头,“燕灼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概傍晚,也可能早点。”闻奚也不太确定,“左右你已经醒了,看着没什么大问题,我就先走了。”
他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走到门口又突然折回来,说:“哦对了,厨房温着粥,燕灼走前熬的,你自己盛吧。”
燕麦粥加了牛奶和白糖,熬的软而稠,曲砚洗漱后盛了一碗,一边喝一边盯着牡丹吊兰,这盆花生命力顽强,不仅能在末世里活下来,还能在冬天开花,昨晚还只是鼓起花苞,今天已经开了两朵。
花朵并不大,花瓣是深粉色的,曲砚很久没见过花,在心里琢磨着这花多久会谢,该想个什么办法让它开的久一点,又想着花瓣这么细,手一戳估计就破了。
思绪飘了好远,曲砚喝完一碗粥,燕灼回来了。
他回来的比闻奚说的早很多,曲砚端着碗,和站在门口的燕灼对视,刚才想了什么东西瞬间忘了个七七八八。
燕灼问他:“粥好喝吗?”
又问:“刚才在想什么?”
粥自然是好喝的,至于刚才想了什么,曲砚指着牡丹吊兰,说:“花开了。”
燕灼的视线顺着移过去,脱掉外套往屋里走,“原来长这样,我以前没见过。”
曲砚也没见过,这花的名字还是闻奚之前随口说的,“挺好看的。”
燕灼嗯了声,“我要把它也带去越山。”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仿佛之前决不允许曲砚回越山的那个人不是他。
曲砚把碗放到书桌上,转头看向蹲在地上的燕灼,“为什么突然决定让我回越山?”
“不是突然决定,我也想了一晚上啊。”燕灼晃了晃头,两只手攀上曲砚的腿去握他的手臂,“你之前和我说,越山是你的责任,你有必须回去的理由,我心想越山算什么,我才不管,我不会让你走的。”
曲砚感受着他手上的温度,“那为什么现在又反悔了?”
燕灼说:“现在不一样了,你说你喜欢我,还保证不是骗我,那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肯定不能把我丢掉,所以你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
他握着曲砚的手腕轻轻摩挲,“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胸口处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填满,充斥着滚烫的热度,曲砚别过脸,睫毛颤动,轻声说:“谢谢你,燕灼。”
“我不要谢,要你喜欢我。”燕灼把头贴在曲砚的膝盖上。
曲砚说:“我已经喜欢你了。”
燕灼的眼睛半阖着,拢出一个极深情的弧度,“不能再多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