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了他的心臟,进而找到了他。
他找到了。
他很开心。
这是他以前从未想到过的,原来小时候一直当食物,当陪伴,当安全港的,能是一个人。
为了这份想都没想过的开心,他也是想帮方琦一把的。
想再促成一副圆满。
但他又不确定,这是不是他能帮的。
凌霄:“不如你先问问当事人中另一个人的意见。”
宁宿一愣,抬眼看向他,“你说的对。”
“我不想见他。”
宁宿没想到,人蛹还能开口说话。
吃完烤鱼后,宁宿就带两个小孩来找人蛹师了,人蛹师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没有阻拦他跟自己的人蛹交流。
那个人蛹伸着长长的脖子,背对人蛹缸,面向窗口的方向,黏黏糊糊说出这句话。
宁宿:“他进游戏基地几乎没怎么休息,不顾性命地在寻找你。”
“他对我是非常好。”那个叫林中溪的人蛹说。
“我从小视力有问题,最严重的时候,什么都看不清,一直是他牵着我的手带我去上学。”
“我看不清黑板时,都是他给我抄笔记,一句句小声讲给我听。”
方琦的姥姥带方琦来他们那里后,方琦就一直跟他在一起,不仅同班还同桌。
林中溪身上是粘腻腥冷的液体,但还他还记得那时阳光的味道。
夏日校园燥热喧嚣,老师在黑板上讲着枯燥的公式,方琦趴在他耳朵旁小声跟他讲着板书,声音明朗而潮热。
他静静地听着,好像忽然听到了鸟儿的叫声,转头看向他。
阳光透过窗外的梧桐叶,落在他身上,明亮地印在他迷糊的眼睛上。
他闻到了阳光的味道,是梧桐叶裹着洗衣粉皂角的味道,陪伴他很多年,从不曾离开的味道。
林中溪黏糊地说:“除了妈妈,再也没有一个人对我那么好了。”
“他是我的盲杆,是我世界里最清晰明亮的存在,因为他我不再抗拒外出,不再抗拒学校。”
方琦恍惚地跟庞洋说:“我刚搬到姥姥那里时,那里的孩子都不愿意跟我玩,只有他不一样。”
“他因为视力的问题,也没有朋友,那些小孩叫他小瞎子。”
“没关系,我们一起玩,幸好我们有彼此。”
“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三,我一直跟他做同桌,几乎每天都陪他上下学。”
方琦还记得小学一年级,他拉着林中溪的手去学校时,那些小孩跟着他们喊:“外来户子和小瞎子!”
两个小孩却一直拉着手,到学校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