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没有说话,虽然此事杨晟真也没错,不过顾念盈方才帮着她说话,她不能当场落了顾念盈的脸面。
在顾府安顿了半月,洛宁整天陪着顾老夫人,得空时与顾念盈吟诗斗琴,到也颇为安逸。
顾孟云听着洛宁的琴曲,一时百感交集。当初,他和顾老太太可是亲自教盈儿学诗弹琴。盈儿在京城贵女中,更是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
好在,这些如今都有了传承,珍丫头和念丫头,都是顶顶聪明伶俐的。
没过多久,顾岚川也回来了。
杨晟真时常也会来顾府看她。
只是,日子越久,压在洛宁心中的事便会越沉重。
李知韫还是迟迟都没有消息。
如今身在顾府,她却不能问任何一个人。
听说了洛宁回来的消息,宋海珠和杨嘉雨不约而同地来到了顾府寻她。
“洛姐姐,真是没想到,当初你竟然敢逃了二哥的婚事。”杨嘉雨抿着茶水,颇为钦佩地看向洛宁。
“就是,我当初还替你着急。我想着你跑了最好能跑的远远的,这辈子都别想再回京城。”宋海珠转着茶盅,继续道:
“你是不知道,那日得知你不见了,杨晟真一开始急得满城找你,差点被刺客暗算,回不来了呢。”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他整日里阴沉着脸,看见谁都好像别人欠他银子似的。”
这话倒是令洛宁哭笑不得,至于杨晟真后来到底有多疯,脸色究竟多沉,她通通都见识过,切身/体会过了。
“不过,近来还有一件大事,那什么三方士,这样的反贼,竟然捉到了,我听三哥说,圣人下令将其满门抄斩,下月十五在午门斩首示众。”
洛宁面色瞬间煞白,她的心猛然揪起,像是被插了一把刀,狠狠地旋转,慢慢的绞磨。
“不过说来也可笑,三方士就一个人,哪里来的满门抄斩啊!”宋海珠补充道。
“哎呀,洛姐姐,你……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洛宁你还好吗?”
二人见洛宁心口绞痛,面色苦皱地爬在桌上,急忙上前询问。
洛宁额角生了一层细汗,最后还是晕了过去。
郭府
在湖广被杨晟真那厮囚禁,这无异于是郭钦任职锦衣卫以来最为耻辱的事情。
灯火明灭的祠堂,他敞开双腿坐在交椅上,臂轴置于膝上,默默看着叔父郭彦的灵位,只觉得心下怒火滔天。
顾盈害死了叔父,她不仅没受到任何惩罚,反而还跟着那个姓韩的奸/夫共度余生。现下,顾家竟然还要迁来那两人的坟,葬在京城。
这不就是当众打叔父的脸吗?为什么到死,顾家人都不肯放过师父,依旧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甚至还将那个杂种带到京城,认下来。她活着,那叔父不就愈发恼恨,死后还不能安生。
然而陛下对杨晟真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丝毫不问杨晟真在湖广所作所为。
而他的一番奔波劳累,最后什么也没有。
“大人,弟兄们在城南听见了一对老夫妻吵架,好像与杨家有关!”
近来他秘密着人盯着杨家的一举一动,无论大小事务,都要向他汇报。
郭钦顿时提了精神,锐眸看向那个锦衣卫。
“城南的向阳坊有一对老夫妇。在院中大吵大闹。那老汉似乎恼怒那婆子,大骂她丧尽天良,放火烧了杨家在苍台山上别院。还抱走了一个孩子!”
“我们也是傍晚时分路过城南偶然发现的。”
“孩子?”郭钦眯了眯眼眸,随意掸了掸指节。
“是的,大人。我们顺着这条线去查。发现那对老夫妻说的是二十四年前,也就是淳化十九年的苍台山大火!”
“如今,杨家年龄对的上号的,只有杨晟真和杨禹真!”
“大人,当年苍台山别苑里住的可是杨凌的小妾,名为朱芸,是破落的江南宦官家的女儿。”
郭钦认真思量了片刻,又抬眸看向供桌上的那排烛火。
罪臣李知韫与杨晟真长得一模一样。而杨晟真是杨凌和郑氏唯一的孩子。这其中有太多玄妙之处。
不过,郭钦看向叔父的排位,突然冷笑一声。
夫妻本是同林鸟,自然危难之时合该同生共死!
李知韫如今被判了满门抄斩,至于他的女人,确实不该逃。
宋珏的恨
北镇府司。
灯火下, 男人神色阴郁地在烛芯上来回划过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