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铭远很满意,但这一份工作还是不够。交过第一学年的学费和住宿费后,身上的存款已经所剩无几了。若是只有他自己,一个月伙食费倒是用不了多少,但于铭远想着妹妹于雅琪今年也上高一了,还是要给妹妹存一点钱的。
他把自己的时间规划的满满当当,每天在烧烤店大概能挣个四五十块,有时运气好,比如在云姐那里给客人推销,多卖了几瓶价格颇高的果酒,云姐会给他一些提成。除此之外,周末他还找了两个给初中生补课的兼职,算下来一个月大概能有个将近两千块的收入。
于铭远并不想融入一个什么集体,他向来独来独往惯了。所以,即便在宿舍里,他也和室友只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和交流,他希望大家相安无事让他安稳度过大学的五年,但他没想到会遇到了一个社交狂魔杨臻。
这个人也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筋,仿佛看不懂他的冷脸和拒绝,无论于铭远用沉默拒绝杨臻多少次,杨臻总能凑上来。
“远儿,你的作业借我看看吧。”
“远儿,去嘘嘘吗?”,在得到拒绝后,仍然不依不饶:“你这什么膀胱啊,都坐在这儿俩小时了,功能太强大了吧?”
“远儿,咱中午去吃砂锅吧?”
诸如此类。
于铭远认为杨臻好像是有什么孤独过敏症之类的病,就连上厕所都要随便拉着谁和他一起。
于铭远很烦,他只能更加沉默,在某一天再次被杨臻堵在宿舍里求他陪杨臻去吃小龙虾的时候,于铭远终于发火了。
“让开!”
“哎呀,瓶盖儿,快快快!录下来录下来!这是于铭远同志这周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得纪念下。”杨臻笑着扭头对何小平说。瓶盖儿是杨臻给何小平取的外号。
“脑子有病就去看医生。”
于铭远打工快迟到了,他懒得和杨臻纠缠,冷着脸推开杨臻,大步朝门外走去。
没有人不爱面子,当着宿舍张洋洋和何小平的面这么把杨臻呛了一顿,就算是个泥人也该发脾气不再来找自己了吧,于铭远这样想道。
杨臻其实并不把于铭远的这些冷言冷语放在心上,他从小到大衣食无忧,在一个家庭关系健全的环境中长大,对于周围的所有人都抱有着很单纯的同理心和善意。他看的出来于铭远家境不太好,性格也有些孤僻,每天独来独往的,除了打工就是学习,才十八岁就过得像个苦行僧一般。这让善良又开朗的杨臻同情心迅速泛滥起来。
既然是同班同学,又是一个宿舍的舍友,杨臻拍拍胸脯,那自己当然有义务要帮助于铭远,乐于助人可是杨臻的人生座右铭。
据他观察,每天下午五点半左右于铭远就会提着他那个老式的大水壶离开宿舍,晚上熄灯前才会回来,回来的时候衣服上会散发出一股孜然和辣椒的香味。
于铭远回来的时间晚,宿舍的热水这个点已经停了,于铭远总是草草地冲个凉水澡。杨臻是于铭远的隔壁床,于铭远冲完澡从他旁边经过时,原本身上散发的烧烤的味道就会被淡淡的芦荟香味取代。
杨臻猜想,于铭远是在一个烧烤店打工,而离学校比较近的就只有后门那家云姐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