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心意(1/2)

尉迟肃年纪轻轻能身居高位自然不是个愣头青。

他惯装的清流作派也只是为着保全自身的缘故。彼时先帝仍在,又正值壮年,最ai玩什么制衡之术,像尉迟肃这般的身世背景是他最乐见的,这也是尉迟肃官升得极快的缘故——他便是先帝对着世家混斗打瞌睡时被人递上去的瑶枕。

思及先帝,尉迟肃脸se很是有些复杂。也不知是该庆幸他si得早,还是该恨他si得太晚。

尉迟肃如今已是正三品,想再往上走可就难了。越到后头越是容不得错处,这事急不得。

若换一个人,结姻亲是最快的法子了,但尉迟肃不行。

依附世家不是他的出路,还得再想法子。

他需要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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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中秋,建yan便越发冷了,尉迟肃偶尔能在万安g0ng或是御花园处远远瞧一眼姜慈。

初时姜慈还记着避嫌,后来见得多了,尉迟肃也不过是施了礼便走,渐渐地,姜慈也会朝他轻轻点头,茶水点心也总备多一份。

尉迟肃对此甚是满意。

随着今岁内h

下一个py,是我们尉迟哥哥同名的浴池温泉py

大朝会过后几日,元正假一结束,便到了上元这日。

本朝循旧例,上元节三天放夜,建yan的士庶男nv往往在这三日相约赏月看灯。

高严早早得了撺掇,在上元这日要出g0ng去往建yan城东灯楼与民同乐。

自然是尉迟肃的手笔,他利用起小皇帝来,就跟幼时忽悠邻里差不多,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麻烦些的是姜慈,皇帝还算有个与民同乐的借口,姜慈么,尉迟肃觉得不好做太明显,但到底还是把小皇帝又用了一把,当然,提的不是柔太妃。

反正高严无论如何也只会往姜慈身上想。

尉迟肃几句忽悠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却苦了京中守备军,金吾卫大将军更是亲自驻守。

这一番人事安排苦了一大帮人,就连尉迟肃这样文臣中的清流都听了好些抱怨的话。

尉迟肃很是端肃地拍了拍那位诉苦的仁兄肩头:“功德一件,功德一件。”

然后翘着嘴角儿走远,并不担心那些人会找到他这个始作俑者——怎么?说两句上元好玩也不成了?

上元这日,酉时才至,g0ng中一行便到了城东的清玄江边,一应军士护着高严登了楼。

尉迟肃站在几位重臣后头,看了许久都没发现姜慈,不禁有些怀疑——小皇帝莫不是没听懂吧?都说得这般直白了。

实则,让g0ng中太妃出来确实很困难。但若是侍奉陛下的姑姑、g0ngnv一类的倒是简单了。

姜慈换了g0ng人装束,远远地跟在一应g0ngnv后头,是以尉迟肃并未瞧见。

好在还有姜持信。

这等大事姜持信早得了话,在规矩和亲妹子中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姜慈。

是以,尉迟肃这边皱着眉头质疑皇帝的智慧,那头姜持信也紧着一张脸,目光直直看向g0ngnv最后排。

待又过了过场面话,姜持信三步化作两步直往前去,先向高严行了礼,才唇语打探道:“后头?”

高严点头,又道:“大舅舅看着些时辰就是。”

他是走不远了,但在这楼上望下望去,整个建yan城被点点灯火照着,亮如白昼,微风偶尔吹落几点雪花,好一派热闹繁华。

这对一个皇帝来说,是天底下最动人的景se了。

哪怕是他这个年纪。

尉迟肃没找着人,颇有些恹恹地下了楼,后头也没他什么事了,他现在只恨他自个儿太聪明,一时得意,忘了这天下还是笨人多。

姜持信给姜慈披上大氅,又让她戴了幂离,这才引着她往街上去。

姜慈鲜少做这样刺激的事情,一下子也忘了灯好不好看,只觉得跟儿时玩躲藏的游戏差不多,一张脸全是笑意。

姜持信领着她看了好几处,都没找着画着兔子的灯笼,怕她累着了,先带着她往一茶肆去喝口茶水。

尉迟肃就是在这时看见了姜持信。

也看见了姜持信身边的nv郎。

他h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章也不是水文,后面殷兴文还有大作用~

尉迟肃不是监生出身,对于国子学他唯一的印象便是几年前得了状元,领着长了花白胡须的探花、榜眼去拜了孔圣人。

但他的老师曾有为曾任国子学祭酒,尉迟肃也听过几句往事。

好b这群监生每月初一要考试,无论文武。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皇帝去国子学的例子,尉迟肃这次没有去找高严,找的是曾有为。

曾有为此人十分复杂,又十分纯粹。他确实一心为国为民,为了江山社稷,尉迟肃毫不怀疑要他赴h泉他也肯的。

所做之事全是因着江山社稷去的,这是纯粹。

复杂的地方在于,此人十分矛盾。一方面抨击世家内乱、士族子弟不思进取。一方面又跟着世家大族一起堵了寒门子弟的路。

尉迟肃是那个例外。

尉迟肃能被他收作弟子,全是因着当年醉酒后的那一番胡话。

为社稷,虽si不悔。

尉迟肃找上曾有为,是以“为了树立陛下威望,为前朝注入新血”这样的话做借口的。

曾有为并未多想,尉迟肃还太年轻了,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幼稚又天真。

但有用。曾有为觉得这个法子蠢,但做了也没有坏处。

于是二月初一,建yan城东,安定门,国子学,帝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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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情本来与尉迟肃是扯不上关系的。

尉迟肃真真有个好官运,连那算不上好的出身都成了助力。

姜持信便是国子监出来的,重回旧地自然欣喜,拉着尉迟肃四处走了走,边走边与他介绍这处是作什么用的,又有些什么故事。

尉迟肃听着身侧姜持信的话,不时点点头。

心里头却是在盘算着:今日文武生月试,正巧人都聚在一处,姜慈若是能得了空四处走走倒也不差。

且他今日还真带了要给她的好处。

也不枉他担的那个真州才子之名,尉迟肃这人拿得出手的才艺还真不少。莫说那做学问之类的话,就是琴棋书画,尉迟肃学得晚悟x却极佳,又肯下苦功夫,还真是样样也不差的。

他思虑许久,姜慈什么也不缺,就是贴身的玉佩香袋也都用不完。更别提殷兴文说的那些金银珠宝。

这天下间的金银首饰,有什么能越过g0ng中去?

心意么,自然用心意来还了。

就要入夏了,建yan的夏天是极热的。

尉迟肃的思绪被人打断:“这头文生月试都在做答卷,武生那头该是要热闹些,尉迟一道去看看?”

尉迟肃并无不可。

武生这边b的倒是简单了,横竖就是策马s箭耍刀枪,让尉迟肃惊喜的是,今日因着高严来的关系,国子学还安排了一场蹴鞠。

旁的不提,看看热闹也是好的。

方形草场中央早竖了两根三丈高的木头杆子,杆子上头分别系了朱se绸带,中间风流眼宽一尺有余。国子学武生早分了两队,以右臂上束带颜se不同区分,各十二人。

姜持信虽是文生,却早早寻了武师傅教导,六艺无一不jg,这会儿瞧见了颇有些跃跃yu试。

高严坐在草场北面高台上头,两侧皆有g0ng人军士侍奉,尉迟肃远远看了一眼,没瞧见姜慈,倒是瞧见了她身旁那个青莺。

高严免了两人的礼,又赐了座,这会儿见曾太师不在,也起了几分顽皮心思。

“太傅从前可曾玩过这个?”

高严这么些时日下来,对尉迟肃越发亲近——无他,朝中这么多人里只一个尉迟肃会同他说些好玩的物事,若不是身份不方便,高严甚至想让他教自己捉鱼。

玩?

尉迟肃笑,怕是你们对文生有什么误解。

他在真州那会儿,不敢说霸王,也是小霸王了。除了p这一项没做过,哪些东西他没玩过?

赌都不在话下,何况是踢个球。

但他很能记得维护形象,谦虚道:“略懂些皮毛。”

高严是真没想到尉迟肃连这个也懂。

尉迟肃在他面前说过许多次略懂皮毛,高严起初还当他吹嘘——读书这样好的该没什么时间玩乐才是。

但后来见的多了才晓得,尉迟肃的略懂往往已经是jg通。

高严一时起了玩心。

姜慈站在青莺后头躲懒,听了这话也是一讶。

但又很快释然——尉迟哥哥确实看着就是个什么都会的,倒不奇怪。

只没想到高严点了姜持信和尉迟肃一道下场。

两人都是文生,国子学的武生们是存了些轻视的,只不过一个个的都着紫穿红的,偏偏还生得一派丰秀好相貌,弗一望去,倒是减去几分耍弄的心思。

姜持信自然应下,他才回建yan,琐事缠身,已经许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只他有些担心尉迟肃,不晓得他作何表态。

尉迟生得实在是白净,又惯是清冷的玉面书生样子,也不知他的略懂是个怎么懂法。

尉迟肃却是翘起嘴角来。

去,怎么不去?

姜持信就算样样都好,但b这些东西?尉迟肃就没想过输。

否则往前十几年白在街巷里滚了。

这场蹴鞠本就是为了给皇帝看个乐,尤其现下又有了建yan风头最盛的两位男君下场,祭酒问过高严后,还是用的单门制b个高低。

即:尉迟肃和姜持信分别是两队球头,两队隔网而站,以球头作率领。两边人各自协调轮换,最后由球头将球踢过风流眼踢给对面。

球头无疑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姜持信素来爽快,这会儿换好衣裳出来,先朝尉迟肃抱拳:“还请尉迟手下留情了。”

尉迟肃很不要脸地点点头:“好说。”

姜持信一愣,又是大笑:“好极!”

倒不是他小瞧尉迟肃,实在是人很难相信长着这样一张脸的是个ai玩的。

b赛很快开始。

因着对尉迟肃的照顾,这先开球的左队球头给了尉迟肃。

右队的正副挟对视一眼,皆存了些轻看的心思。

尉迟肃其实不ai玩单门的蹴鞠,单门的也就是给王公贵族看个乐罢了,球不落地的情况下,b左右两边谁shej1n风流眼的次数多。

这考的不仅是球头的力度和准度控制,还得靠正副挟、守门人一类的帮着合作。

尉迟肃自然知道自己生了张小白脸,看上去便是个不怎么懂的。

呵。

那着黑衣的裁判屈指就唇打了一个响亮清脆的口哨,蹴鞠赛正式开始。

尉迟肃脚尖g起皮鞠,用脚掂了掂估量那皮鞠轻重,随即唇角一g,皮鞠稳稳穿过风流眼朝右队去。

右队正、副挟皆是一惊,连忙以手相挟,姜持信也直起身子来。

可那一瞬的愣神已经定了输赢。

“好!”

左队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了判输赢的声音。

姜持信端的君子风仪,只朝那发呆的两人笑笑,要他们打起jg神来。

左队这边因为事情实在发生得太快,倒没什么反应。

台上,姜慈偷偷跟青莺换了个位子要去瞧瞧。

高严还是个收不住x子的,这会儿也跟身旁的福顺赞了一声。

接着,因着姜持信的提醒,右队众人打起了jg神,几番b试下来竟是分不出个高低来。

高严看得尽兴,却苦了姜持信和尉迟肃两个——真正会玩ai玩的,怎么甘心就这般等在原地?

互相都起了些往后再好好b试一番的心思来。

随着黑衣裁判又一声哨,这次蹴鞠赛便以尉迟肃在的左队稍胜一筹作为结局。

春寒料峭,姜持信这般活动下来舒坦不少,少有的好亲近,拉了尉迟肃道:“方才不尽兴,尉迟下次再一道玩罢?”

尉迟肃只点点头。

姜持信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却没想到尉迟这般厉害,先前倒是我说大话了。”

尉迟肃还是点头。

姜持信忍不住笑:“尉迟真真是个趣人儿,若换了旁人,该谦虚一番才是。”

尉迟肃扯了扯嘴角,点明重点:“所以他们不是我。”

姜持信也点头,对尉迟肃又亲近一些。

这般运动出了汗,高严小手一挥,国子学祭酒便吩咐了人领他二人去澡池子那头洗洗——国子学监生多是些身世好的士族子弟,近些年因着先帝圣旨,倒也收了些寒门子弟,这建yan城寸土寸金的地儿,国子学也分出一处院落来供人居住。

尉迟肃再三确认了这澡池子每日清理过后才点了头——他是个极aig净的。

/姜不肯撞的惯例…h章总是下的那个

写剧情太伤神了尉迟肃你直接上位罢

h晚点更

姜慈没入g0ng前少有能出家门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到东市的铺子走走看看。

国子学倒是这少有的之一。

不是因为她阿兄姜持信,而是因为曾修明。

姜慈人生的前十五年,最仰慕的人是阿兄,最恨的就是曾修明。

曾修明是曾有为的幺子,b她大一个时辰。彼时曾、姜两家还未闹翻的时候,曾有为曾经想给曾修明定娃娃亲,定的就是姜慈。

但这般青梅竹马的光景于姜慈而言几乎是噩梦。曾修明有病,喜怒无常的病,ai捉弄人的病。

就连她阿姐也拿曾修明没办法,只有阿兄能治一治这个疯子。

姜慈今天看见了曾修明,他是武生,月试的时候正巧是右队的球头,因她阿兄要下场的缘故,自寻了处歇息。

姜慈看见曾修明的那一刻便同高严寻了个借口先离开了草场。

文生月试尚未结束,姜慈大致了解了时辰,在国子学里头闲逛。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崇义堂,崇义堂两侧各栽一排树,午后日光被枝叶剪碎掉落在地上,姜慈见堂内无人,大着胆子走进去瞧瞧。

她跟着曾修明在崇义堂读过一日书。

那是姜慈人生中能一口气说上一个时辰的大道理也不歇息的尉迟肃,在家中是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说不过,说多了还要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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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早在半年前,素秋便让姜慈放出g0ng去,如今偌大个寿康g0ng,真正陪着她从姜家来的只剩下一个青莺。

青莺跟在素秋身边几年也算练出来了,如今ai说闹的习惯也没了,只在私底下会与姜慈提那么一两句罢了。

姜慈是个受不住热的,这会儿懒懒地倚在美人榻上,支着头把玩一把扇子。

三年前的二月初一得的。

思及这几年从阿爹、阿兄或严儿嘴里听到的关于他的一些事,姜慈想了想,晃晃脑袋。

多想无益。

却没想到越不去想,就越记得清楚。

等她回过神来时,食指已在纸扇上头写完了尉迟两个字。

姜慈想了想,把最后一个肃字也虚虚画完,合起扇子不再看。

青莺如今x子稳重不少,少有走得这样急的时候,姜慈才闭眼不久就让她这急促的脚步声吵醒:“怎得这样急?”

青莺放缓了步子,凑近她些许,低声道:“太妃,外头左相求见。”

她自然知道是谁。

姜慈直起身子来,思忖片刻后道:“说我歇下了,不见。”

青莺闻言看了一眼姜慈,很快低头:“是,奴这就去回话。”

姜慈眼见青莺身影消失,将那扇子收入怀中,回了寝殿,支起窗来看着外头。

日头正好。

为什么不见?为什么要见。

见了说些什么?没甚么值得说的。

姜慈手撑在香案上头,眼睛让日光刺得发酸,受不住了便要去拉上窗遮yan。

“姜慈。”

窗子还向外支着,日光却叫人影遮住了。

“你又骗我。”

窗外正是尉迟肃。

姜慈看着他,突然想起来几年前那一遭。

尉迟肃当时爬的,就是这扇窗罢。

那会儿还穿得紫袍呢,如今已是一身红了。

姜慈眼睛叫风吹得有些g,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尉迟…”

“大人请回罢。”

尉迟肃脸都黑了。

好个姜慈。

尉迟哥哥:我是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姜慈:不听不听狗贼念经。

尉迟肃不是没想过姜慈要怨他气他恼他的。

毕竟再软的x子也不是泥捏的人儿。

但在他的设想里,该是泪眼盈盈相望两不语,而不是一朝回了初初见她那会,连门也不让进了,窗都得靠自己爬。

哦。

还不让爬呢。

尉迟肃捏上她关窗的手,也没敢使劲,将她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后,一声叹息:“再怕热也得吃东西,总不能年年入了夏都瘦成这样。”

“腿儿屈起来些,莫伤着你。”

尉迟肃手撑在窗边,极潇洒地翻进殿内,拂一拂并不存在的灰尘后,坐在姜慈身侧。

姜慈暗暗捏了自己小腿一把:叫你乱动,屈个甚么!

尉迟肃自然瞧见了她这小动作,灿然道:“气了捏我便是,且说一说,怎么又骗我?”

姜慈自动略过了后半句话:“我没气。”

尉迟肃点头:“那为甚么不见我?”

姜慈微垂着眸,神se淡淡:“除夕才见过,大人忘了。”

尉迟肃顿住,心道她头上两个发旋原是在这儿等着呢!

嘴角却是噙了笑:“记着呢,今年只你阿兄得了块玉,我的新年礼还欠着呢。”

姜慈也看向他,微张着唇,好一会儿才道:“你这又是何必。”

叫人瞧见了又能得什么好了。

尉迟肃叹一口气,将她拉入怀中,抵着她额头道:“满满想我怎么做?”

“你想我做甚么,告诉我。”

尉迟肃深知,姜慈这样绵软的x子不b一b是不成的。

“想我离你远些,早些娶妻生子?”

“满满对我狠心便罢了,对自己也这般狠么?”

察觉出怀中人的僵y,尉迟肃再下一剂猛药:“陛下尚且年幼,这接见外命妇的事可是要你做的。”

“你若真想这样…”

尉迟肃在她唇瓣一咬,笑笑:“我就说说,姜慈,你想得美。”

姜慈眼中那点子水光也不见了,气得踢他一脚:“读书人!”

后头的话便骂不下去了。

此情此景,真真像极了太和元年的那个晚上。

只不同的是,尉迟肃笑得肩膀直抖。

姜慈起身要走,却让他一拉跌了回去。

尉迟肃笑够了,轻咳一声:“不闹你了,前些时日定了个小巧的玩意儿,可要看一看?”

他眼神却叫姜慈x前的东西g住了:“这是甚么?”

姜慈低头一看,连忙以手交叉相挡在x前:“往哪儿看呢你!”

饶是尉迟肃脸b城墙厚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微红着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慈才不信他,又是一脚。

里头的这番胡闹到底引起了外头注意,青莺叩了叩门:“太妃?”

姜慈脸本就红,听了青莺的声音吓得立时爬起来,急促吐纳几回稳了心神道:“不许进来。”

青莺只觉得奇怪,太妃从不说这样的话,想来是热出小x子来了,便只劝道:“是,可要再加些冰去去暑气?”

姜慈耳垂一烫,耳边是尉迟肃强忍着笑的嗓音:“叫她们都走远些,门我进出不得,总不好叫我爬窗也要提心吊胆的罢?”

“青莺,让人都到偏殿去歇着罢,这处不要人伺候。”

言毕,恨恨瞪他一眼:这下满意了罢?!

尉迟肃许久没见着姜慈的生气模样,只觉既新鲜又逗趣,待青莺走远,先发制人道:“这东西你定喜欢,只是这会儿日头正晒瞧不出什么来,入了夜你让人往里头放颗夜明珠看看。”

姜慈才不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就差没直说走走走了。

尉迟肃也不恼,只拉了她坐下,拿那泡在糖蜜罐子里的好话哄她:“满满,好满满,且看看我。”

见她不依,又换一招:“你若不看我,我这就走了,寻你阿兄吃酒去,与他再哭一哭那负心小娘子来…”

姜慈眼儿都瞪圆了,没料到尉迟肃这三年越发不要脸皮了!

“你个混的!”

姜慈气急,拂开他的手咬上去:“你真真没脸皮,我怎么负心了?”

尉迟肃就任她咬着:“啊…满满也知道这负心小娘子是你呢?”

姜慈噎住,松了口,眼圈立刻红红的:“你…你就会欺负我,还会甚么?”

哎!这话好接!他会的可多了!

于是:“我还会教满满喊我尉迟哥哥,会教满满快活似神仙,还会…”

尉迟肃眉眼弯弯,拉开她的手道:“是满满不肯听我会甚么,可不是我不会啊,真要叫我说…”

后头的话,自然又是被美人一巴掌捂回去了。

掌心一阵sh热,姜慈没想到这人还要t1an她的手,立刻缩了回去,泪珠子要掉不掉的,看着十分可怜。

做那事时哭是情趣,别的什么时候,尉迟肃是最怕她哭的。

“咬也咬了,踢也踢了,可不许哭。”

“我也极思念你的,只是真不好见你。满满菩萨心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否则我真要去外头哭冤了,你可知为了这事,外头都把我传成什么样了?”

姜慈闻言,抬头看着他。

尉迟肃却不再说了。

他在犹豫,这话说出来是好也不好?姜慈该不会笑疯过去罢。

可她一直看着自己,若是不说,该不会要以为他是随口胡诌的吧。

尉迟肃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愣了会神才道:“外头猜我一直无妻妾,该不会是那处不行吧。”

话,只要说出口,后头那叫一个容易。

尉迟肃立刻闷声:“满满说说,我行是不行?”

姜慈是怎么猜也没猜到外头都传成这样了,嘴儿也张得圆圆的,一个“你”字说了得有数十遍也没说出个甚么来。

姜慈,人如其名。

她颇愧疚道:“尉迟…哥哥,这个……哎呀他们做甚么乱猜你。”

甚至有些气鼓鼓的样子:“在人背后说人是非,实非君子所为。”

尉迟肃点头:“忒过分了。”

姜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他,放软了语调,拍拍他的手:“这…清者自清,尉迟哥哥……”

唉,该说些什么才好?

尉迟肃再次感慨:活菩萨,真真活菩萨。

换了尉迟蓉这个小没心肝的,笑得那叫一个乐。

呵。

瞧瞧满满,这小拳,这鼓嘴。

啧啧啧。

尉迟肃只觉得,该再想想自己有些甚么委屈的、伤心的,都叫姜慈听一听才好。

否则不是白受了?

算了,留着下次哭吧。

尉迟肃于是捏捏她小脸儿:“许久没听你叫尉迟哥哥了,再多唤几声。”

姜慈自然是应的。

尉迟肃不好待太久,哄她亲了几下小嘴,让她夜里再拆那东西,这才走到窗前一个翻身。

倒真是在偷情了。

这念头一起,尉迟肃扯扯嘴角,看她一眼:“满满还是要多吃一点,回头没这么热了带你出g0ng去玩罢?”

姜慈愣住。

这几重g0ng门是假的不成?

尉迟肃也不解释,只朝她笑笑:“去歇着罢。”

他转过身,依着记忆朝外走,嘴里哼了个记不起名字的调子来。

要不怎么说人还是要往高处走?

丞相特权喏,马车也能过g0ng门了。

可惜不能瞧见她拆东西的样子,该是极可ai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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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慈让青莺挑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夜明珠来,只说夜里照着玩。

用晚膳时也确实多喝了几口汤。

入了夜,她连青莺也遣了出去,屈膝跪坐在床榻上,将那盒子打开来。

照着尉迟肃的话,挑了个大小合适的珠子塞进去,一幅美人图便照在窗纸上头。

姜慈将最外头的隔板挪了一格,又是另一幅了。

她数了数,总的六张图。

全是她。

每一幅都是姜慈。

她从瓷枕下取了那把扇子出来,也放进这盒子里头,郑重放进床榻暗格。

今夜该有梦。

下回见他,再把那块玉给他好了。

省得要他惦记阿兄那一块。

倒不是尉迟肃失心疯或是吞了熊心豹子胆。

依着惯例,每年四月下旬时g0ng中帝妃都要往行g0ng去住上一段时日避避暑气,前几年因着高严才上位,局势不稳,加之岁的小孩儿那叫一个好哄好骗,这避暑的事情便一再搁置。

如今却是不同了。

不论外头的人怎么说,尉迟肃在高严面前,确是一派竭智尽忠赤胆忠心的模样——他有私心不假,但从未想过要做个j臣。

谁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饶是高严贵为天下至尊,对尉迟肃也确实b旁人要好,但凡是他的话,总能听进去几分。

因而,尉迟肃本着为陛下圣t着想的好意,将几处行g0ng在高严面前提了提,高严很快选定瀛台。

瀛台借的是瀛洲的名,位于建yan城以南四百余里处,坐落于仙游湖上,四面环水,大小洲岛星星落落,建以长亭高台,与仙游湖畔只以几座石桥相连。

尉迟肃属意的也是这处——行g0ng不bg0ng中规矩繁苛,要带姜慈出去难度算不上大,且这处离建yan城最远,姜慈大抵是没去过的。

出g0ng避暑算不上甚么了不得的大事,高严定了主意,底下人手忙脚乱地准备了几天,终于到了出行这日。

姜慈听闻这事也是极欢喜的,一则,建yan的夏天实在折磨人,从前在家中还能与几位姊妹一道解解闷,入了g0ng不是吃茶便是看花,真真烦人。二则,听严儿说,这主意是尉迟肃提的。

这叫她想起来,几年前的秋狩和国子学一行。

思及此,姜慈嘴角微翘,唤了青莺来,让她先紧着去行g0ng的事情,又特特提了提:将才做的夏裳取来让她瞧一瞧。

青莺也是高兴地直拍手道:“已经着人去取了,听闻那瀛台上头好顽的可多了,也不晓得陛下怎么想起的这事?这下可好……”

姜慈扑哧一笑,手点了点她额头:“这话也能说?陛下的事可不敢胡说,仔细让人听去了,往御前告上一告,我可保不了你。”

青莺连忙捂着嘴摇头,又卖了个乖:“太妃救一救奴!”

姜慈让她逗得直笑,连带着青莺也轻松些许——太妃每年入了夏便没几个笑脸,这下好了,总算有件能让她高兴的事儿。

大约是心情着实不错的缘故,姜慈也一改往日素净端庄的习惯,挑的全是些活泼俏丽的颜se,青莺又是几番好话,这一日便这样笑笑闹闹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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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圣驾启程往南。

从建yan皇g0ng到瀛台约要走两天一夜,姜慈坐了一整日的车,因着规矩教养,一路挺直了背脊忍着沿途颠簸,待到驿馆时,脸上是半点欣喜也没了。

好在次日傍晚,马车行过石桥,才过了g0ng门,马车帘子便叫一阵风吹起一角,这迎面而来的凉意减去人几分烦躁,倒又让姜慈高兴起来。

她本就不ai人伺候,这次往行g0ng去时便只带了青莺和采珠,倒是行g0ng这边给支多了四个g0ng婢,这会儿由青莺领着先将东西收拾妥当。

今日众人舟车劳顿,用过晚膳各自早早歇息去了,姜慈也累得慌,让青莺几个不必侍奉,只留盏灯给她就是。

天se渐暗,姜慈看了会儿书,眼睛也有些受不住了,正要吹了灯歇息,忽见屋外有一人影。虽知行g0ng也有守卫,姜慈还是让吓了一跳,提着灯低斥:“谁在外头?”

“满满。”

姜慈认出来人,这才松一口气,可又想到了什么,立时吓得跑去开了门:“外头没人瞧见你么!”

尉迟肃轻笑:“并未,巡防一事经了我手,且去换身衣裳,带你游船去?”

姜慈犹豫片刻,到底接过了那套衣裳,将尉迟肃赶了出去。

谁料此人准备的竟是一套男郎的衣裳!

她顿时有些后悔,门外适时一句“可好了?”飘来,姜慈深x1一口气,决定下回再不轻信尉迟肃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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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肃借着灯烛将她打量一番后笑道:“是无论如何也不像的。”

这句话得了姜慈一个瞪眼,尉迟肃也晓得不能b她太过,径自走在前头:“若是遇到人你且低着头就是。”

姜慈不必他说,这会儿就是低着头的。

走没一会儿,前头果然瞧见一队守卫,尉迟肃想了想,飞快将灯笼递到姜慈手上:“忘了,怎么是我提着灯。”

“满满走上来些,你见过小厮走在人后头的么?”

姜慈到这会儿才知道,原来自己成了尉迟肃的小厮。

偏他还要点评几句:“还是太瘦了些,旁人该要误会我苛待你了。”

还越说越像那么回事了。

守卫的领头人见了他两个,果真停下来问:“谁?”

尉迟肃稍稍上前一步,露了脸,那领头的瞧见他后连忙行礼:“大人。”

他受了礼,只略点点头。

领头的那位虽然觉着这小厮个子略矮了些,但到底是丞相身边的人,也没多问,只目送他二人走远后才继续往里去。

尉迟肃想从她手中接回灯笼,却见她抓着不肯放,笑道:“逗你顽的,怎么好叫满满做这样的事?”

才正经不过一秒,又道:“再说了,我也受不住,满满这般可ai,真叫我一刻也离不得你。最好是日日夜夜都跟你在一处才好。”

姜慈叫这“夜夜在一处”臊红了脸,半捂着脸气道:“别说了你。”

尉迟肃笑得那叫一个欢。

瀛台西南角早早有一小舟在候着,尉迟肃先扶了她站好,才去解了绳子也踏上去。

姜慈环顾四周,不解道:“就我们两个么?”

尉迟肃笑:“信不过我?”

“我是真州人,满满忘了?”

是了。

姜慈这才放下心来。

尉迟肃确实没说谎,区区泛舟能难得到他什么了?

一轮弯月高挂,晚风轻拂,水波粼粼,不多会儿船就走得远了。

四周一片寂静,姜慈坐在舟中手搭着窗沿朝外望去,借着如瀑月华和舟头点点灯火,只能辨出瀛台的方向,再就是树枝暗影,旁的再看不出什么。

此情此景,真叫人心静。

尉迟肃也走进去,见了她这趴在窗沿的模样,忍不住笑问:“满满怎的不点灯?”

姜慈朝他望去。

尉迟肃只能借着窗外点点月辉和身后摇曳的烛光勉强将她看清——也不知她在想甚么,或者甚么也没想?脸上分明没在笑的,却莫名叫他心中一动。

蓦地,姜慈笑:“累了罢?”

尉迟肃顿了顿,屈膝坐到她身侧,摇头:“可会觉着太黑?”

他轻捏着她的手,继续道:“有好好吃饭吧?”

该是有的,捏着b上次要柔一些。

本还想再问几句,可下一瞬,尉迟肃便怔住了:“你——”

姜慈脸有些热,伏在他心口处,隔着层层衣裳也能依稀听见几声他的心跳,好在船内暗得很,不会叫他知道自己脸颊绯红。

她手虚虚地环着他的腰——这是她劈成几章

是的,下,又是h了

船戏会有的,不是现在

船太小了会晕呃让尉迟哥哥去弄艘大点的吧

姜慈出门前对着杏h和浅粉两se挑了许久,最终选了套杏hse蕊蝶纹的襦裙。

青莺替她梳妆时,她甚至罕见地提了一句:“不必太庄重,简单活泼些罢。”

青莺应是,依着她的要求只扑了一层薄薄的粉,口脂抿了一口又擦了去,特特选了紫se的胭脂,整个人看着气se极好,唇红齿白,好不俏丽。

姜慈自入了g0ng,多是可劲儿往庄重老成的方向画,今日换了新妆,竟是先对着铜镜看了许久。

最后又选了一对珊瑚耳坠,腕间只一蓝碧玺手串,整个人瞧着便很是清新亮丽。

若不是梳了个妇人髻,该要让人以为是哪家待字闺中的小娘子了。

因着昨晚尉迟肃的话,姜慈早膳只喝了半碗粥,之后便在殿内等着,只留了青莺一个伺候。

等的是尉迟肃,来的是她阿兄。

姜持信见了她这模样,笑道:“满满这是要出去?”

姜慈摇摇头,又很快点点头。

姜持信又道:“这便巧了,正好一道去镇上走走罢?”

姜慈犹豫片刻,慢吞吞道:“可还有旁的甚么人?”

姜持信讶然:“满满聪慧,确还有旁人。但也不多,只尉迟和陛下几个。”

想来就是尉迟哥哥昨晚说的“不告诉你”了,姜慈这才点头道:“青莺能去么?”

自然是可以的。

但,尉迟肃见着她的时候,很是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支开一个姜持信就够麻烦了,怎的还带了一个青莺。

姜持信又不要人伺候。

青莺却很高兴,她本就是个活泼x子,这会儿更是笑得眉眼弯弯,将姜慈夸成了天上的仙子。

逗得姜慈嗔了她许多眼。

及至马车过了石桥,车外传来阵阵叫卖声、果蔬香,姜慈才从青莺那里听着了这次能出来的缘由。

她抿着笑,懒懒地靠着青莺:“倒叫我想起从前在家里的时候了,阿兄在国子学念书,每五日回府一趟,总给带些好吃好玩的来。”

“是,那会儿大公子总会给您带上一串冰糖山楂,只是国子学离得远,总有几颗化得不成样了。”

青莺是很能聊的:“也不知这镇上有人卖没有?”

不待姜慈说什么,青莺又是轻轻地一拍手:“也不知这微服是谁出的主意?太…小…夫人也是赶上巧了。”

微服么,自然不能叫g0ng里头的称呼了。

小姐?梳着妇人的发髻呢。

姜慈手指点了点她额头:“鬼灵jg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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