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上海的蟹壳黄</h1>
余珍妮不耐打。
前后加起来十多下,浓稠鼻血窜出。
还有没胆劝架的黄嫂冲去前头喊人却被大大喝斥的声音。
这些都适时拉回余秋可的理智。
余秋可叹口气,狼狈地从余珍妮身上爬起。
模样更窘困的是刚回过神来的余珍妮。
我流血了?我流血了?啊我流鼻血了!
娘,余秋可打我娘,妳快来,我流好多血
余秋可,我会让妳付出代价。
余珍妮跟疯了似的,歪斜坐在地上,大吼大叫。
好好一张雪白脸蛋上都是她胡乱抹揩鼻血的痕迹。
是有些触目惊心。
不过余珍妮的精神挺好的,骂人时特别精神,这让余秋可松口气。
明明赢了,却没有为她迎来该有的痛快。
因为余秋可太清楚这件事只会闹大。
因为千错万错都是她余秋可的错。
已经不是对人失望,而是对整个人生失去希望与方向。
张伯不知去哪儿偷懒了,后门半掩,正好让余秋可钻个漏洞,没惊动任何人,晃着无力的脚步离开余家。
还是想姆妈了。
说到底还是不满十七岁的小姑娘。
没了姆妈,家就是虚设。
于世上,她是无所归依的一只浮萍
余秋可难得害怕。
怕的不是余家人的责难。
怕的是曾在姆妈病榻前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誓言似乎已让现实给磨完了。
以往习惯忍让,这时的余秋可也是一股劲的压抑。
不愿意哭出声音,然而挡不了豆大成串的泪珠啪答啪答掉落。
上天无雨可下,她的世界却是浸没在水气与悲伤里。
与余秋可不同,此刻正往余家方向悠哉悠哉走来的谢九怀心情可好了。
往嘴里送的是捏在右手里的蟹壳黄。
前头卖蟹壳黄的店家跟他介绍说这是豆沙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