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依山而建,本就阴冷。
安静下来更有一种诡异的紧绷与森然,再环顾四面,气氛已隐隐有了变化。
吴封便问冯明宇:“左相是有何为难之事?”
冯明宇便从自己袖中取出一页卷起来的纸,上头写有小字,还点了个极特殊的远山徽记,隻向吴封一递,拈须道:“此乃昨夜老朽于通州城外收到的密函,吴舵主也是教中老人了,想必一眼能看出这徽记所从何来。”
吴封见那徽记顿时一震。
他声音都微微抖了一下,道:“竟是度钧先生亲笔来的密函!”
冯明宇一笑,目光却有变幻,又似有似无地看张遮一眼,道:“正是。教中皆知度钧先生与公仪先生共为教首左膀右臂,神机妙算无遗策。可这封密函,老朽却是有些参不透。”
张遮察觉到了冯明宇的目光,眉眼低垂,不作言语。
吴封细读那密函却是脸色变了三变。
萧定非自打在右上首坐下后便跟坐在了钉子上似的,屁股不老实,恨不能一蹦逃个老远,一直都在暗中关注众人神情,一见吴封这般,心里便打了个突。
他问:“写了什么?”
吴封的面容彻底冷了下来,微寒的目光竟从这殿中所有人脸上扫过,然后才道:“先生密函指点,此番入京劫狱,教中行动提前泄露,乃有内鬼作祟。且这内鬼随教众一道回来,欲对我教不利!”
“内鬼!”
“轰”地一下,吴封此言一出整座殿内顿时人声鼎沸,炸裂开来!
尤其是此番从京中回来的那些人更是满面惊愕,相互打量,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戒备,独张遮岿然不动,孟阳冷眼旁观。
冯明宇一路与众人同行,虽已经对张遮再三试探,心里的怀疑却始终未能抹去,因而首先便向张遮发难,貌似和善地笑起来:“张大人既效命先生麾下,今次又特为劫狱之事而来,不知是否清楚这‘内鬼’是谁?”
张遮饮了三碗酒,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面冷容肃,正襟危坐,道:“张某奉命协助劫狱之事早几日便已离京,密函却是昨夜才来,左相大人来问张某,却是为难了。”
冯明宇似乎料着他这番言语,又道:“那张大人既是先生得力门客,缘何先生密函中竟未提及大人半句?”
张遮敛眸:“事大情急,区区张某何足道?”
冯明宇嘿嘿一笑:“张大人说话可要想清楚啊,令妹人在病中,我教感念大人出手相救才悉心派人照料,大人若不以诚相待,实在让人寒心!”
话里俨然是以姜雪宁作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