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邪戾之气在他胸膛里激荡奔闯,却被关得死死的,找不到一处宣泄的出口,反将他这一身皮囊撞得满是流血的创痕!
萧定非跪在地上,视线所及处只能看见谢危垂下的袖袍与衣角。可纵然瞧不见他神情,听见有大臣说出这话时,也不由得心寒发颤,向这人看了一眼,心里直接在这人脑袋上画了个叉,全当他是个死人了。
沈琅又问:“那此次你竟在通州……”
萧定非便道:“天教中听闻公仪丞被朝廷抓了之后,生恐他受不住刑说出天教诸多秘密来,遂派了重兵前去劫狱。且若将公仪丞救出来,便可使他筹谋将臣送回京城的事情,是以派了臣一道前去。这才阴差阳错,机缘巧合,为这位谢先生所救,得以从天教脱困,活着来面见圣上,陈明原委。”
众人听着,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沈琅也叹了一声:“原来如此。”
隻唯独下首立着的张遮,眼帘一掀,冷不丁问了一句:“倘若真如定非世子所言,世子在通州时知悉劫狱而归的人中混有朝廷之人,心里该十分高兴才是。缘何危急之时,竟反向天教乱党拆穿张某乃是朝廷所伏之人?”
狂言
眼下可是圣上同昔年好友相认的时候,听着过去那些事,朝野上下站着的这些官员里,谁人不感唏嘘?
结果张遮忽然说出这么句话来——
也忒不识相了些。
煞风景啊。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时,莫不如此想到。
萧定非一场戏演得连自己都要相信是真的了,仿佛自己便是二十年前那位大难不死的定非世子,眼瞧着再卖一把力就要收场了,谁能想到斜刺里杀出个张遮来?
嘿。
这死人脸长得浓眉大眼,没想到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啊,敢情是在这里等着他!
是了。
当时在通州上清观,自己的确是关键时刻反水,坑过张遮一把的,险些累得此人没了性命。只不过要论其中的原因嘛……
他不动声色地朝着旁边谢危瞟了一眼。
张遮乃是顾春芳举荐的人,向来是眼底不揉沙子的直臣,人品很是信得过。
沈琅有时虽觉此人让人头疼,可眼下却不由得挑了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