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遮心像是被人剜空了。
蒋氏从里面走出来,看了半晌,打量打量伫立在原地的张遮,试探着道:“我看,这位姑娘倒是很好啊。”
张遮寂然道:“是很好的。”
可终归不是他的。
蒋氏循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却不由茫然。
临别
姜雪宁一大早出去,也没跟谁打过招呼,唯有出来的时候被门房瞧见,可门房不会知道她去哪里。家里面若发现她不见了,该会着急。
可去蜀中的事情已经和姜伯游谈定了。
倘若她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回到家中,不免要使人担心她如今的状态,以至去蜀中的计划无法成行。所以她半道找了个人少僻静处,坐了许久,直到强迫着自己心绪稍平,又掬了溪边清水将一张脸洗净,这才强作无事地回到了府中。
姜伯游一大早听说人不见了,也没打听到她往何处去,在府里训斥了几个下人,看见她没事儿人似的回来,眉头便紧紧地皱起,肃然道:“你又是去哪里了,连招呼都不跟家里打一声,这般到了蜀中去,如何能叫人放心?”
姜雪宁其实无心应付。
可这一世除却张遮之外,她还有自己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弥补的过失,是以并未在姜伯游面前露出破绽,隻道:“女儿只是想起即将离开京城,到底有些眷恋的风物,又有些朋友已经不在京城,所以趁着早市刚开一个人出去转转,散散心,也看看离开京城之前要不要为旧日的朋友们备些礼物。本是心血来潮,又兼离愁别续,是女儿的错,让您担心了。”
她看着的似乎与平常无异,可的确不是很打得起精神的样子,姜伯游根本不知道她与张遮之间有过什么,自然也无从猜测她今早去向,隻当她说的都是真的。
放在别的大家闺秀身上,这理由是扯淡。
放在姜雪宁的身上,却是合情合理。
只不过这番说辞也让姜伯游叹气:“既然有几分眷恋,那是否考虑考虑放弃去蜀中?倘若你不喜欢待在家里,那找个称心如意的人嫁了,也未尝不可。”
姜雪宁抬头看向姜伯游。
姜伯游昨夜便想跟她提这事儿来着,但看她神思恍惚,隻聊了去蜀中的一应事宜,到底没来得及开口就回了家,是以拖到了今日:“昨日宴中父亲倒是相中了一位人品不错的,左右琢磨其实与你相宜,若能成了,说不准是桩好姻缘。”
姜雪宁无心于此,摇了摇头。
姜伯游却道:“那位刑部的署司郎中张大人,听闻通州之役时也对你颇有照顾,看着虽然沉默寡言,却是个靠得住的人。昨日父亲还同此人聊了几句,倒是朝中难得的清流。你都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