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便翻身下马,向姜雪宁递出一隻手:“下来。”
姜雪宁下意识地将手放到他掌心。
他用了力,另手搭在她腰间,将她扶下马来。待她站稳后,也不及说上什么,隻将挂在马鞍上的箭囊取下来背在身上,然后握着弓箭用力地在马臀上抽了一下。
马儿吃痛,一声嘶鸣,前蹄扬起,便朝着林间疾奔出去。
一路撞折了树枝,踩踏了腐叶。
在其身后,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谢危却不向那边去,反而顺着前面的山坡往下走。
姜雪宁脑袋发蒙:“我们逃了,刀琴那边怎么办?还有剑书呢!”
谢危头也不回:“死不了。”
姜雪宁心颤不已,有些吃力地跟着他走,突然觉着这惨兮兮的情形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于是笑了一声,有些自嘲味道:“我算是发现了,跟着先生你啊,就没什么安生日子。一共也就同行三回,回回倒霉。当年遇袭,现在刺杀,小命全拴在刀尖上!”
“……”
谢危脚步陡地停下。
姜雪宁一没留神撞上,正好磕在他挺直的脊背,不由疼得龇牙,抬头:“先生?”
谢危回眸看着她,山林间只有些细碎的星光从枝叶的缝隙中倾泻而下,落在他肩上,他静默的身影似乎与这幽暗的山林融为了一体。
姜雪宁顿时有些紧张:“我不是……”
谢危沉默转过身去,隻道:“你说得对。”
跟着我没有好下场。
前尘如昨(补)
姜雪宁觉得,谢危似乎的确不很对劲。
她原不过是一句戏言,得他这么回答之后,倒好像添上几分沉重的阴影。不过转念一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对的。
毕竟说的是事实。
当年她从田庄被接回京城,就有谢危同行,不同的是她只是回家,谢危却是隐姓埋名,要悄无声息入京帮助沈琅夺嫡。
自然不会有人大费周章 来杀她。
那一回半路刺杀找麻烦的,明摆着是衝着谢危去。
两年前倒是她误打误撞,卷入谢危设局铲灭天教的事情之中,从通州回京的路途中,一行人同样遭遇了刺杀。
当然这些死士而已不是衝着姜雪宁来的。
他们都是衝着那位上天垂怜、侥幸生还的“定非世子”来的。
至于这回,她左右琢磨,觉得自己也没得罪什么人,倘若是自己独自前往边关,该也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坏就坏在和谢危同路。
想到这里,她眉头皱得越紧,不由道:“你知道谁要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