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廷也很喜欢山中清静氛围,每日看看书散散步泡泡药泉,不仅身体好了很多,心情也轻缓了许多。
听见敲门声,他便放下书本起身去开门。一打开门,便看见砚心浑身沾满草叶站在外面,连发尾都染着细碎枯叶,像刚从草丛里钻出来一样,怀里还抱着一个大竹篓。
林廷失笑道:「砚心姑娘这是怎么了?」
她抱着竹篓走进院中,打开上面的盖子,转头认真地问:「这些你喜欢吗?」
林廷走过去一看,才发现竹篓里竟然装满了小动物。
有两隻兔子,一隻松鼠,一隻小狐狸,一隻野鸡。
这些动物都被绳子捆住了双脚,各自用布袋装着,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都快在里面互啄起来了。
林廷顿时哭笑不得,赶紧将动物们全部放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砚心留给它们的威慑力太大,现在一解脱,全部都往林廷身后躲,那松鼠更是扒着他的腿一路往上爬,爬到他肩头坐下后,两隻小爪子紧紧抓住他衣衫。
砚心觉得神奇极了,这些动物见着人就躲,自己费了好大功夫才抓到,它们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怕林廷呢?
她往前走了两步,想摸摸坐在他肩上的那隻松鼠,结果松鼠顿时吱吱乱叫起来。
砚心有点尴尬地又退回去了。
林廷笑着摇了下头,把那隻松鼠拿下来抱在手上,摸摸它脑袋,半责备半安抚似的:「乖一点,不要乱叫。」又笑着对她说:「要不要再试试?」
砚心看了看他,又才伸出手,慢慢在松鼠头上摸了一把。
这次它果然不动也不叫了,砚心摸了两下,似乎感觉这小松鼠在瑟瑟发抖,又默默把手收回来,然后问他:「你喜欢吗?」
林廷眼睛里都是温柔笑意:「喜欢。」
她也就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没了往日的故作严肃,只有属于少女的娇憨。
门外哼哼响了两声,树叶一阵沙沙,像是有什么在撞树。
林廷好奇看过去:「还有什么吗?」
砚心默了一下,转身走出去,然后牵了一头青面獠牙的野猪过来。
她试探着问林廷:「这个……你也喜欢吗?」
林廷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那野猪还在哼哼,但迫于砚心的威慑不敢乱动,林廷居然在一头凶猛的野猪脸上看出了一丝委屈。
林非鹿练完剑回来,远远看见门口一隻野猪,高兴地蹦过来:「哇野猪!今晚有烤野猪肉吃了!」
林廷/砚心:「…………」
两人对视一番,都不约而同笑起来。
山上的日子就这么愉快地溜过去了。
林非鹿几乎都没感受到夏日的气息,夏天就结束了。林廷的身体经过这几个月在药泉的浸泡,果然康復了很多,脸上也渐渐恢復了气色,越发显得唇红肤白,俊朗非凡。
最重要是他的精神状态也好转了很多,似乎又一点点变回了曾经那个温柔爱笑的少年。
也是时候离开这个山中桃源了。
虽然千刃派的弟子们一直热情地留他们继续小住,但林非鹿还记着去五台山看望皇祖母的事,只能遗憾拒绝,并保证今后有时间了一定常来。
之前是砚心带他们上山,这次还是她送他们下山。
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到最后却只是抱了下拳,说了四个字:「各自珍重。」
林非鹿热络地邀请她;「砚心姐姐,有机会来京城找我们玩儿啊!京城也有很多高手,到时候找来陪你切磋刀法呀!」
砚心看了林廷一眼,点头说好。
两人上了马车,她还站在原地没动,山风兀自撩着她的红裙飞扬。
车帘突然被掀开,林廷探出头来,温声喊她:「砚心姑娘。」
砚心一下抬眸看去。
他眉眼温软地笑着:「院子里的动物,你先帮我照顾着可好?」
砚心说:「好,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林廷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快则两月,慢则半年,我总会来的。」
她一直沉静的脸上,终于缓缓露出一抹开心的笑来。
马车渐渐驶离秦山,来时还是春天,去时却已经生出浅浅的秋意了。从秦山到五台山,路途也挺远的,林非鹿照常是不着急赶路,当做游山玩水慢慢晃悠。
在山中待了几个月,倒是挺想念红尘繁华的。
林非鹿打算先进城置备一些秋衣,临近傍晚才终于到达最近的一座城镇。找了落脚的客栈,一行人先去一楼用饭,一坐下便听四周议论纷纷,言语间好像都提到什么宋国新君。
林非鹿跟林廷对视一眼,便凑到一旁问:「这位大哥,宋国发生何事了?怎么我听大家都在讨论?」
那人转头看见是个年轻少女,倒是很耐着性子:「你竟不知?上个月宋国新君即位了。」
宋国国君去年病重,宋惊澜就是因为此事逃离大林,难不成是那国君病逝了?
听她这么一说,那人像看傻子似的看她:「什么病逝?是被那新君直接给杀了的!那新君不仅弒父,还杀了本该继位的兄长,才坐上了这皇位。听说手段尤其狠毒,登基之后把不服他的朝官全部处死,还把其他皇子全部囚禁起来了。听说自他登基后,宋国刑场地上的血就没干过!」
林非鹿和林廷同时变了脸色。
新君手段如此残暴,宋林两国的平和必然会被打破。
林非鹿更是惶然不安,担心起宋惊澜的安危来,又转而安慰自己,有纪凉在,他怎么也不可能出事吧?
林廷开口问道:「这新君手段如此厉害,不知是宋国哪位皇子?」
那人嘆道:「这说来就更稀奇了,竟是当年被送到我们大林当质子的那位七皇子,叫做宋惊澜的,你说可不可笑?」
正在疯狂担心的林非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