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旦成为帝王,身不由己的事情只会更多,譬如那些遣散后宫的桥段,不过是画本子里才有的。
司墨璃神情平稳,有着超然物外的冷静,露出一贯以来久经风霜血雨后的沉稳之色:“倾云,我知道你的担忧,给我一段时间,这些事情,我来解决。最近,你尽量减少出门,更不要同六皇子和贵妃一族的人有太多接触。”
“好。”沈倾云郑重点头。
司墨璃将自己身世的秘密坦然告知,对她一片赤诚,她便会坚定地相信他。
回想这么久了,司墨璃也从未叫她失望伤心过,他只是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从不去干涉她想做什么,却总在必要时出现为她撑腰。
一时间,她甚至有些犹豫,对于自己重生的事情,要不要也坦然告知?
然而此刻,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三长一短,是特殊的信号。
司墨璃看了沈倾云一眼,对上她的目光,沉声道:“进来。”
来人是之前司墨璃派出去的暗卫,皱着眉头告罪:“王爷,卑职办事不利,没能找到江临,请王爷责罚。”
沈倾云听到江临的名字,愣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怎么回事?”司墨璃随意问着,手下不停,替沈倾云添了茶水,又拿了点心给她。
暗卫看到这一幕眼露惊愕,将头深深低下回禀道:“禀告王爷,卑职赶到时,流放的人已经不见江临,卑职几番查探,发现是他以前的姨娘红玉趁机放他逃走了,目前去向不明。”
听到这里,沈倾云倒是来了几分兴致,细细问道:“红玉怎么做到的?”
暗卫想到那些污秽之事,有些挣扎要不要直接说出来,便偷偷看了司墨璃一眼,得到肯定的眼神,这才说出他所探听到一切。
流放之地路途遥远,况且还是在冬末初春的时候,天气阴寒,许多犯人往往撑不到目的地,就会因为饥饿、病痛、鞭打等痛苦死在流放途中。
江临在牢狱里受审时本就带了伤,还没有走到一半路途,浑身滚烫开始发烧,但是押解的官差可不管这些,只会挥着鞭子赶路:“还不快走!”
一旦走慢了,鞭子就会挥到身上。
红玉瞧见了心疼万分,委身给了几位差役,换来了一点点食物和水,全部都给了江临。
其中的一位差役见到红玉这样,有些稀奇,倒是欣赏起她这种不离不弃的真情,他懂一点草药,就在沿途休息的林子里采了土方子里的草药给了她。
红玉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全部喂给江临吃了。
所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江临竟然就这样挣扎着活了下来。
后来天气渐暖,他竟然在某个晚上寻到机会跑了。
这样的失误,差役们自然不敢声张,天大地大的也没人去找,都当做江临已经死了。
可掩护江临逃跑却被逮住的红玉就惨了,差役们找不到江临,把罪都怪到红玉的身上,红玉受了不少凌辱,最终还是死了,只有那个给她草药的差役替她挖了个坑,不至于像别人那般曝尸荒野。
听完这些,沈倾云沉默了下来,有些感慨:“没想到最后红玉竟然才是待江临最情真意切之人。”
只是江临这个人,从来看不到别人的真心。
司墨璃却是微微皱眉:“既然如此,派人打探一下江临的踪迹,以防他伺机报复。”
“是,王爷。”
沈倾云又问:“那别人呢,江侯夫人、沈思思,还有柳眉,你可知道如今什么情况?”
暗卫摇摇头:“是卑职的失误,此次前去未曾关注这几人,但是她们三人还活着,卑职会派人继续探查。”
“无妨。”沈倾云理解暗卫既然是冲着江临去的,没注意别人也正常。不过这般看来,除了红玉,另外的三人想必都没怎么照看江临吧。
收回思绪,她又看向司墨璃,倒是不知他还派人去追杀江临。
司墨璃的耳尖有些红,他示意暗卫退下,这才说道:“我是担心他还会继续对你不利,所以”
沈倾云低低一笑:“不用解释,我知道的,而且现在看来,你的担心是对的。”
“流放之地距离京都路途遥远,他身上没有银两,就是死在荒山野外也有可能。倾云,你放心,我不会给他机会回来伤害你的。”
沈倾云点点头,突然感觉到有一个人一直坚定地站在你身边,真的很安定。
因着天色已黑,两人又说了会别的,司墨璃便将她送回国公府,这一次,他直接搂着她的腰把她带入到蒹葭院里,在她的眉间落在一吻,这才离去。
只留下沈倾云站着原地,脸颊飞霞,望着夜空,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思念。
“原来真的会刚刚离开便想再见啊”沈倾云喃喃道。
“是啊,小姐,你出去这么久,我都想死你了。”珍珠探出脑袋,突然在身后的窗边说了一句,然后捂着嘴嘿嘿直笑。
沈倾云瞪了她一眼,脸更红了,走进了屋内准备教训她。
珍珠连连求饶,然后又说道:“小姐,你走后,门房又送了信过来。”
“这么晚了,谁会送信过来?”沈倾云有些不解,拿过来一看,竟然是季千雪。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沈倾云仔细看了信的内容,发现她是派人偷偷送来的,因此也不好回信到太傅府去。只是有些不巧,正好季千雪也约在了后日,倒是和将军府的小宴撞到了一起。
无奈,沈倾云只好叫来倚翠:“后日我去将军府后,你帮我走一趟这里,与季小姐再约一个时间,方便着季小姐来,地点就约在听风阁吧,告诉她那边比较私密。”
倚翠点点头,有些紧张,还是第一次需要外出面对别家的小姐。
珍珠一边替沈倾云摘掉头上的发饰一边嘀咕:“小姐,怎么这几日突然都约着你出门呢,好在明日可以在府内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