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宫城难得,绝对不能让大火蔓延到此处,”傅祗抬眼看向堂中的俩人,道:“还请赵将军和王将军尽力保住洛阳城,保住皇宫。”
王弥没有应声,只是目光炯炯的盯着皇帝看,催促他赶紧起来和他离开。
皇帝见他如此强势,不由的看向傅祗等人。
王弥看见了,便也扫了傅祗和赵仲舆等人一眼,顿生杀意。
要控制皇帝,那傅祗几个就不能留了,他可不想和东海王一样陷于内斗之中,最后还被气得离京出走。
他既然答应了赵含章要做晋臣,那他就要做最大的那一个,皇帝只要听他的就好。
王弥脚尖一转就要朝傅祗走去,赵含章含笑上前,叫道:“王将军何必着急,奋战一夜,不如先坐下喝茶,我看这大火一时半会儿也烧不进来。”
见赵含章三番两次的驳他的意思,王弥面带怒容的回首看向赵含章,“赵将军,你……”
一抹寒光扫过,王弥都没来得及看清赵含章手里的东西,一股难言的疼痛袭来,他瞪大着双眼伸手捂住脖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依旧一脸笑容的赵含章。
赵含章出手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等了好一会儿,王弥捂着的指缝间才咕噜噜的冒出红色血液,他嘴巴翕动,喃喃一语,“你,你……”
血不断的冒出,他最后连声音也发不出,就这么圆睁着眼睛直直往后一倒。
离他们有六七步远的亲兵们才反应过来,刷的一下就出刀,傅庭涵侧身挡在赵含章前面。
赵含章已经转头冷声下令,“杀!”
屋外顿时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赵含章抽了王弥的刀,把还沾着血迹的短刀塞给傅庭涵,把他往皇帝身边一推便迎着王弥的亲兵上去。
屋子四角也立即跃出不少身穿侍卫服的人,冲着中间的王弥亲兵就杀去。
屋内顿时惊叫声起,大多数人都往后躲避,还有的人也从地上捡起刀剑加入。
皇帝手脚发软,被两个侍卫护着退到了墙角,“这,这……”
这是他所料未及的呀。
灭火
傅祗虽早有预料,但也被吓了一跳。
曾越一进城就和他说,王弥忠奸难辨,尚不知是真心投靠,还是想借此戕害皇帝,所以他们要提前准备,以保护陛下。
傅祗也怕这是王弥和刘聪的计谋,所以答应了他们,给他要了百来套侍卫的盔甲,换装后立于帝侧,目的就是保护皇帝。
除了曾越这百人亲卫,傅祗也让宫中侍卫躲藏于工部两侧房屋内,以防意外。
王弥一路行来虽然霸道,但毕竟像皇帝行礼了,他以为接下来是他们内部的争斗,就跟和东海王争斗一样。
谁能预料,赵含章说杀就杀,竟是一点儿反应也不给他们。
好在傅祗等人经历过的乱事多了,很快就反应过来,也让宫中侍卫上前帮忙,将王弥带进宫来的一百多亲卫全杀了。
工部大堂内外血色弥漫,大院里都是尸体和血,汲渊踩着这些血哒哒的走近大堂,因为鞋子沾染了许多血,在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清晰的血脚印。
而大堂里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赵含章一刀划过,将最后一个亲兵割喉,这才收刀看向进来的汲渊。
地上都是血,汲渊避开了血迹,选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跪下禀道:“使君,外面的乱贼皆已伏法。”
赵含章满意的点头,“好!”
她这才转身看向皇帝,见他还缩在墙角,一脸惊惧的看着她手中的刀。
她立即将刀丢给身边一个亲卫,撩起袍子冲他跪下,“陛下,乱贼王弥已伏法,请陛下毋惊。”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忙挣脱开扶着他的黄门,上前亲自将赵含章扶起来,惊魂未定地道:“赵卿免礼,王弥豺狼虎豹,多亏赵卿当机立断,是吧傅卿家?”
傅祗沉静的颔首,“对。”
他目光扫过赵含章和傅庭涵,心中微沉,没有再言语。
曾越带兵进来,将屋里的尸首都拖下去,赵含章淡淡地道:“把王弥的头割了,送去给北宫纯,他知道怎么做。”
“是。”
曾越亲自把王弥的尸首拖下去,这位名噪一时的青州豪杰大流氓一定没想到,他上蹿下跳十几年,最后不是死在刘渊苟晞等人手中,而是死在赵含章手里。
晋臣亲眼看着赵含章杀人—平乱,不由沉默,一时屋内平静,无人说话。
赵含章请皇帝出去看火势。
天就快要亮了,而此时火势颇大,虽然有赵家军和王弥的大军一起泼水,但依旧难控火势。
皇帝和大臣们终于转移开注意力,着急起来,“这火控不住啊。”
“所以请陛下移动城东,暂时避开火势。”
傅祗道:“外面有一半是王弥的大军,一旦我们出去,消息泄漏,恐怕会乱中生乱。”
赵含章:“那请陛下派出宫中侍卫和奴仆一起灭火。”
“这……”皇帝不由看向傅祗。
这宫里,侍卫和内侍宫女一起加起来还有一万多人呢,而宫城里有一条河可以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