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望远镜里出现支雄的脑袋,看着他上马朝北行来,她就放下了望远镜,扭头问赵则,“准备得怎么样了?”
赵则道:“依照您的吩咐,已经联系上敌陷区的百姓,他们也愿意相助,只不过少有青年,多是老弱妇孺。”
青年不是被抓去当炮灰,就是被杀了。
赵含章颔首道:“不要小看了老弱妇孺,他们能做的事情不亚于我们。”
大反攻二
蒙县曾经被匈奴肆虐过,赵含章上任豫州刺史后费了一番心血才让它恢复生机,特制的城门整个陈郡只有两个城池有。
一是蒙县,二就是陈县。
支雄认为她不舍得毁去蒙县,故有恃无恐。她也的确不舍得,可舍与不舍之间是要有偏重的。
房子和人,赵含章从来不会纠结,在她看来,人才是一切的根本,她只要有人,就什么都会有。
即便之后要耗费更多的人力、财力才能恢复这一切,可只要有人,便有一切可能。
反之,她人没了,留这一座空城有什么用?
这个时代的门阀和军阀们都觉得人是最低贱的,打完了手上的人,转身再招就是。
这世上粮食难得,牛马不易,只有人,挥之即来,只要有一口吃的,或是手上有一把刀,就能引来无数的人。
可他们却忘了,就算不从人性的角度思考这个问题,单以货论,人的价值也不应低于粮食和牛马。
一个人想要长到可以创造价值的时候,最少需要十年。
十岁以上的孩子才能耕种、打仗和生育。
赵含章手上的士兵都经过训练,是她精心养了四年才养出来的,她怎舍得拿他们去填坑?
别说他们,就是敌陷区里的那些老弱妇孺,她都不舍得。
所以两天的退让已经是极限了,等一切布置好,赵含章便对石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赵家军巷战本就占优势,他们兵器还要优于石军,她临时改出来的刺车被推着走在最前面,直接横断一整条街道。
石军不能难以发起冲锋,因为刺车上的刺长且坚利,后面的人一推,他们就有可能铺在那长长的尖刺上,直接穿肠而过,想想就恐怖。
所以石军被逼的步步后退,但在退了十多步后,监军大喝,不许他们再退,石军无法,只能挥舞着长矛上前,想要用长矛去捅刺车身后的赵军。
但赵军早有应对之法,只等他们上前,还未靠近刺车多少,队主一声令下,走在车兵身后的长矛兵们一步走出,再一步上前,齐刷刷的大喝一声,长矛迅捷的捅出去,他们看都不看结果,直接将长矛收回。
收回来的长矛大多带血。
石军前面倒下一批,后面一批人反应过来,连连后撤,但巷战就是人堆人,身后的人退得不及时,有人脚和脚绊在一起就摔倒了……
监军见状,下令弓箭手射箭。
一直留意他们动静的赵则从望远镜里看到,立即下令,令兵一挥旗帜,队伍中的监军看到,立即大声令道:“盾——”
后一排的盾兵便错身一步上前,长矛兵同时往后一步回撤,盾兵们刷刷的将盾牌在前方立起来,石军的箭射出,大半被盾挡下。
赵家军盾一收,几乎在他们收的时候,没等石军反应过来,百十来支箭飞射而出,惨叫声起……
赵家军以极快的速度推进。
支雄留在后方看到,不由叫道:“退出主街后把那排房子给我烧了,趁机给我杀回去。”
话音才落,他身后远处发出砰砰的地动声,他感觉楼都跟着摇晃了一下。
他吓了一跳,探出头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赵含章又在哪里请动天雷了?”
他的部将忙回道:“是雷震子,将军好像是县衙方向。”
几日的时间,羯胡已经知道,赵含章用的这个跟天雷一样的东西叫雷震子,只有支雄一直不愿意改了称呼。
支雄正要派人去询问情况,南城许多地方同时发生爆炸,同时火光冲天。
他一愣,转而眼睛瞪大,“赵含章潜入我们内部了!”
算也不算,赵含章派出的亲兵在城中百姓的帮助下游走于各个街道,直接用炸药开路,吸引走关卡的兵力后,一直埋伏着的赵家军便冲破关卡,犹如鱼入河流,不一会儿就在城中百姓的指引下消失在巷道中。
要说对这座城池最了解的,不是占据它的支雄,也不是它的前主人赵含章,而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普通老百姓。
哪里能走,哪里能够躲藏,从什么地方走可以最快到达另一个地方,没有比他们更熟悉的人了。
支雄在这里用不上的人,赵含章全部都用上了,他得不到的资源,她全部用上。
没有谁能比这个城池的人更怨恨支雄,更想要它恢复安宁。
赵家军一突破关卡进入石军的区域就隐藏起来,时不时地出现,截杀掉穿巷而过的石军后又飞速隐离,半天下来,石军损失不小,而赵家军他们还抓不到踪迹。
同时,赵家军主力已经收复主街,正分散开来逐条清扫副路。
眼见着自己所占的区域逐渐丢失,支雄气得大叫,下令道:“集结士兵,将赵家军给我引到城中去,所有人准备从蒙县南撤离。”
他目光阴狠的注视这座城池,“赵含章不是想要这座城吗?我成全她,去准备火油和木柴,给我布于城中各处,我要送她一份大礼!”
他要把这里烧成焦炭,他得不到的东西,赵含章也休想得到!
石军的人下去布置,支雄久等不见援兵回来,不由怒问:“翟荣他们干什么去了,援兵为何还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