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刘琨的这些将才平移成了北宫纯的下属。
北宫纯不仅是将才,他还是个性格宽和之人,高傲和宽和两种矛盾的性格在他身上很完美的融合了,他可比刘琨能听得进劝。
令狐盛和新上司交流了一下,对他很满意。
只有姬澹,他不是很满意,作为幕僚,他是要跟着刘琨走的,所以他的主子还是刘琨。
作为臣属,他自然是要从刘琨的利益出发,并且从刘琨的思想中考虑接下来要做的事,所以他和刘琨道:“主公不该将令狐盛和晋阳军留在晋阳,此去徐州,主公应该有自己的人手。”
刘琨就叹息道:“我与含章打赌,约定好我输了就要听她的。”
姬澹眉头紧皱,知道刘琨效忠晋室,于是道:“主公难道就此相信她无意于天下?”
刘琨淡然道:“我自然不信,她也就随口说说。但如今天下百姓大难,尤其是北地,饿殍千里,只有她能救他们,也只有她能给百姓们较长时间的安定。”
姬澹:……闹了半天还是塑料兄妹情,一个只是这么说,另一个心里并不相信,但为了天下百姓和目前共同的利益,一个暂时守诺奉晋室为尊,一个暂时相信对方无意于天下。
姬澹揉了揉额头,问刘琨:“主公没考虑过琅琊王吗?他也是晋室。”
刘琨撇嘴,“琅琊王,血脉久矣。”
琅琊王是远支的旁支,血脉关系离得太远了,而且他本人也没有什么值得人称道的功绩,目前他所有的成就,一大半有赖于王导的运筹,一小半来源于王敦的军事,他就占个名头罢了。
刘琨怎会看得上他呢?
大事小事
姬澹叹息,明白了,刘琨看不上琅琊王。
他仔细想了想,也觉得琅琊王一般,之前出了这么多王爷和英雄人物,他们都没能结束乱世,琅琊王才能品德并无特别出众的地方,又怎么能代表晋室平定天下呢?
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赵含章造反来得快。
咳咳,其实,因为皇室是司马家,所以姬澹觉得,赵含章造反也没什么,反正他家又不是正统,不过刘琨忠于晋室,作为幕僚,他自然要从刘琨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
姬澹悄悄看了一眼刘琨,私以为他换个人效忠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他也知道刘琨的固执,此话不能提,一提就得炸,不然就是他死了。
赵驹已经派人将狐奴县清理出来,城中留下的匈奴人等都被收押或者迁出,赵含章可以进入狐奴县了。
她还有许多的事要做,暂时不能离开北地,所以她决定在狐奴县停留一段时间,处理各种事情。
她刚入城,傅庭涵就过来找她,“被俘的晋国官员在外求见你。”
赵含章微微皱眉,问道:“这样的事下面的人处理就好,怎么还报到这里来?”
傅庭涵道:“人有点多,还有,赵济死了,他的尸首在城中。”
赵含章微楞,她都快想不起这位伯父了。
刘聪毒杀晋帝和赵仲舆后,又杀了一批哭嚎痛骂他的晋臣,除了晋帝和赵仲舆还能有一具薄棺收殓,其他晋臣,都被拉到乱葬岗丢弃了。
最后还是当时幸存下来的晋臣凑了些钱将他们下葬。
攻破博平县后,赵含章命人重新收殓了晋帝和赵仲舆,他们的棺椁此时还放在博平县呢,而其他遇害晋臣的尸首赵含章没动,不过也让人记了名字,打算回去后该封的封,该赏的赏。
反正是死后哀荣,花销并不大,却可以鼓舞人心,以正风气。
当时赵济并不在遇害之列,但……赵含章也没想起他来。
此时被提起,赵含章才想起这位血缘极近的大伯,连忙起身,“他死……遇害了?”
傅庭涵点头,脸色平静道:“听闻刘聪走前派人杀了他,除了他,还有好几个晋臣,遇难者共九人。”
赵含章一听,叹息道:“将他们好好收殓,厚葬了吧。”
然后问道:“余下的晋臣还活着多少个?”
“二十三个。”
赵含章挑挑眉,和傅庭涵一起出去看。
和被俘的人相比,活下来的这点人不值一提,但从被俘,到被折辱,一路跟着刘聪大军到狐奴县,又能在最后幸存下来的人,已经几乎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们一脸麻木的跪在门外,看到一个英姿飒飒的女郎大步朝他们走来,有人麻木的眼珠子终于转动起来,似乎有了些活气;而有的人依旧一脸麻木的看着。
即便赵含章没打算用这些人,此时也不由的叹息,上前将人扶起来,摸到一手的骨头。
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心软道:“诸位如今已经安全,既然回来了,那便为我做些事吧。”
她叫来文书,让人把他们带下去,给他们找些记录之类的小事做,再给他们安排住处和饮食。
一直麻木无感的官员们这才有了点反应,佝偻着身躯问赵含章,“敢问将军,可是要带我们回中原?”
赵含章颔首道:“自然,你们若愿回去,我自会让人带上你们。”
得知可以回中原,有人当即跪倒在地,痛哭出声。
一人哭,剩余的人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片刻间,大门前就响起二十三个大男人的大哭声,响彻天际。
赵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