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言睡着了,她躺在娜依的床上,靠近墙的那一边,睡得很熟,只听见非常轻微的呼x1声。由於房间里用的是数字时钟,所以整个屋子里安静地也就只能听见这缓慢而轻柔的声音。
娜依躺在她旁边,她们俩把这小小的单人床占满了,再腾不出一点点空位。
皎洁的月光从窗户外面照shej1n来,星言躲在y影中,但是手臂和一部分发丝却暴露在光芒下,被蒙上一层冰冷的白se。与之相对的,星言的t温却很高,从被子另一侧传来的温度蕴含着一gu力量,使整张床b以往更热。
也许是自己的t温不正常。
这样的想法在娜依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觉得自己的t温的确b往常高一点,是由内而外的发热,而不是被外界的温度所影响。
毫无疑问星言就是导致温度变高的原因,不管是因为被子里多了一个人,还是娜依心中波动的情感,星言都是使得这小块区域里温度上升的罪魁祸首。但她却一点自觉也没有,在二十分钟之前就自顾自地睡着了,而娜依则一直睁眼到现在,脑袋里的睡意也无法抵抗身边多出一个人来的影响。
娜依看着星言的睡颜,觉得眼前的场景多麽地不真实。这种不真实并不是来源於眼前看到的东西,而是今天所知的信息,让娜依觉得星言和过去自己认为的不一样,知道了以前从没知道的东西,让人觉得她彷佛不是她了。
父亲的去世、战斗的理由,还有在同一个基地里生活却几乎不能相间的母亲,如此复杂的生活难以和过去所知的天真善良到几乎不可能存在的时星言联系在一起。
所谓的悲伤和痛苦每一个人几乎都会经历,娜依也一样。曾经岩石兽有一次侵犯古恩人群落,很多人都在那次进攻中si去,其中就包括娜依的双亲。那时她还是一个小nv孩,对si亡没有任何概念的孩子,到後来她长大一点人们才告诉她父母身上发生了什麽事,也终於知道一直抚养自己长大的人并不是亲生父母。於是她很难过,这份难过来的太迟了些,以至於并没有像其他更年长一些,在失去亲人的时候就明白si亡意味着什麽的那些孩子一样难过,而是近乎於麻木的悲伤。
娜依会时不时地幻想亲生父母的样子,他们会用怎样的口吻和自己说话,会不会亲手给自己缝纫衣服,是会在家里自己做饭吃还是会出去和大家打成一片。因为没有回忆的限制,所以她可以天马行空的幻想。对於家人她真的一点也不记得,这也是她的悲伤b别人更浅的原因。
但是娜依见过真实的,深刻的悲伤,撕心裂肺那样的地刻骨铭心。
当娜依提出可以去偷取人类科技来让古恩人变强的时候有很多人都心动了,其中不乏亲人被岩石兽残害的人们。有些是父母,像拿非那样,有些是孩子、兄弟姐妹或是ai人,他们对岩石兽的憎恨达到很深的程度,所以就算根本不明白科技是怎麽一回事,他们也要勉强组成一个科研小队,加入娜依的幻想,从零开始接受从前一点也没接触过的东西。
他们的执念很深,撑着大家度过很多难关,得到一些真正能称之为科研成果的东西,这是娜依都觉得惊讶的。
虽然从前做过的所有努力都已经付诸东流,但娜依的确从他们身上看见复仇的渴望,那是燃烧在心里的熊熊烈火。
也是星言所不具备的东西。
她为什麽这麽平静?
娜依把弯曲着的手指放在星言脸颊上,她的皮肤是冰凉的。
果然温度升高的是我啊。
娜依无奈地承认。
星言身t里没有火,她不发怒,也没有复仇的渴望。她所说的继承父亲的意志,为了保卫塞伊诺斯的人而战,那些话是那麽地平静,就像在确定晚饭要吃什麽,好像其中并没有包含某一个人的si讯,而自己的家庭也没受到一点影响似的。
如果她也像自己一样在懂事之前就失去一切那麽也许b较好理解,但现在她并没有失去一切,却要装作已经失去的样子,然後摆出理所当然的态度生活战斗下去。
娜依发觉自己错了,星言不是自己从前认为的那个养在温柔乡里做白日梦的nv孩,但她的天真和善良,所谓「笨」的来源又是哪里呢?
娜依摊平手掌抚0着星言的脸颊,那麽柔软,那麽可ai,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触碰,非常非常温柔地,用尽所有地温柔去对待,这就是星言身上散发出来的魔力。
突然星言动了一下,她把挪了一下头的位置,把脸更深地埋进被子里,双脚也卷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她把自己紧紧地抱着,像个缩在角落里自t1an伤口的人,也像那个泡在营养ye中蜷缩着的孩子。
娜依心里一惊,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想起那孩子来。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那孩子的确是她和星言的孩子,但是娜依从来都没从那孩子身上找到任何与两人相似的地方。只是此时此刻,星言的动作的确和它十分相像,让人不由得产生联想。
娜依赶快把那种想法从脑海中赶走。她发觉自己更热了,而且x口很闷,有种想要大声叫喊的冲动,但是一点声音也不能发出来,不能影响到星言的睡眠。
不知怎麽的,娜依觉得此刻哪怕一点点的打扰都是罪过。必须要温柔地对待这个nv孩,要用尽全力地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一点点伤害。
尽管娜依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很无力,但她还是伸出手绕过星言的肩膀,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一些。
当星言的吐息给娜依的脖颈带来sh热的感觉,她抱得更紧。
同一时间,泰丝的房间里,一切都恢复平静。她们俩的「活动」在半小时前结束,然後又去洗个澡,这会双双躺在床上,困倦不停侵蚀着吴青璃的意识,她感觉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但她不愿意让睡眠来得那麽快,努力地睁着眼睛把泰丝沐浴在月光下的坚毅脸庞收纳进视线里。
这张床对两个成年人来说还是太小,她们只能紧紧靠在一起才不会有人掉下去。泰丝的身t还是很火热,心里躁动的火苗彷佛又被点燃,但月光却让人觉得平静,这种双重的感觉让她最终选择安静的一边。
「对於时星言你们得出了什麽结论?」
泰丝突然冒出这麽个问题,吴青璃愣了一下,然後靠向她肩膀回答道:
「怀里抱着美人却还想着其他的人,你不觉得有点不合适吗?」
「她是我的队员,而你正好是负责研究这个项目的人,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队员的情况而已,在不触犯军事机密的情况下。」
「你真是什麽时候都不忘记你的职责,不过这也是讨人喜欢的一个地方,只不过暂且还没形成什麽军事机密。」
「所以说t检不只是幌子,你们的研究是打算弄出点类似机密的东西?」
泰丝把脸转过来对着吴青璃,两人对视着,她们温热的吐息打在彼此脸上,距离近得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互相亲吻。
「没有那种打算。」吴青璃说「我们希望了解时星言身上正在发生的事情,然後确定她会不会在今後的战斗中成为危险因素,这也是司令部想知道的。呼~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原树能量更改了时星言的基因,使她的基因里表现出原住民的特徵,但是并没有对她的身t健康造成什麽影响,她还是和从前一样活蹦乱跳。」
「她会变成古恩人吗?」
「现在看来不会,改变已经停止了,但我们还不知道以後会不会继续,也不知道这改变的副作用是什麽。」
「居然有用那一大堆仪器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仪器和人都是有极限的,在我们得到更多有用的素材之前很难有进展。喂,你该不会一整晚都在想这个问题吧,之前的一小时四十二分钟也是?」
泰丝g起嘴露出一个微笑。
「我没把时间算得那麽好,什麽也没想。」
一个月的时间b想象中快得多,在这一个月里娜依每天和吴青璃一起观察胎儿的成长状况,记录下它的情况变化。它的成长在经过一个快速的发展期之後速度趋近平缓下来,但还是b普通人类快得多,她们俩也发现这是个nv孩,额头上渐渐地显现出两个鼓包,娜依觉得那就是古恩人的角的雏形。
这一个月里胎儿的健康状况良好,让科研队的人轻松不少,然後终於迎来那一天,从各项数据显示她已经成长到一个成熟婴儿的水平,若是在妈妈的肚子里,她已经要迎来出生的时刻啦。
而在培养容器中,所谓的出生就是让打开容器她离开营养ye来到外面的世界。有人替她找来几条经过消毒的乾净毛巾,把它们裹在她身上,她哇地一声哭出来,小小的手在脸颊变摇晃。
最初抱着婴儿的人是娜依,当她的哭声撞击着耳膜的时候娜依觉得自己听到了世界上最响亮的声音,非常具有穿透力,充满活力,让整个科研室显得那麽狭小。
娜依没意识到自己该g什麽,她本能x地拍着婴儿的身t,动作很轻,生怕一用力怀中的易碎品就会突然裂开。
这小孩子很轻,娜依抱着她一点都不费力,但她在动,不安分地摆弄着手臂,像外界宣告着她的存在。於是她变得肿起来,展现出的生命力彷佛要把娜依的双手压垮。
「她想要什麽?」
娜依问道,无论怎麽哄这孩子就是不肯停止哭泣,旁边几个nv研究员都摇摇头,看来她们哪一个都没有带孩子的经历。
吴青璃从她们中间挤上来,手里拿着一套针管。
「刚出生的婴儿都是这个样子,她们除了睡觉就是哭,只要醒着就没有安宁的时候。」
吴青璃推了一下针筒,几滴透明yet从针头里涌出来,娜依看的心惊胆战。
「那是什麽?」
「这药能让她镇定下来,然後我们再ch0u一管血,她就可以安静地回去睡觉了。」
「这麽小的孩子,你居然要用针扎她,她会受不了的!」
娜依转过身把婴儿护在身侧,吴青璃瞪她一眼。
「你忘了我们创造她的原因了吗?」
「没忘,但是我以为要在长大一点,她现在还太小,万一因为受不了药物刺激而si去我们就白忙活了。」
「很多婴儿在出生的时候也需要接受检查,我的用药剂量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快别挡我。」
吴青璃又绕到娜依正面,在婴儿手上涂抹一种无seyet,然後又是一种棕seyet,然後将针头cha进她小小的手臂里面去。
天呐!
娜依忍不住在心里惊叹,这孩子太小,她的手臂不过才有自己的两个手指那麽粗,皮肤细腻得像n油一样,却要被冰冷的针扎出一个孔。
随着针管里的yet慢慢变少,婴儿的哭声突然变大,娜依的心也揪在一起。
她在感觉到疼。娜依难过地想。下意识地把她抱得更紧,期望在自己怀里能减少她的疼痛,虽然事实上一点用也没有。
一针扎完又是一针,这次是从婴儿t内ch0u血。吴青璃反复拍了几次婴儿的手臂,但都没有血管显现出来,她是属於微胖型的,r0u一圈圈堆起来,把血管隐藏得很好。但吴青璃还是坚持把针扎进去,并且足足ch0u了半管血,娜依感觉是从自己身t里ch0u出去的。
吴青璃则对她的哭声毫不在意,ch0u完血之後就坐回电脑前进入工作模式,谁也不理。
ch0u完血之後婴儿渐渐平静下来,哭声小了,是吴青璃的药在起作用。这时她睁开眼睛,娜依看见一双清澈无b的眼眸,晶莹透亮,彷佛一队纯净的宝石。
又十几秒过去,婴儿一点都不哭闹了,她闭上眼睛陷入沈睡中,一个科研人员过来把她拿走放回容器里面。她的出生过程很短暂,不像其他依靠母亲分娩才能来到这世界上的婴儿,她只需要别人按下一个按钮,打开个盖子就算是出生了。
留在外面的时间同样短暂,因为没有人会时间照顾她、喂食、哄她入睡,妈妈带孩子才会做的事情这些研究员是不会做的,那个培养容器和里面的营养ye会代劳完成所有事情。
她是注定得不到关ai的孩子,只能在无数的实验和观察中成长。运气好的话可能可以长大,运气不好会在实验过程中夭折,这是一开始就注定的事情。
况且这还是娜依提出来的建议呢。
但现在看着婴儿悬浮在营养ye中熟睡的模样,娜依心中涌现出之前没有的情感,她觉得这个孩子非常可怜。
当婴儿真正成为吴青璃的实验对象之後科研队进入了有一个忙碌期,她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各个仪器的显示屏,手指c作着不同的按钮,婴儿的哭声一次又一次地在科研室里响起,每一次都听得娜依心惊胆战。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娜依在科研室里的存在感就变得稀薄起来,当别人在摆弄各种仪器让研究继续的时候谁也顾不上她的存在。也不会有人教她怎麽看仪器显示的数据,它们代表着什麽样的含义,她们全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倒是每天的研究结束之後吴青璃会跟娜依解释一下新的发现,娜依发觉自己对它的兴趣也没有从前那麽浓厚。
这样一来娜依在这里能做的事就只有等到大家的研究告一段落,她ch0u空走上前去抱一抱婴儿,然後等人来为婴儿打一针镇定剂,怀着沈重的心情看着她被关回容器里。
其余的时间娜依只能坐在椅子上揪心地看着婴儿身上被cha满针头和管子,被不同的胶带缠绕包裹起来,就像她们曾经对娜依做过的一样,娜依猜想过不了几天自己就要被赶出去了。
但是在吴青璃下逐客令之前却发生了一个紧急状况。
一个研究员面前的显示屏突然变红,上面弹出一排被红se方框框住的警告文字,同时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她立刻大叫起来。
「触发警报,对象生命t徵低下!」
她的声音惊动了科研室里的所有人,包括娜依在内,吴青璃麻利地从座位上蹦起来,看了一眼那研究员面前的屏幕,一边快速c作仪器一边向其他人发号施令。
「停止测试,所有测试全部停止。」
她们手忙脚乱地按着面前仪器的c作扭,一个人走过去把其中一部分针头和软管从婴儿身上取下来。娜依匆忙站起来,但却不知道该做什麽,她知道情况不妙,也知道所有人都在尽力挽救,所以不敢打断任何一个人的动作。
後来研究员往婴儿身t里注s了另外好几种yet,她们用一种机器在她x前来回扫描,用光线照进她的眼睛里。几分钟之後红se显示屏上的警告文字消失,刺耳的声音也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缓有节奏的音调。
吴青璃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里,刚才那几分钟好像耗光了她的全部jg力。
这时娜依才能走上前询问。
「刚才发生了什麽?那孩子还好吗?」
「现在情况稳定下来,刚才她差一点就si了,也差一点把我给吓si。」
吴青璃用袖子擦着额头,她紧张得出了一脑袋汗。
「今天的研究就到这里吧!」
「对,今天就到这里,去把她抱出来吧。」
得到吴青璃的允许娜依把婴儿从床上抱起来,她也出了很多汗,这几天里飞速生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刚才被注入进她身t里的药里肯定混有镇定剂,她又安静地睡着了。
「怎麽会发生这种事?」
「一个小意外,今天的用药量b前几天更一些。」
「你说过会给她用药会保持在婴儿能承受的范围内的!」
娜依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中掺杂着责难。
「对,但是经过这几天的研究我们发现原树能量赋予了这孩子b普通人类婴儿更强的承受能力,我觉得可以加快实验进度,也能测试一下她的承受能力到何种程度。」
「你这样做会害si她!」
「有可能,那样的话我们就要再花一个月时间创造另一个实验对象。今天真是万幸,也暂时了解到这孩子的承受能力,也许下次再谨慎一点就不用弄得这麽手忙脚乱。」
「你还要再做同样的事情吗?」
娜依感到心里遭受一击重锤,吴青璃伸手戳了一下婴儿的脸,她觉得这个动作无b恶心。
「必须要做好几次,结论是需要数据支撑的,我们可以通过了解这孩子不同成长时期的承受能力来推测出原树能量赋予人类的承受能力是以怎样的方式增长,以及能增长到何种程度,以便於我们做进一步的研究。现在把她放回去吧,今天她做的努力已经更多了,明天再继续努力,小宝贝~」
如果撇开之前吴青璃说的话和刚才发生的危机不谈,吴青璃这一声「小宝贝」可真是满怀ai意,就像姑姑在挑逗小侄nv时会出现的温馨场面。但娜依却无法把它们分隔开来,吴青璃所有的ai意都放在科学研究上面,她对这个孩子抱有的唯一的期待就是能从这里得到更多研究成果。
如果失败一次,出了意外让这个生命夭折,对吴青璃来说只是再花一个月的时间去创造下一个。
但对娜依来说不是这样。
她当下就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这是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当星言知道自己有个素未谋面的孩子之後她会作何反应?
可能会震惊到大叫,觉得难以置信,还是会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认为别人在跟她开玩笑?
当然、胶带、图钉和和枪械手册。这些小玩意对於需要训练和战斗的士兵来说的确经常能用得到,但现在她并不是在给自己买东西,她希望能买到的是更加小巧可ai,适合在孩子手里把玩的小玩意。
不过想要在军事基地的商店里买到那种东西好像是在异想天开,星言的表情看起来已经快要放弃了。
同样的表情出现在後面不远处的安奈脸上。她们结束完一下午的训练之後就匆匆吃完晚饭跑来医疗大楼提交看访婴儿的申请,两人离开食堂的时候很多人都还在吃饭,来到这里递交申请之後被告知婴儿也正在吃晚饭,於是约定见面时间在一小时之後。
两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不希望为了赶时间缩短那孩子的吃饭时间,於是便走出医疗大楼的门,决定在这一小时之内到之前去其他地方转转。然後她们就来到了附近的商店,开始挑选并不太可能存在的给小孩子玩的东西。
「你到底想找什麽样的东西?」
星言在前面犯难,安奈走上前去问到,星言0着下巴思考一阵後说:
「就是那种,有一个鼓,两边用绳子拴着球,晃起来就会咯楞咯楞响的。」
「拨浪鼓啊。」
「对!」星言手捏成拳头砸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就是拨浪鼓,以前很小的时候爸爸曾拿来逗我玩,我还记得呢。」
「我觉得这里不会有拨浪鼓。」
「那个呢,那个呢,就是一个圆球,里面是空心的,也装着一个球,摇起来也是咯楞咯楞响的。」
「你是对这种声音很执着啊。」
「小孩子都喜欢会发出声音的东西。」
「这是在强人所难。」
「说的也是……」
其实来这里之前星言也没抱有什麽期望,但是希望可以找到类似的东西,在她的意识中重点是声音。
自己找好像很麻烦,於是抱着最後的一丝希望来到柜台前,膀大腰圆的大胡子大叔是这家店的店长。
「大叔,有没有能发出声音的东西?」
大叔挠挠脖子後面,离开柜台,星言满心期待地等着他回来,看着他在在柜台上打开一包火药粉。
星言的期待在脸上裂成许多块。
「不是这种,要声音小一点的,不要吓着人的。」
这次大叔拿出一个手枪消音器。
星言明白了,她不抱任何希望地向大叔道歉表明自己不要买,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她突然听见一阵「叮铃铃」的声音,双手啪地一声派在桌面上。
「那是什麽?」
大叔瞪大眼睛,缓缓拿出刚才的金属消音器。
「叮铃铃的声音是怎麽发出来的?」
接着大叔拿出另外一个,两个消音器靠近轻轻一敲。
叮~
星言的眼睛变成星星状。
「就是它!」
所谓消音器,是装在枪口前端,使子弹从枪管中s出时发出的声音减弱,从而达到隐秘地进攻的目的。
但是制造消音器的人恐怕从来也没有想到它们有一天会成为逗孩子玩的玩具。当然在此之前星言也没有想到,但是听见叮铃铃的清脆响声之後她突然来了灵感,不但买下两根消音器而且还买下一根铁线把它们的两端俩绑在一起,这样一来拿住其中一端晃动另外一端的时候就能听见叮铃铃的声音,它成为了一个简单的玩具。
弊端在把它当成玩具的话可b普通玩具的价格高太多,不过在没有假期的时候星言的薪金根本没地方可用,这点钱属於可以忽略不计的状态中。
随後星言手里拿着自己的得意之作边走边玩,一路上叮铃铃的声音x1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安奈赶紧把东西抢过来塞进星言的衣兜里并警告她不要再拿出来。
接着她们度过了半小时的等待时间,星言终於见到心心念念的「她的」孩子。对於这个问题星言已经不怎麽纠结了,无论她是否和自己有血缘关系,是不是利用自己的基因通过生物复制技术克隆出来的都没关系。关键是她是个孩子,娜依拼命地想要保护她,那麽自己也要照看好她不能让娜依的心血白费。
而且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中,星言发觉自己也开始渐渐地喜欢上这个孩子。
不管多少次看见婴儿躺在襁褓中的样子都会让星言有强烈的治癒感,彷佛她是上天派来的天使,无论是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还是本身的存在都无b纯洁,这大概就是还没沾染上名为「现实」的wuhui的人,那无b纯净的灵魂所散发出来的力量。
但是今天那双眼睛似乎不太有jg神,它们躲在半睁开的眼皮底下,无力地看向星言。上一次看见星言的时候她就咧开嘴「咯咯咯」地笑,但现在却没露出一丝笑意。
「她jg神不太好吗?」
星言担忧地询问旁边的护士,护士回答道:
「婴儿在进食之後都会感到疲倦,这是正常的反应。」
「原来是困了。」
直到自己打扫到孩子睡觉星言心中有些沮丧,但她的确不忍心刚来就走,想再多看这孩子几眼。
安奈也意识到这次看访可能不会有多长时间,也积极地伸出手去逗弄孩子,不过孩子虽然没对星言表露出笑容,对安奈可是一如既往地严格,手指还没碰到她就垮下来「呜呜」地哼起来。
「哎哟,为什麽还是不行,这麽多天了还不认识我吗?」
安奈看起来和婴儿一样快哭出来,星言拿出她制作的玩具递给安奈。
「用这个试试看。」
看到消音器的那一瞬间护士紧张了一下,但随後两人的行为让她很迷惑,她们居然把军用器材当成玩具逗孩子!
别说,这还真有用。
随着叮叮的声音响起来,孩子的眼睛睁大,脸上哭泣的表情变成开怀大笑,她伸手去抓消音器,安奈左右摇晃,最终让消音器落在她手中,她笑得更开心。
「你看吧,我就说会有用。」
「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安奈总算是承认了星言所做的努力。
婴儿挥手的动作让她领口的衣服散乱开来,星言看见手臂下面有一颗红点,星言抓住手臂仔细一看,发现是破开的皮还没完全愈合。
星言的心一下沈下去。
「这里怎麽会有个伤口?」
「昨天孩子出现感冒发生症状,医生给她用了一些感冒药,因为她太小,内服的药x1收程度有限,所以是用吊瓶输进去的。」
护士的回答慢了半拍,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现在呢?」
星言0了一下孩子的额头,t温并没有升高的迹象。
「药效很好,已经恢复正常,她现在很健康。」
「那就好。」
星言给孩子把衣服穿好,又用襁褓包起来,她刚才在抓住玩具之後就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星言拨弄着她稀疏的头发,她的脑袋才刚刚有星言的掌心那麽大。
「孩子已经睡着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护士说,两人点点头後退开,跟着护士离开房间。
回去的路上非常安静,这里是医疗大楼附近,离训练区很远,听不到士兵们的呐喊,而且本身也禁止喧哗。待在大楼里的人说话很小声,还尽量不说废话,站在外面根本不可能听见大楼里传出来什麽噪音,只能看见漆黑的天空下亮光的窗户并列成排。
另外两人走地这条路上没有行人,因为这里是军事基地里,很少有人有饭後散步的习惯。他们要麽继续进行夜间训练,要麽在咖啡厅和酒吧和大家一起度过难得的休息时间,或是待在房间里捣鼓自己的东西,总之现在是没有人无聊到跑来这里绕圈子。
於是星言和安奈走在被路灯照亮的昏暗道路上,只听得见脚步声和偶尔吹过的风声,吹得树枝摇晃,卷起落叶在地上翻滚沙沙作响。
这次看访的时间很短,但并不是让她们心情低落的原因,她们在思考另外一件事,一件极不情愿相信它是事实的事。
「她们还在继续。」
半晌之後星言终於开口,沈默已经快要将她们两人的灵魂都吞噬了,安奈只轻轻嗯一声,没有说再多的话。但她们俩都看见了,在星言帮婴儿整理衣服的时候,除了那一个破开皮的红点之外孩子身上还有更多针孔。针孔非常小,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发现不了,但两人都仔细看了,怀着忐忑的心情,期望自己的猜想是个误会,可它却别成为血淋淋的现实。
那样的针孔不到两天时间就会愈合,但它们却还能用r0u眼看见,说明它们是新的,而那麽多的针孔,说明这个孩子依然在被当成实验用的小白鼠,她们还是没放过她。
星言非常沮丧,而後心中涌起无限的愤怒。
「她们怎麽还能这麽做!孩子应该已经被保护起来,为什麽还有人要继续伤害她,这件事9要告诉副司令,还有人在违背他的命令!」
「别傻了。」安奈的声音依然沈浸於沮丧之中。「副司令不可能不知道,他是默许的,也许就是他下的命令。」
「怎麽可能?」
「怎麽会不可能!他已经明确地惩罚了用这个孩子做实验的人,并且把她保护起来,表面上是这样的,她在医疗室里,和其他孤儿待在一起,每天都有医生护士看护着。如果有人偷偷进去给她扎针那些医生护士会不知道?她们知道了会不向达利安报告吗?这件事是他亲自cha手来管的,有胆量挑战他权威的人,除了他自己之外还会有别人吗?」
「那我们现在怎麽办?」
「没办法,既然是达利安的意思,那麽凭我们就无法反抗,我们的力量太渺小,现在谁都救不了那孩子。」
安奈捂住脸,那双手下面是一张崩溃的脸。
星言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月亮在这一刻隐入云层里,无边无际的黑暗从上面压倒过来,路灯昏暗的光芒显得那麽地无力。
就和她们两人一样。
那之後的几天时间里星言一直寝食难安。白天的训练能让她筋疲力竭,暂时忘记困扰着自己的事情,但是每当夜晚降临,就彷佛有一只手在心里疯狂地抓挠,无法得到安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总是会想到那个孩子被人放在容器里,身上扎满针头的样子,接着身t里有某种东西在催促着她离开柔软的床铺,赶紧行动起来去做点什麽。
但是什麽都做不了,或者说不管做什麽都没有用。安奈的话一直回响在星言耳边。达利安是基地的副司令,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能挑战他的威严,而星言和安奈都只是一名普通的机甲战队成员,注定无法违抗达利安的意志。
但星言却不能不去想,她依然记得娜依是冒着怎样的风险把这孩子救出来。娜依对这孩子倾入的关心b对她自身的安危还要多得多。星言没法把孩子撇到一边放着不管,感觉像是背叛了娜依一样。
星言不明白,为什麽达利安要违背律法。他是副司令,在基地中是说一不二的人,同样也应该是和律法站在一边。可是这样的人却要与律法背道而行,表面上装成按规矩办事的样子,但背地里却做着另外一套。
这样太恐怖了,呈现在面前的事实让星耀觉得现实无b黑暗。
星言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思考这件事,让睡梦将自己带到不需要为此而烦恼的世界中去。好不容易在筋疲力尽之後终於能睡着了,但梦境却没能放过她。她一睁开眼睛便看见视线中的东西非常模糊,而且在扭曲着。星言尝试移动,发现四肢被束缚住,她晃动脑袋时视线中的东西一圈一圈呈波纹状扩散出去。
是水。
星言这才发觉自己悬浮在水中,脸上戴着类似呼x1器的东西,一根胶管连着呼x1器,另一段连接到头顶的黑暗中,那黑暗无b深邃,彷佛凝视着深渊。
突然从黑暗中伸出几条机械手臂,每条机械手臂前端都有一根针头,它们像蛇一样扭来扭去。星言拼命挣扎,但是没有用,她的双手被束缚在身後,双脚也无法自由行动,包裹全身的营养ye让每个动作都无b缓慢。
一个针头扎进星言的手臂里,钻心地疼痛,随後越来越多的针头出现在视野中,它们密集又恐怖。
容器的玻璃壁上出现身影,是身穿白se大褂的吴青璃,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
最终星言大叫着醒来,浑身是汗,心脏扑通狂跳。她大口喘气,喉咙乾涩,觉得很渴,於是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重新躺回床上,被子里充斥着令人恐惧的温度和汗味,那个晚上之後的时间她就再也没有睡着过。
那之後几天星言的眼睛下面很完美地出现了两个黑眼圈和厚厚的眼袋,无论是做什麽都没jg神,同样的疲惫状态在安奈脸上也显而易见,但她们俩什麽都没说,只是无奈地互相对视,被同样的问题困扰,却不知该向哪里去寻找解决的方法。
这几天里星言曾去看过娜依一次,她们在监狱里的一间小屋子里见面,两人分别坐在桌子两边,旁边的一面墙上有巨大的玻璃窗,外面有卫兵守着,可以看见她们的一举一动,同时她们说的话也能被监视的人听见。
不过星言并没有什麽特别秘密的话要说,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在得知继续发生在婴儿身上的实验之後她很难受,有很多东西憋在心里,但有更多东西把它们挡住,让她无法说出口。
剩下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是安奈,但安奈不是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因为她一样因为达利安的抉择而感到难受,她们俩互相倾诉只会雪上加霜。
然而星言不能再继续待在房间里,也不能安然入睡,坐着不动会让她觉得自己像发霉的苹果,从里到外被侵蚀殆尽,最终成为一滩的烂泥。
於是星言想到了娜依,和这个婴儿联系最紧密的人,可以说是婴儿的创造者。星言希望见到娜依可以改变自己的状况,虽然她自己也不清楚想从娜依这里得到什麽。
可能什麽也得不到。
星言遵守诺言为娜依带去了好吃的东西,就是之前被她赞不绝口的小蛋糕。娜依两眼放光地把它拆分送进嘴里,看见她大快朵颐的模样星言的心莫名地又多出一道裂缝。
大概是吃得太快,娜依咽了两口就用拳头捶x,星言慌忙递水上去。
「你可以吃慢一点,这次我不跟你分,都是你的。」
「恩。」娜依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还是待在外面好啊,只要想吃就可以随时随地去买。」
「蛋糕数量也是有限的,不是随时随地都能买得到啊。」
「反正你总是能买得到,等我出去了绝对要去大吃一顿,谁也阻拦不了我。」
星言咬紧嘴唇,娜依被宣判监禁的时间是五年,和达利安说的一样,但现在星言非常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x,她越来越觉得达利安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
娜依可能五年之後不会出来,她也许会在里面关更长的时间,反正都是上面的人一句话的事,从这时候起星言对司令部的信任就已经出现裂痕。
星言把脑海中所想压回心里,她勉强ch0u动起嘴角的肌r0u做出笑容,淡淡地「恩」了一声。
娜依放下叉子,眯起眼睛审视着星言的脸,她慌张地挺直後背让两人距离远一些,生怕自己露出马脚。
「你没有没注意到你的黑眼圈很浓?」
「是麽?」
虽然在外人看来一目了然,但星言是没有心思在意这些的,她连早上洗脸的时候都没去注意镜子里的自己是什麽样。
「没错,你看看那边,好像老了好几岁。」
娜依指向玻璃窗户,它被擦得很乾净,还是能映照出人影。星言看见自己的模样时被吓了一跳,立刻用两手捂住脸颊,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
「真的这麽惨!」
「对啊,这几天你在乾嘛?没睡觉吗?」
「不是,夜间训练b以前多,所以没怎麽睡好。」
星言扯了个还算是听得过去的谎,娜依一点都没怀疑。
「你也很不容易啊,有ch0u空去看那孩子吗?」
来了!
从见到娜依开始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盘踞在星言心中,却没有勇气主动提起的话题,终究也还是要说到的。之前星言像是一直在逃避,而现在真正要面度的时候彷佛被一条绳子勒住脖子,连呼x1都变得困难。
「几天前去看过一次。」
「她还好吗?」
一点都不好!
达利安是个骗子,他欺骗我们,还在用那个孩子做实验,给她注s各种药物,孩子身上的针孔一天b一天多!
星言在心中咆哮,脸上却不能掀起任何波澜。她真希望自己有心灵感应能力,可以不需要说话就能把心中的想法传达给面前的人。很可惜没有,而且她也不能说,连做口型都不行,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在被监视,星言甚至怀疑达利安就坐在监控摄像头的另一边实时观看。
「她很好。」星言说「我和安奈一起去看她的,那时候她很困,马上就睡着了。虽然前一天得了感冒,但医生给她打了一针「你不是会令人失望的人,你有着别人所没有的潜力。」
「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只为了能追上你的步伐,来到你身边,再也不会做那个只能旁观和逃跑的小男孩。」
「我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等着这个时刻。」
「从今以後我们永远不分开。」
「永远都不……」蕾的眼神突然尖锐起来,她将视线看向威尔斯身後「看来有人要来阻碍我们俩的重逢。」
威尔斯转身,那里是光芒之外的黑夜,漆黑得彷佛永无光明的深渊,在那黑夜只中有几个光点正快速向这边飞来。
威尔斯认出飞在最前面的时星言,顿时睁大眼睛。
「那个叛徒!」
「她们要来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不可能。」威尔斯捏着蕾的手心,从她那里传来的力量另他战斗慾望倍增。「谁也不能再让我们两个分开,特别是这样一群与外人g结的叛徒,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她们处理掉。」
「发现目标!」
在运输机里盯着屏幕的安奈大声汇报,x1引了第八机动战队所有人的注意,她们凑到屏幕前,看见在夜空中b星光和月光都明亮很多倍的威尔斯。
同样的景象她们在监狱下面的研究室里也看见过,但现在这个画面离她们只有一墙之隔,战斗将在不久之後开始。
画面上除了威尔斯之外还有一架冒着烟的运输机,和一名悬浮在空中的机动士兵。她们盘旋在离威尔斯很远地地方,威尔斯似乎已经对她们失去兴趣,并没有继续攻击,但并不代表他会一直这麽安分下去。
「周薇负责把第六机动战队的队员带离战场,我在地面上寻找其他人,朱莉和星言替她们注意威尔斯的情况,掩护她们撤退,安奈在运输机上支援。」
「明白!」
泰丝立刻做好任务分配,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了解到各自的任务之後她们来到门边准备出发。
泰丝通知驾驶员打开舱门,冷风把一gu熟悉且令人怀念的味道吹进机舱里,星言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
开始行动之前星言抓住泰丝的手臂。
「谢谢。」
「什麽?」
「谢谢你相信我,还有,带着她们来帮助我。」
虽然现在不像是说这种话的最好时机,但星言担心现在不说就没机会说了,在一切结束之前,不论是以怎样的形式结束,星言都希望可以将自己的感谢传达出去,这大概是对她们唯一能做得事情。
听到星言的坦白之後一抹微笑出现在泰丝脸上。
「不是我带着她们帮你的,是她们自己的决定,在安奈把事实告诉我们之後大家的想法全都一样,谁也不会抛弃重要的同伴,这是机动战队的基本准则。」
星言让视线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她们都用坚定的目光看着这边。刚加入这个战队的时候还觉得她们有点令人难以安心,现在却发现这些人都是最可靠的同伴,心中不禁涌现对她们的愧疚之情。
但再多的愧疚也还是会被此时此刻感受到的幸福所掩盖,不由得让人觉得有她们陪伴真是太好了。
舱门落到底,nv孩们纷纷跳进夜空,去面对属於她们的最终任务。
停留在夜空中的最後一个第六机动战队成员是兰妮,她浑身伤痕累累,鲜血染红了残破不堪的机动装甲和被撕烂的皮质内衬。武器都不见了,只有背後的飞行器发出噪音勉强地运作着。
当第八机动战队的nv孩们接近她时她差不多是奄奄一息的状态,疲惫地眼神看着这边,星言没有从她的眼中看到被拯救的惊喜。
「哇,这个状态还能飞你也真是强悍。」
面对朱莉的惊讶兰妮ch0u动了下嘴角。
「强悍的不是我,是我的飞行装置在维修的时候被加强了,但没什麽用,只是让我作为靶子的状态更久一些而已。」
「其他人情况怎麽样?」
「一个人重伤在我们的运输机里昏迷不醒,三个掉在树林里。状态最好的是玛莎,她只是飞行器损坏掉落在树林里,另外伊藤和斯科特也在那边,她不久前才确认他们的位置,已经重伤到无法行动的程度。」
「老大,找到玛莎就找到另外两个人咯。」
周薇通过通讯器向泰丝汇报,此时泰丝正在树林中快速前进。
「收到,你先把兰妮带回运输机,提醒玛莎发个信号,我先去她,护送兰妮上运输机之後就来帮忙。」
「明白。」周薇拖住兰妮的身t,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来,走吧。」
「嗯,谢谢。」
在离开之前,兰妮表情复杂地看了星言一眼,低下头默默被周薇拖离战场。
泰丝在树林间跳跃着前进,跃过一棵又一棵树的树顶。机动装甲不具备飞行能力还真是一大弊端,使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跳起落下然後又跳起,目标是前方树林中有一束光照s出来的地方。
那是玛莎的所在地,她在用机动装甲上的照明灯来标注自己的位置。每一次起跳泰丝都能明显地感觉到距离在缩短,但还是太慢了。
如果有机会回去的话,向科研部的人建议给自己的机动装甲也装上飞行功能吧。
脑海中重复着这样的想法,泰丝降落到玛莎身边。
玛莎站在两个一动不动的机动士兵旁,看见泰丝出现立刻跑到她身边。
「他们在流血,你带着医用凝胶吗?」
「嗯。」
泰丝来到两个机动士兵身边,他们躺在地上一声不响,泰丝把手按在两人脖颈处,还有微弱的跳动。她立刻取出自己的医用凝胶,其中一人的伤口在手臂和侧腹,已经被玛莎处理过,泰丝只需要补上一点点凝胶就能止血。但另一人被折断了手臂,骨头露在外面,另外一根树枝戳穿了他的腹部,就算把泰丝的凝胶都用光也远远不够。而他的鲜血已经染红身下大片草地,继续失血下去就没有再救活的机会。
「他需要绷带包扎伤口。」
「我们的运输机上的绷带都给另一个昏迷的人用了。」
「我们的运输机上还有。」泰丝接通通讯器「周薇,这里有人需要绷带,直接让运输机开过来。」
「开过去没关系吗?如果运输机被击落……」
「绕个圈过来,我们无法在包扎伤口之前移动这个人,威尔斯暂时还没行动的迹象,在情况危机的时候再掉头。」
「明白!」
泰丝扯掉伤员身上的衣物按住伤口把它简单地包扎起来,然後离开他们,此时她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
「暂时这样吧,一分钟之内运输机就会过来。」
沈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虽然远在在泰丝到来之前司令部就已经发来通知,这里的人早就知道第六机动战队的人将来救援,但在此之前他们是敌对的两方,见面之後不可能不会尴尬,特别是在目前暂时没事可做的情况下。
寂静的空气令人窒息,泰丝抬头看着天空,威尔斯的光芒几乎把她透过树枝能看见的那一小块夜空全都照亮,已经看不见更远处的星光。
玛莎盯着草地上被拖出的痕迹,断裂的杂草东倒西歪,和她矮了点的心情一样杂乱。
「那个。」
「老大!」
玛莎的声音和通讯器里周薇的声音同时响起,泰丝给玛莎一个示意的眼神,先去回答周薇。
「怎麽了?」
「运输机停在你们附近的一块空地这边,我现在带医药箱过来。」
「收到,请尽快,他们撑不了多久。」通话停止,泰丝将注意力转回玛莎这边「你刚才想说什麽?」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被打断的话,一般来说是很慢再第二次鼓起勇气的,从玛莎的表情上也看出是这样。她眼神游离了一会,然後再次鼓起勇气。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你可能也不太会接受,但还是很感谢你来救我们,关於之前的事情。」
「那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从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心里就已经有准备,一定会受到某支部队的打击,而你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无论是否知道实情,我们也没有立场强迫别人违背对司令部的忠诚站在我们这边。」
「现在看来愚忠没有好下场。」
「人们都保持着对某个东西的忠诚,这点大家是一样的,这才是我们成为自己的证明。就像是现在,我也忠诚着机动战队的信条,为了保护城市里的人而战。时星言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不知不觉地也影响到了其他人,感觉渐渐成为了不可动摇的目标,但也终究是一种忠诚。所以我接受你的感谢,也不会为之前的事来责怪你们。」
玛莎脸上露出放松的笑容。
「你们一定要赢,我不指望能够救回威尔斯了,但是请让他不要再造成更大的破坏,他也是一直对机动战队保持着忠诚的人。」
「恩。」
泰丝给玛莎一个坚定的眼神,身後树林沙沙作响,周薇嗖地一下从树丛中钻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大医药箱,随後安奈也跑进来。
「我来了!」
周薇大声喊道,落在两人身旁。
「这边,先给重伤的人包扎伤口,安奈和玛莎一起把另一个人带回运输机。」
「老大,威尔斯有情况!」
通讯器里传来朱莉紧张的声音,泰丝抬头看,夜空中刚才还很安分的翠绿se光芒正在旋转闪烁,像酒吧墙上的彩灯一样,不过b那个明亮很多倍。
站在树林里都能感觉到从头顶上传来的压力,威尔斯一定在准备着什麽事情。
「你们两个继续监视,在他没有做出行动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在伤员和运输机撤离之前尽量不要发生战斗。」
泰丝帮助玛莎和安奈把伤员扶起来,又替他们斩断在前面挡路的树枝,露出一条直通向运输机的小路。
「快走、快走!」
她催促她们离开,又跑去周薇那里帮她包扎伤口,而此时天空中的光芒正越来越亮,照得身旁的草地都呈现出诡异的颜se。
力量,彷佛无限的力量在前方涌动,它像无形的浪cha0一样不断涌来,把星言和朱莉包裹在其中。星言觉得四肢沈重,就像是身处水中,行动变慢,无论向哪一个方向移动都会感受到阻力。
除了外界带来的压力,星言还感觉到自己身t里的异常。t内的力量在和威尔斯的产生共鸣,每一滴血ye都在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颤动,它们似乎要脱离自己向前方飞去。
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自己都要失控。星言满头大汗,还没开战就已经倍感焦虑,战斗开始之後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泰丝告诫二人不要轻举妄动,这种情况下她们是绝对不会主动挑衅的,然而现在不是她们可以做主的情况。光芒又一次闪烁,威尔斯突然向这边飞来,他变成一颗流星,卷起强烈的风暴和能量洪流。
「老大,你那边快一点,恐怕我们不能再保持低调了!」
威尔斯快速接近,围绕在他身旁的力量席卷而来。
无法抵抗!
当威尔斯还在几米之外时星言就t会到这次袭击的恐怖,不是可以抵挡的招式,就算t内没有原树能量的朱莉也t会到了同样的事实,两人快速向两边闪开。但威尔斯闯进来的一瞬间他所带来的能量还是把她们向另一个方向又推了一段距离,飞行器几乎无法在他的能量场里保持自由的作用。
朱莉s出数道能量光线,在打到他身上之前就被一道无形墙壁所阻挡,能量像打在水面上一样扩散出去,威尔斯身上的光芒又亮了一些。
「他真的在x1收,利用原树能量的远程武器已经无效了!」
「真bang,看来这场战斗我只能当一条咸鱼。」
听到星言惊讶的声音安奈在通讯器另一头吐槽。
「那我们该怎麽办?」
「只能展开近身战,如果还有用的话。」
星言ch0u出长剑,努力驱赶走心中的恐惧。
自己也是个经过原树能量改造的人,只要注意一点,说不定可以伤到他。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增大飞行器的推力,b平时更强的推力也只能让星言保持正常速度接近威尔斯後背。
剑刃一闪,直接迎上坚y无b的战锤,威尔斯在危急时刻及时转身挡住这一击,然而星言并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是剑刃挥下去的一瞬间它就在那里了。
两人对上视线,威尔斯被光芒填满的双眼里蕴涵着无限的怒火,他的脸已经因为陷入战斗而扭曲,一道道高亮的绿se纹路从脖子爬上脸颊,星言想起自己也有过类似的现象,不知道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是不是同样的恐怖。
两人僵持着,星言用尽全力也无法让自己的剑刃压下去哪怕一点点距离。长剑和战锤y拼本来就是不明智的选择,但她却又不能让自己立刻ch0u身逃走。威尔斯的力量压制着她,浑身沸腾的感觉依然还在,但并不是像威尔斯那样战意高昂,反而带来的是一种恐慌。对两人之间实力差距的恐慌,对无法控制的力量将会产生未知後果的恐慌。
星言紧绷着身t和神经,只要稍微一松懈就会被彻底压垮,那时候就不是ch0u身逃走的事了,而是会成为无法反抗任人宰割的羔羊。
朱莉从侧面袭来,想用长鞭缠住威尔斯的手臂,威尔斯突然用力把星言推到远处,转身将长鞭一把攥在手中。他旋转起手臂,把朱莉从一边带到另外一边,战锤在朱莉前进的轨迹上猛敲过去。
千钧一发之时,周薇从下方赶来,拳套蓄能与战锤相触。
这奋力一击改变了战锤的方向,把朱莉从危机中拯救出来,周薇却一边旋转一边坠入树林里,无力地瘫软在两根树枝之间,眼睛变成漩涡状,一排星星在脑袋上方旋转。
「再起不能退场。」
失去意识之前,她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宣告失败。
「朱莉!」
星言飞到朱莉身边,她刚让自己从倒吊的姿势中恢复正常。
「你怎麽样,还好吗?」
「还好,除了快要被折断的手臂之外,其他的都还好。现在该担心的不是我,周薇呢,她刚才直接挨了那家伙一锤。」
「周薇在我这里。」泰丝通过通讯器说「她晕过去了,不过没有大碍,只是短时间内不能再战斗。」
「运输机和伤员呢?」
「运输机已经飞走了,带着第六机动战队的伤员一起,如果我们能赢的话,会有新的运输机来接我们。」
「所以说现在我们等於是被关在门外的状态。」
「啊,如果我们赢不了,即便逃走也无济於事。」
「话说得倒是很有气势,但现在的情况,可恶,这家伙真就这麽强。」
朱莉咒骂时威尔斯再次行动起来,一连串攻击b得两人连连後退。
「而且好像浑身都长了眼睛一样,从背後偷袭也没能成功。」
「其实不是眼睛,而是环绕在他周围的能量。」安奈也加入对话,目前她能做的就只有在运输机的屏幕前观察威尔斯的情况,而运输机上的仪器具备的分析功能可以让她b其他人更清楚地了解到威尔斯的状况,她很遗憾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两人。「那些能量在他周围形成的力场让他可以感知四周物t的动向,任何接近他的人都会导致能量流动,他就是凭借这个来判断哪里有人接近的。」
「这不就是超能力了吗!」
「光用眼睛看也知道啊,我们面对的绝对不是普通人。」
战锤从面前略过,能量风暴刮得脸颊生疼,几秒钟之後星言才发觉脸颊被撕裂一道口子,鲜血流进嘴里,她尝到血腥味。
「那麽就连近身战对他也没用了,如果我们的每一个行动都能被他知晓,那麽凭借现在的实力差距根本不可能赢,连个平手都做不到。」
「其实……也并不是一点可能x也没有。」
安奈有点吞吞吐吐,这种态度让朱莉很烦心。
「什麽?你要是有办法就快说,咱们可经不起折腾。」
「说吧,安奈,这个时候没必要再遮遮掩掩,有什麽办法咱们都必须去尝试。」
「好吧,不过这个方法可能会让星言承担很大的压力。我刚才观察到,当星言主动向威尔斯发起攻击时,威尔斯身边的能量力场出现了一个缺口,应该是星言t内的原树能量产生的作用。只要这gu力量再强一点就有可能打破威尔斯的防御。」
「果然只有星言才有可能伤到他,小星星,你再努力一把呗!」
「我……我会试试看。」
「但是现在存在於星言t内的能量处於极不稳定的状态,让我觉得非常危险。」
「极不稳定是什麽意思?会造成什麽後果?」
「我不清楚,但是星言应该能感觉得到,对吧。」
「嗯……」
星言知道安奈说的话是真的,从接近这个地方开始就感觉到力量的共鸣,但那共鸣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如果任由它发展下去会成什麽样子?一想到自己可能变得和威尔斯一样疯狂星言就无法安心,只能一直把它抑制下去。
「我担心一旦使用t内的力量战斗会变得像威尔斯一样,如果连我也失控那就更没希望了。」
「但那就是达利安让我们来的原因吧,确切地说,是达利安拜托你来的原因!」朱莉劝说道「照现在这个状况发展下去咱们也没有胜算,如果安奈观察到的是事实那就说明你的力量的确有用,用它做点什麽,不然我们会被这家伙慢慢磨si。」
「可是我……」
「我相信你不会失控,你自己也要相信这一点。吴青璃说过威尔斯失控的原因是他看见了过去的人,他一直被自身的问题所困扰,是他的心魔导致他失控的。但你和他不一样,你现在有需要保护的人,有娜依和星久不是吗?只要你劳记她们就不会失控,把对她们的关心转化成力量战斗吧!」
将关心变做力量,说的倒是容易。
星言在心里吐槽。但已经没有余力也没有意义再去和朱莉谈论相关的事情,两人的装甲都已经因为威尔斯的疯狂进攻而伤痕累累,现在不做出点突破x的举动的话就已经可以预见不久之後的失败。而包括星言在内的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能够做出突破x举动的人唯星言莫属。
如果真的有用的话,就请发挥出作用来吧!
星言不管三七二十一卯足了劲发起进攻,武器相交,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剑刃因为接连不断地撞击而出现裂痕,这一次猛烈的接触让裂痕扩大,一块碎片飞散出来,割断星言脸颊边的一缕发丝。
不能被压制。
虽然身t还在颤抖,但星言鼓起勇气让那些不安定的东西施放出来。另一道光芒包裹住她的身t,剑刃的裂痕瞬间恢复原状,她一点一点地将长剑向前推过去,改变了被单方面压制的现状。
两人现在处於势均力敌的状态,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星言还是很害怕,她放任力量从身t里涌出来,而它们则毫不客气地发挥着自己的作用。手渐渐地不颤抖了,身t也没有之前快要爆炸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几乎把身t撑到爆的那些东西已经离开。但却并没有让人轻松下来,因为它们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就好像一边水龙头在流水而另一边连着一个拥有无限水资源的水库一样,星言只不过是一根水管,一直保持着饱和的流通状态。
然後星言看见了,在两人对峙的空隙之间,他们各自的光芒融合在一起,汇聚成一片明亮到刺眼的区域,在那个区域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人脸。
「爸爸。」
星言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张开嘴,就听见了自己脱口而出的声音。
「爸爸,真的是你吗?」
星言难以置信地看着光芒中的人,前一刻她还在和威尔斯对峙,但现在却彷佛跳脱到另一个空间。这里没有敌人,没有战斗,只有填满视线的光芒以及在那里的人。原本已经si去,此刻却一脸笑意地存在於那里的,星言的父亲。
星言慢慢向父亲靠近。她没有迈开双腿的感觉,也没有驱动身後的飞行器,所以所以不知道是用走的还是飞的,总之两人间的距离缩短到可以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对方的程度。
但星言却没有伸出手去,她愣愣地站在那里,依然不敢相信双眼看见的东西。
「这是梦?还是幻觉?」
「是你的期望。」
他开口说话,彷佛在山谷里回响的回音一直萦绕在耳边。
「我的……期望?」
「没错,你希望能够见到我,所以我就在这里,因为我能让你变得b现在更加强大。」
这声音蕴含着一种诱惑力,让星言不得不去听,她刚才还想问一下威尔斯到哪里去了,但现在只能沈浸於这段对话中。
「我加入机动战队了,和你以前一样,我想告诉你这件事。然後还有些事要问你,我想像你那样战斗去保护别人,但现在我不知道该怎麽做。我已经失败过一次,告诉我我该怎麽做才好?如果是你你会怎麽办?」
「去战斗。」
「我一直在战斗。」
「你很努力,但却有着致命的缺陷。」
「什麽缺陷?」
「实力。」父亲的表情瞬间变得坚y,似乎连表情都在警示着星言这个事实。「你还不够强大,所以无法保护想保护的人,勉强自己去做没有能力做到的事就会事与愿违,得到和我一样的结果。」
恐惧席卷而来,父亲的双眼变得空洞深邃,彷佛一条要两人x1进去的无底隧道。作为一个十八岁的少nv星言非常惧怕si亡,但同样害怕bsi亡更恐怖的东西。
「我要怎麽做才能让自己变强?」
「战斗,你需要战斗,而被你保护的那些人也需要你去战斗,只有不断地战斗去获取新的力量,这才是你的变强之路。」
「新的力量?」
「你知道新的力量是什麽,它们已经成为你身t里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像我一样。它就是我,而我会引导你去使用它,引导你成为b现在更强大的战士。」
父亲向星言伸出手,手心中有一颗闪烁的光球,光球出现的那一刻星言的身t也躁动起来,彷佛在催促自己去触碰它。
「来吧,如果不变强你就无法保护在意的人。」
「在意的人……」
视线中画面一闪,娜依和星久的脸匆忙略过。
然而星言无法判断,是真的出现在面前还是只是自己的幻觉,只是觉得头在隐隐作痛。但那一瞬间的确打破了父亲的脸庞闯入视线中,自那以後父亲的表现就非常奇怪。
「来……吧……」
父亲的声音突然间变得断断续续,像是坏掉的收音机里发出来的声音。
「爸爸?」
「拿……着……我会……我……」
这下不止是声音,就连画面也开始闪烁,而一部分身t也破碎不堪。
「星言~」
这次是娜依的声音,b父亲的更加清晰,同时也重叠在父亲的脸庞之上。
「娜依?」
娜依的出现彷佛打破了这个空间的平衡,光芒开始闪烁,星言的头疼发展到十分剧烈的程度。这里面的一切,包括父亲在内都出现裂痕,在崩溃。
星言跨步上前,想在父亲完全消失之前抓住他,但他的身t已经犹如风中残烛,最後一gu无形的风将他吹散,化作无数碎片消散而去。
围绕着它的光芒也消失了,明亮的世界出现一道裂痕,星言看见一片满是星光的夜空。
随後是疼痛,难以忍耐的疼痛,从肩膀、腹部和大腿等各个地方传来,星言发出痛苦的呐喊。
整个世界都在崩塌,哗啦一声犹如被打碎的玻璃一般破裂成无数碎片,完整的夜空出现在视野中,还有满身是火焰的威尔斯。
她们依然在战斗。
「完成了!」
吴青璃大喊一声跌坐在椅子上,旁边的仪器正在向一个试管里注入淡紫seyet,听到吴青璃的声音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围到她身边来。
「你做得挺快的嘛。」
「研究材料都在,我只需要用相反的思路去做,自然b什麽都没有的尝试快。」
「这东西能让威尔斯安分下来。」
娜依把试管从仪器上拿起来,yet在试管中缓慢地来回摇晃,难以相信着小小的东西竟然撑在着所有人的希望。
「确切地说,是能够杀si他。通过反向实验创造出来的试剂能够让原树能量从威尔斯身t里分离,不过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也会把威尔斯整个人撕裂,只要使用了这个试剂就没挽回他的可能了。」
「他已经无法挽回了。」
达利安转身回到通讯话筒前,不久之前两架运输机载着伤员返回,没有监视器能让这里的人了解到战场的情况,他只能通过通讯器来和第八机动战队g0u通。
「试剂做出来了,马上就派人送过去,你们那边怎麽样?」
「情况不太好。」泰丝的声音充满紧张感「星言受伤了,她没有打败威尔斯,恐怕也拖不了太久,要送过来地话就快一点!」
「什麽!星言!回答我,你伤到哪了?有没有危险?」
娜依担忧地冲到达利安身边,不过没有听见星言的回答,依然是泰丝在说话。
「她现在没法回答你,我也没余力再和你们通话,请尽快赶来吧!」
通讯中断,泰丝关闭了科研室的讯号,她一定在专心战斗,而留在这边的人各个心急如焚。
「我要去,让我去送这个试剂。」
娜依向达利安请求。
「我会派我的士兵过去,战场还是专业的人去b较好。」
「现在这个时候你所谓的专业人士在战场上能做的也不b我多,我一定要到星言身边去。」
娜依不会退让,她绝不会放过去到星言身边的机会,更何况是得知星言已经受伤,她不想让自己後悔。
达利安也看出这一点,默默地放弃与她争论。
「你会和一队机动士兵一起出发,我要交代你一句,不要做出傻事,任何一点差错都有可能让我们失去原本会有的机会。」
「我只想去确认星言没事,不会做出多余的行为。」
「好痛!好痛!」
思维陷入狂乱,脑海中只回荡着这两个字,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身t各处的痛觉神经上,使星言忘记了自己正在战斗,也忘记了在此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受伤的,明明只是去到一个满是光芒的地方,和已经si去的亲人奇迹般地进行一番对话。但当那个世界崩溃之後,星言发现浑身上下都增添了不知从何而来的伤口,并且所有伤口的痛觉都在同一时间袭来,顿时夺去了她的思考能力,痛苦地尖叫,表情也极端地扭曲着。
在星言前方是被火焰和烟雾笼罩的威尔斯,他身上也出现一些伤痕,不过明显没有星言那麽严重。而且他怒目圆睁,战意并没有被伤痛减弱。
朱莉来到星言背後抓住她的肩膀後撤,两枚微型导弹从下方飞上来,在她们和威尔斯之间继续炸出一片火光,朱莉接着火焰遮挡住威尔斯视线的瞬间带着星言快速下降躲进树林里。
在她们头上烟雾卷成漩涡状,威尔斯从漩涡中心冲出来,咆哮着寻找失踪的两人。朱莉一个闪身躲进树g後面,星言还因为疼痛而尖叫着,朱莉赶紧捂住她的嘴,生怕被变成超人的威尔斯听到追击过来。
星言一开始还拼命挣扎,朱莉的动作刺激到她身上的伤口,一瞬间b刚察觉到的时候更疼了。不过很快她就停下来,不再挥舞手臂也不再发出叫喊声,只是大口喘气,拼命地将空气x1入肺部再吐出来,额头和脸颊像刚被水冲过一样满是汗珠。
但现在伤口似乎不那麽疼了,反倒是疲劳占据了主导位置。也许是至少没有察觉到,而回到这个世界的一瞬间伤口的疼痛全都一起袭来所以才使大脑失去思考能力,从而专注在它上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