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短短五分钟,碗碟摔碎了第二个。
神游中的知晓晃过神,弯腰去拾散在地上的破损碎片,身旁的姜老太太先一步止住她的危险动作,扬声招唤客厅里待客的刘婶前来收拾残局。
知晓呆站在一侧,双眸空洞无神,“奶奶,对不起。”
老太太当然不舍责备她,苍老的手抚摸她的脸,柔声问:“今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她很轻的摇头,整个人还陷在死循环的黑暗边境,找不着出口的阳光。
“头有点疼,不大舒服。”她找了个坡脚的借口搪塞过去。
老人家信以为真,满眼心疼,“这两天你也累了,实在不舒服,先上楼休息会,开餐了再下来。”
知晓清楚自己糟糕的状态,也不强撑,听话的往厨房外走。
刚走到门前,客厅里谈笑风生,好不热闹,愉悦的氛围透过静逸的空气丝丝缕缕滑进她耳中。
知晓不敢太张扬的注目,只能缩在门口偷偷往客厅瞧了眼。
穿长风衣的女人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她脱了外套,仅留一件薄款低领毛衣,修身的款式,脖颈修长锁骨明晰,上身曲线凹凸有致。
姜野坐在她对面,一手撑着头,视线缓缓落在女人身上,神色无过多波澜,一如既往的粗痞散漫。
知晓垂眸,心在胸间被烈火焦灼着。
她转身看向姜老太,没忍住小声问了句,“奶奶,那位漂亮的姐姐是谁啊?”
“哦,你说莫妍啊。”
“她跟你小叔一起长大,是名非常出色的大提琴音乐家。”
老人家笑的满面春光,低头凑近她耳边,神秘的同她咬耳语,“当年差一点点,她就成了你的小婶婶。”
知晓的心被利刃狠扎了下,血淌出来,散在每一丝焦灼的呼吸中。
“她跟…小叔吗?”
她听见自己的心在滴血。
“不然呢,傻孩子。”
姜老太太笑着拍她的头,“姜家也只剩你这个不争气的小叔,这么多年一点动静都没有,成天只知道忙工作,要他相亲跟要他命一样。”
知晓忍不住帮男人说话,“小叔,他是英雄。”
老太太冷哼:“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英雄。”
“莫妍之前一直在国外,这次应该是确定回国了。”
“时间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老人家说起这个,大概想起些让人难受的往事,惆怅的深叹,“我现在老了,也没其它愿望,只希望你小叔能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别再错过了。”
知晓沮丧的隻想哭。
她用的是错过。
话说到最后,对此毫不知情的老人还暗戳戳补了把硬刀。
“依我看啊,你小叔这么些年不婚不娶,八成是在等她回来。”
姜老太抿唇,眉眼燃起笑意,“臭小子,痴心的很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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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野的35岁生日晚宴,全家人都出面为他庆生。
缩头乌龟知晓只能借故不参与,以身体不适为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原本风平浪静的屋外不知何时下起雨,从细碎小雨转狂风暴雨,风雨激烈的拍打窗户玻璃。
她站在窗前看向朦胧的屋外,脑子乱急了,心也静不下。
“砰砰!”
异常暴力的敲门声,吓了她一跳。
甚至不等她出声,外头把门踹的震天响,凶的跟豺狼虎豹似的。
门一开,外头等不耐烦的男生直接开骂。
“小乞丐,你一个人躲屋里拜佛烧香呢?”
他眉头拧起,满脸桀骜不驯,“真想不开也麻烦你别死在姜家,跑远一点去死。”
知晓心里本就难受的紧,被他一通阴阳怪气,那根崩溃的防线瞬间瓦解。
她说不出反驳对骂的话,只能虚弱的看他一眼,眸底湿润了,氤氲着水汽。
姜宁昱最烦她跟哑巴似楚楚可怜的样子,暴戾情绪骤然衝上顶峰。
从小就这样,枪她东西也不懂抗拒,瘪着嘴要哭不哭,强忍眼泪的样子看的人烦躁。
他实在想不通小叔怎么会看上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小乞丐,长得也没说倾国倾城,又瘦又矮,还动不动就扮惨装柔弱。
唯一的解释,这女的就是个天生的骚浪胚子。
就像他爸妈说的那样,打小在窑窝里长大的能有什么正经姑娘?
“吃饭了,奶奶叫你下去。”
知晓缩缩脖子,乌龟属性上线,“我不饿。”
姜宁昱垂眸冷盯她半响,倏地抬手揪住她的衣领往外硬拖。
少年的体格或许不够强壮,但男女体力悬殊下,瘦弱的知晓都来不及挣脱抗拒,就被他硬拽到楼梯处。
她两手死命攀着扶手,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我我不下去。”
男生烦闷的想骂人,努力平静呼吸,而后倏地松开她,压低声线说话:“逃没有用,就算你不想面对,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不如多看几眼,趁早死了这条心。”
他明明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可她却能领悟话里隐藏的深意。
她低头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没耐心的少年再次暴躁上线时,她缓缓站直身体,向着那条清晰可见的地狱,一步步靠近。
他虽然很讨厌,但话糙理不糙。
逃避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如果木已成舟,她能做的除了祝福,还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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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磨磨唧唧跟在姜宁昱身后,慢慢挪到硕大的餐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