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岛的冬天来的迅猛而嚣张。
接连几天暴雪,全世界银装素裹,在纯洁的雪白中颤抖跳跃,宁静而萧条。
姜野一忙起来昏天暗地,细数下来,又是半个月不着家。
没了姜野撑腰,重新回到姜家的知晓,又变回那个怯弱胆小的姑娘,如果非要说点特别之处,那么她同姜宁昱的关系从敌对逐步转变为友好。
老实说,直到现在她都难以置信。
那么阴暗乖戾的少年,随口的一句“姐姐”,听的她心尖儿扎的疼,总觉得那张笑脸的背后,时不时会窜出一把长刀,砍的她支离破碎。
延续了多年的噩梦,哪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春暖花开。
“叩叩。”
夜里9点,有人敲响她的房门。
坐在书桌前的知晓默默合上书,起身往外走。
门开了,无人,她低头看去,一隻纯白如玉的小兔子正迈着小短腿“呼哧”往她身前蹦跶,小小粉粉的耳朵上系了个蝴蝶结,瞧着蠢萌可爱。
知晓环顾四周,没见着姜宁昱的影子,她捧起小兔子抱在怀里,走去他房间敲门,可门开了个口子,里头却没人。
她歪头奇怪半响,转身往楼下走。
沙发上,二婶林美仪正陪着老太太看无聊的肥皂剧,知晓带着兔子出场,百般无聊的老太太似发现个新鲜玩意,颤巍巍的起身去逗弄她怀里的小兔儿。
林美仪前端时间陪老公出差,今早才回家,自然不清楚家里多了个不会说话的新成员。
“知晓,你这是走哪弄来的小畜生?”
贵妇衷爱于两幅面孔,说话嗓音尖利,有求于她时会柔声细语,可其他时间,有奚落指责的机会,也绝不会放过。
“老太太身体免疫力不好,要被你这毛茸茸的小东西影响了身子,这责任你可担不起”
知晓被阴阳怪气一通呛,话磕巴往外冒,“其实这兔子”
“兔子是我的。”
身后倏地蹦出一个冷淡的男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怀中的兔子被人捏着耳朵夺走了。
姜宁昱不知从哪里回来,浑身上下冒着刺骨的寒气,黑色发梢上沾着雪花,耳朵冻的微微发红。
林美仪向来溺爱儿子,可说是言听计从,忍不住起身靠近,心疼的细声嘟囔,“小祖宗,你又跑哪里疯去了?”
他冷漠的挡住她的关爱之手,揪起兔子耳朵立到她跟前,问他:“这兔子,不能留吗?”
“妈就随口说说。”
女人秒变脸,“这兔子看久了也挺可爱,叫什么名儿?”
他视线不经意的扫向木然站在一旁的知晓,小姑娘对上他的视线,低头不语。
姜宁昱不知想起什么,笑了,“糯米团。”
知晓轻轻咬唇,疑惑的抬眼看他。
林美仪看着他满脸慈爱,“好好的兔子怎么取这名,听着傻里傻气的。”
“那你得问取名字的人,说不定这人本也不怎聪明”
“”
懦弱的知晓隻敢在心里无能狂怒,指桑骂槐,笑里藏刀,坏胚子一个,哼。
“欸。”
他昂下巴叫她,衝她使了个眼色。
知晓莫名其妙的撇嘴,暗想他俩应该还没到可以心灵相通的亲密关系吧。
“你跟我来一下。”
知晓刚想拒绝,可出声前夕便被耐心尽失的少年圈着手腕往外扯。
他脚下生风,一路狂飙,老太太在后头扯着嗓子叫囔,姜宁昱匆耳不闻,将兔子随手扔沙发上,连拖带拽将她拉出后门。
后门外,是一片颇有玩乐性质的小花园。
外头雪下的很大,成团的往下砸,知晓跟着他到达目的地,发顶已堆积小片“雪闪”,出来急又没穿外套,冰天雪地里冻的连打几个喷嚏。
姜宁昱低头看她,脱了外套,“穿上。”
“我不冷啊阿秋!”
少年皱眉,语气生硬,“你要让我说第二遍,我就把你扔游泳池里洗澡。”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用这种威胁的口吻说话了。
乍一听莫名熟悉。
回过神的知晓暗骂自己有病,好的不盼,总想些奇奇怪怪的糟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