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或许他和穆长沣……有可能……
往事流转,如烟云逸散。
谢英知狐一般的眼望向宴云,疏而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眸子里暗涌的情绪,只是好整以暇的笑着。
抛出问题为难宴云的同时,他目光一动,已经注意到以袖遮脸,躲在墙角恨不得钻地而去的穆长钧。
毕竟是同窗多年的友人,虽穆长钧常常逃课,谢英知还是从他的身形轮廓一眼认出他来。
他勾唇一笑,心说市井俚语狗改不了吃屎,果然没错。
谢英知一侧头,小厮立刻会意,凑了过来,他小声吩咐两句,小厮答了“是”,匆匆跑下酒楼,朝将军府方向离去。
其实,吏部侍郎颜俭的名字,只在颜靖臣说明背景时提过几句,宴云早已把他忘到九霄云外,一开始谢英知提及颜俭名号,他不明所以的。
不过,周遭军汉看他的眼神让宴云立时会过意来。
封建王朝里的宗族关系真让人头大,宴云沉思着。
半晌,宴云才抬眸说:“既然和我是一家人,就该知道我父亲治事端严,从不允许家人在外惹事。更不能将一夕欢愉建立在他人的终身痛楚上。”
谢英知垂眸听着,等宴云说完,他目光才微不可见的朝门外另一个雅间方向一瞥,京师吏部派过来的颜世繁大人,想必正一字不漏的听着呢。
他又看向眼前的宴云,眼中玩味之意更深。
多么美丽而蠢笨的女人啊。
乌发如檀木,黑眸含星光,清澈如露水的美貌中透露着不加掩饰的愚蠢。
这位颜家小姐,怕是信息闭塞,根本不知她的兄长颜靖臣以状元之能,金殿上应对有物,殿试结果却隻被皇帝点了个三甲传胪。
如今榜上有名者均已去往各处就职,只有颜靖臣进了翰林院修书,想必每天都有不少闲情雅致,也能莳花弄草、养个鸟儿解闷。
谢英知讥诮的暗忖,兄长在京都闲的养鸟,妹妹在西宁城将军府养鸟,真是兄妹同心,妙极了呢。
圣上的意思,已经在明明白白的敲打颜家。如今颜家派了酷吏恶名在外的颜世繁来西宁城查军帐,谢英知用脚趾头想也猜得到,颜世繁肯定要在册籍、军饷数目上大做文章、兴风作浪。
而……颜家如此挑衅将军府,已经是光明正大的告诉西宁城,颜家小姐已成弃子,为了讨好皇帝,颜家不惜把女儿和将军府一起掩埋。
既然如此,自己推波助澜帮颜家一把,也不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