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宴云想买下一整个戏班子,穆长沣的眉头微微皱紧。
从京师蔓延,其实各地的达官贵人、世家巨族也有在家养戏班子的嗜好,想听戏时不
必包戏班子,叫家养的戏子们唱就是。
但他们选择的都是稚小干净的女旦,没人会将男戏子领回家里头,和家中女眷一墙相隔的住着。
况且天天在府中听缠绵靡丽之音,难免会消磨意志。
周遭酒客们这会儿哪有心思和胆量继续吃吃喝喝,都提心吊胆的看着大将军,揣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若说一开始是秋风起、落叶萧萧,不过一杯酒的功夫,已经变成千年冰封、万年玄霜,哪怕派东君来照着,也会被一起冻上的境地。
酒客们不敢议论,只在心里起劲儿的猜测。
——刚刚看热闹,好像楼上雅间里坐着的竟是大将军刚娶进门的漂亮少夫人!
——大半夜的,她一个年轻媳妇不在家陪着相公,却跑到酒肆里喝酒,该不会……?
——看大将军这脸色,等会儿怕是大发雷霆咯!
——依我看,这样不知检点的媳妇,确实欠缺大将军一顿好打。
是以,谢英知讥讽宴云之后,大将军竟陡然开口帮少夫人说话,维护少夫人,令酒客们都震惊不已。
穆长沣说完,便皱紧眉毛,徐徐又走两步,步入酒肆之内。
听见熟悉的声音,谢英知脸色顿时一变,穆长沣自然是他派人通风报信才过来的,只是他没想到,穆长沣竟没先追究自己女人深夜和男人酒肆相会的浪荡举动,而是替她撑腰……驳自己面子……
咦?
谢英知的狐狸眼朝宴云身后扫去,陡然瞳孔震动,只见窗户大开,纱帘飘飞间唯见一弯淡淡月痕,藏头露尾的穆长钧已经不见了?
此刻,酒肆后巷用于运送餐余残酒、罕有人注意的地方,一个锦衣公子蜷身跃下,打着滚摔在地上,只是巷子过窄,他滚了两滚,还是不可避免的臀部撞墙,撞出“砰”的一声闷响。
穆长钧疼得面色扭曲,今早没看黄历,想必诸般风水都和他的贵臀相衝,才会再三受创,呜……
穆长钧不敢喊疼,裹着夜色逃窜无踪,谢英知攥紧手指,攥得骨节凸出。
他原计划让穆长沣亲眼看见“叔嫂通奸”,彻底放弃和颜氏的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