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大清早,胖鸟儿在廊下啾啾叫着,穆长沣便先起来了。
宴云比他先一刻醒,悄悄的把搭在他腿上的自己的脚收回来,翻个身继续装睡。谁知穆长沣下床后并没有留恋回头,拄着拐杖掀起鸟笼的小门,给两隻胖鸟喂了满满两大缸栗米后,推开院门便离开了。
宴云拥着薄薄的蚕丝锦被坐起来,若有所失的看着空寂的庭院,几隻红蜻蜓绕着睡莲飞舞,心里似打翻了五味铺,酸涩苦辣一起涌上来。
穆长沣不缠着他了。
他还是去了趟菱花院才解了惑。
柳如眉笑吟吟的说:“师哥幸得大将军赏识,如今竟亲自提点他,授他一身武艺,这真是我俩前世修来的福分!
还有啊,师哥说他若表现得好,将来大将军或可免了我俩的贱籍变为良民!少夫人啊,自从进了将军府,我和师哥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好 ,越来越有盼头了!”
从离家出走被寻回那日起,穆长沣便不让宴云去小演武场继续练武,宴云心里有事,也便欣然从命。
见柳如眉喜气洋洋的模样,宴云也好奇起来,和他又闲聊了几句,便提前告辞,匆匆往小演武场走去。
小演武场上,紫檀木手杖已经被穆长沣丢在太师椅旁,他负手而立,盯着场上两个跑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的男人。
穆长钧见男嫂嫂最近没来小演武场,再也没人衬的他废柴一样,原本心里头高兴极了,谁知没过几日,演武场上又莫名其妙多出来个王逢恩。
兄长对男嫂嫂怜惜照顾,锻炼他俩体能也尽选的是树荫之下,练上小半个时辰,还会让他们停下喝杯蜜茶。
对着穆长钧和王逢恩,穆长沣便没那么温柔体贴。
别说蜜茶水没了,连个树荫都不让他俩遮,西宁城春短夏长,火辣辣的太阳顶头照着,穆长钧绕着圈跑出十里地,不但口干舌燥四肢瘫软,连头皮都快被烤焦了。
偏偏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穆长钧有心偷个懒呢,王逢恩便两手攥拳,低吆着号子,从他身边一阵风似的跑过去。
没法,别看王逢恩只在戏班子里学了花拳绣腿,却在师父数年一日动辄打骂的教育下,练出了极好的韧性和体能。
穆长钧眼睁睁看着王逢恩那张嵌着对桃花眼的白玉俊脸,被大毒日头晒的一天比一天黑。
穆长沣不管布置多难完成的训练,王逢恩都笑的只剩下雪白的大牙,撒丫子一路狂奔,隻留穆长钧眼巴巴的看着他欢脱的背影。
自己好像更加废柴了呢。穆长钧惆怅的想,脑子里的弦终于断了,摇摇欲坠的倒在地上,索性摊开手脚,嚷嚷:“大哥,我今天跑的路比军营里的马还多,我要死了,再也起不来了,说什么我也不起来了!”
穆长沣狭长冰冷的眸子看也不看他,抬起手掌往下一压,示意二人可以休息,又让王逢恩把弓箭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