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逢恩一怔。
西宁到京城,他一路跟随穆长沣,对大将军的性情也有了一两分了解,知道不触犯军纪和他的忌讳,穆长沣的脾气没看上去可怕。
“大将军,昨天李大夫帮我按摩了脚踝后,我的伤好多了。”
“大战在即,我不能拖着一条伤腿当废物啊,还得劳烦李大夫帮我疏散筋骨,让我快些康復,大将军您答应过我,让我打头阵的!”
王逢恩怪委屈的,穆长沣不耐烦的说:“他给你按过脚的手,再给我煎药?”
二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穆大将军的洁癖病又犯了。
王逢恩不敢再嘟囔,忙抱着药罐子走了,宴云尴尬的指着自己蒙面巾,解释说:“大将军,这两日小人略感不适,恐是感染风寒,怕把病气过给了大将军,这才蒙上脸,稍微挡着些呼吸。”
穆长沣看上去根本没兴趣听他解释,眉头依然微拧,隻“嗯”了一声,折身回了营帐,风吹得他衣袂散乱,袒露出大半结实的小麦色胸膛,宴云看着他修长遒劲的背影出神。
自己若不是冒充颜玥儿的身份嫁给穆长沣……
若以真实的自己出现在穆长沣面前,果然他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啊。
药吊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宴云刚要端起来,想起什么,忙蹲到一旁舀水,仔仔细细把手指的每一个角落都搓了两遍,这才重新端起药吊子,匆匆往穆长沣营帐走去。
穆长沣的营帐内,已经送来了丰盛早点,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子。
稀奇的是,穆长沣身边端坐着一个顶多四五岁的小娃娃,身杆挺的和他一样直,两人正襟危坐的模样,看上去不像吃饭,像是对弈。
“殿下,先用膳。”穆长沣将镶银乌木筷子递到小孩的手里,一板一眼的说。
宴云放下药汤,慢慢等它凉,饶有兴致的看向那至多只有三四头身,脑袋大大,表情和成人一样严肃的漂亮小孩。
他抿了抿花瓣似的红嘴唇,老气横秋的说:“父皇在宫中不知身体恢復如何,儿臣在宫外又怎能吃的下饭食?”
穆长沣刚要回太子话,却听隔壁军帐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是小宝醒了。
穆长沣这时才看了宴云一眼,说:“你既然做父亲了,就不该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外面。”
宴云答:“是。”心里腹诽,这怪谁呢?
穆长沣长指点了点桌面上的一碟牛乳糕、一大碗加了姜汁煮过的马奶,说:“带他过来,一起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