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殷刃使劲摇摇头,试图把糊在脸上的睡意甩掉,“至少我努力过了。”
他扒拉了会儿那些大部头,堂而皇之地取出夹在书里的薄册子,那赫然是一本叫《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的绘本。
殷刃把大部头当成了垫子。他撑起眼皮,下巴往大部头上一搁,美滋滋地看了起来。
这人整个糊在桌子上,活像浑身没一根骨头。他不时衝书页笑两声,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晚上吃什么”,完全没了那一瞬间的风采。
面对这样的情景,钟成说的心情异常复杂,他到底没忍住,嘴角跳了跳。
兴许是他呼吸错了一拍,殷刃的目光瞬间转了过来:“你笑什么?”
“我没笑,只是想起读书时候的事。”钟成说连忙板起脸,“学校图书馆里有不少你这样的人。”
“因为有些书就是很难读。”殷刃感同身受地嘀嘀咕咕,“吃也不许吃喝也不许喝,要不看点有意思的,多浪费这个环境。”
说完,他像是猛然间想到什么:“读书的时候?你们那里也有这种图书馆?”
“嗯,a大的图书馆挺好的。”
说挺好是谦虚,作为国内超一流大学,a大的图书馆不比识安差多少。
殷刃怎舌:“都说书非借不能读,但这也太夸张了……原来你以前也经常来这种地方啊,怪不得这么熟练。”
他瞥了眼钟成说整整齐齐的笔记,以及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文具。又看向自己面前狗刨过一样乱的书堆,面色微苦。
“我很喜欢图书馆。”钟成说实话实说。
“听说你们大学都要住宿,我猜猜,你该不会醒着的时候全泡在里头吧?”
“差不多。”钟成说认真算了下,“后来宿舍散了,我向学校申请搬出去住,之后去得少了些。”
殷刃顿了顿:“啊,我有点印象。”
舍友集体嫖娼,钟成说报了警,在那之后,宿舍自然要散掉。
殷刃同情的目光实在太明显,钟成说放下书本,额外解释了一句:“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自己一个人住,看电影之类的事情方便了不少……当时我住得离市图书馆很近,市图书馆虽然比不上a大的,但也不差。”
说实话,除了看电影方便不少,研究邪物也容易了许多。虽说每天加了通勤时间,钟成说大体还算满意。
他在家接单调查,跑实验项目的时候顺手杀杀邪物,真是一段非常安宁美好的时光。
那正好是七年前,“阎王”崭露头角的时间。
回忆到这里,钟成说有点后悔。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用随机字母当名字。夜行人们学历参差不齐,什么乱七八糟的发音都有。久而久之,他们自作主张,给他安了“阎王”这么一个不够岁月静好的绰号。
钟成说刚从回忆里回过神,就看见了殷刃的笑脸。
殷刃撑着侧脸,目光狡黠,眉毛和嘴角同时越飞越高。
“你笑什么?”钟成说警惕道。
“没,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说自己的事,挺新鲜的。”殷刃笑嘻嘻地靠上软垫,“你看,现在我知道你爱看书,等下次送你礼物,我又多了一个选项。”
……被反将了一军。
信息没刺探到,反而泄露了自己的喜好。这回诅咒不仅灼烧钟成说的耳朵,还点燃了他的后颈。
钟成说有些萎靡地垂头,他闭紧嘴巴,继续看书。至少他选的书实用又安全,完全不可能暴露任何东西。
但耳朵发热,他不太能集中。钟成说稳了稳心跳,试图反击:“那你喜欢什么?除了食物以外的。”
“我?”
“是的,你从不说自己的事。”
“你喜欢的我都挺喜欢。”殷刃避重就轻,他回忆了会儿钟成说的娱乐大书柜,深沉地点点头,“硬要说的话,我还喜欢逛街,越热闹越好。”
“可这个没法送。”钟成说在心里类比着“爱好物品”和“爱好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