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报销就好。”殷刃松了口气。
不然他初入社会就要背上债务,鬼生也太残酷了。
脑袋上挨了一击,钟成说迷迷糊糊直起身子。感受到身上的薄毯,他非常明显地愣了下。另一边,听到对话声,卢小河自行从床上爬起。她眼睛还没睁开,手已经给了枕头好几记拳头。
“都醒了?挺好,小河开屏幕——昨晚那把椅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一组组数据盖满屏幕,还附了那张椅子各个角度的拍摄图。卢小河和钟成说逐行看下来,表情逐渐变得复杂。
殷刃费解地看着两人:“怎么了?”
“不是认知污染。”钟成说眼睛还盯着屏幕,“物理层面上,人体细胞与木材融合在了一起。”
“而且那个人……怎么说呢,还算活着,但状态非常差。”卢小河的声音有一丝颤抖,“至少就我的权限,查不到相似的案例。”
扫描、x光,各种检查手段都用上了。科学岗人员勉强找到了“人椅”里的人——
那人就像全身变成了橡皮泥材质,又被活生生搓成长条,等比例融进一根根木条。
脂肪、肌肉、内脏、骨骼……此人全身上下扭曲不堪,所有细胞都与木质纤维难舍难分,却又保持了某种古怪的活性,很难说算不算“尸体”。
那人的心臟已然变得长而扭曲,如同一条蜷曲的蚯蚓,心肌纤维带有明显的木头特征。可那颗心臟仍急促地、微弱地跳动着。
“技术人员还原了一晚上破碎的dna,勉强确定了这人的身份。樊涌,38岁,失踪于两个月前。警方的失踪檔案里有这个人,现在孙庆辉那边正在讯问吕光祖,看情况八九不离十。”
符行川揉了揉太阳穴。
“这不是灵匠能做得到的事情,吕光祖案的水比我们想象的深。”
三人静静地瞧着他,等待后话。
符行川虽然脾气还行,但本质和李教授一样,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职级。他既然亲自过来沟通,事情绝对不止“水深”两字能够概括。
果然,符行川拧开保温杯,给自己灌了两口浓茶。
“……这次我们又在椅子上检查出了微弱的凶煞之力。”他咬牙切齿地给“又”字加了重音。
殷刃热情洋溢地当捧哏:“啊,我有印象!冯琦案的报告里写了,他的能力是被‘凶煞之力’污染才出现的……符部长,凶煞之力到底是什么?超浓缩的煞气?”
符行川生无可恋地笑了两声:“你们课本上有。”
“还没学到。”钟成说补刀。
“老天爷心思难猜,最近就这两桩凶煞之力的案子,全给你们碰上了。”符行川抹了把脸,“行,我顺带着讲一讲。二氧化碳都知道吧?”
殷刃:“……”
殷刃藏起心虚,自信点头。
“如果说煞气是二氧化碳,普通邪物再强悍,煞气强度顶多算干冰。但‘凶煞’不一样,它们的‘凶煞之力’更像钻石——更纯粹、更罕见,也更强硬。”
“当然,你可以把钻石烧成二氧化碳。但在自然条件下,这个过程完全不可逆。同一个道理,凶煞之力也能被转化为煞气,但至今没人能将这个过程倒过来。”
所以凶煞的成因,至今仍是未解之谜。
“我明白了。”凶煞本人装傻道,“事情好像很严重,我们难道又要退出调查?”
“事不过三。我们这行讲究个‘缘’字,既然你们老撞上这种案子,不妨参与到最后。”
符行川衝他们咧嘴,露出个包着坏水儿的笑。
“要不这样,小殷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觉得那把椅子和案件有关?”
殷刃早有准备。
“那椅子给我的感觉不太对,它的人类特征太多。当铺的老僵也说过,卖椅子的人托了句话,说‘捉迷藏真的开始了’……这和‘藏起受害者让我们找’的行为对得上。”
“而且这种拍卖会给线索的作风,也与吕光祖自首的夸张做派一致。剩下的就……就算直觉了吧。”